“今天怎么不见你的那个小跟班?腻了?啧啧,还真是有点可怜,人家也就长得稍微粗矿了点,你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抛弃了人家。”李勤勤每走一步,杨念就要把玩自己的一根手指,且玩的不亦乐乎。
“我以为,你该会着急一点的,没想到却如此淡定,怎么你的杨哥哥娶了别人,你很开心?”放下黑色裙摆的李勤勤,径直的走向楼上,杨念呆着的地方,也是今晚舞会主人的女儿。
杨念嘴角噙着的讽刺,立马原形毕露,甚至还有些龟裂:“该是我的自然还会是我的,你让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好了,接下来是不是也该你献上诚意了?”杨念将她东倒西歪的身体,慢慢转板正,起初腻歪歪的慵懒与漫不经心,瞬间崩塌。
还在走路的李勤勤,向楼梯下看了一眼后,巧笑嫣然的对着杨念,友好的笑了笑:“他刚来中国不久,能得到杨小姐的帮助,相信会很快站稳脚跟。”
“何美丽还真是可怜,遇上你这么个黑寡妇。”杨念趴在贴金镂空的浮雕楼梯栅栏上,举起一只手,撑着尖尖的下巴,如打量蝼蚁一般的看着楼下跳舞的人。
“我也觉得,你杨哥哥的老婆,就是E市的罗家小姐,手里握着他们罗家公司,百分之三十五的股票,还是在死后才能转移的股票,嗯,这后半句算是免费赠送,虽说我查的很是辛苦。”
“你以为我容易?为了你那张照片上的女人,我也周旋了好久,那么相似的背影,我敢说除了我爸手下的人脉,A市没人能给你找得出来。”
李勤勤微微眯着眼睛,将身后的裙摆,摆到最好的位置上:“我这不是为了试探他吗?我的心情,你该是懂得。”
杨念咬咬唇瓣,她当然是懂,当年她就知道她的杨哥哥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女生,所以才总是拒绝她,任父亲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所以她才暂时没去找他,就怕他烦了她,如今好了,他不仅没和当年的那个姑娘在一起,怎么还和罗家的小姐结婚了?还是瞒着他们所有人。
她杨念还从来没有这么不招人待见过,何况自己是那么的喜欢他,喜欢到愿意将自己最喜欢的奢侈都抛弃了,只是因为他讨厌她身上的招摇。
“懂,我当然清楚,你放心,我找的这个姑娘,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她拥有Y大学的心理学博士学位,在看人的方面,绝对值得放心。”杨念狠狠的跺了跺脚。
李勤勤对杨念的这句话,饶有兴趣的抿了抿艳丽的唇角:“哦?她答应帮你的要求,是什么?”
“有钱能使鬼推磨,方家小姐该是最清楚不过的,不是吗?”李念对着身后的保镖招了招手。
“杨念念小姐,谢谢你的提醒。”李勤勤的目光,始终不离远处的那个渺小的身影。
绚烂的灯光,在各色美丽水晶的折射与汉白玉大理石的反射下,形成耀眼的缤纷世界,一群群像着木偶与傀儡跳舞的人们,成了这整个舞台的装饰品,各色的衣着,各色的举止,各色的容貌,成就独一无二的乐趣。
那张照片,模糊的只剩下残影,可就是那残影,用着生命流逝的代价,换过来的,由浅变深,由暗变亮,他的生命,在消失的时候,是否也是这般的节奏?明明上一刻,还在与她说着万无一失,只待回来娶她的誓言,下一刻就死的面部全非,反过来,等着她去给他收尸。很可笑不是吗?明明说好了的,他肯定是糊涂了,不知道万无一失是什么意思了,你说国外有什么好呆的,一呆就忘了孕育他的母语,就连那张照片的留白都是那么的奇异。
“不要叫我以前的名字。”她讨厌那个名字,难听不说,还土的要命,更让人反感的是,它总让自己想起那段讨厌的往事。
“好,好,好,转眼就这么大了,你该叫我一声姐姐,而不是李小姐,更不是方家小姐,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说完这句话,李勤勤就从杨念的保镖手里,接过一双跟底没有那么高的鞋穿上。
“你......姓李的,你别忘了,当年是你们的错。”杨念受气的看着飘然离去的那个窈窕的背影。
“知道了,这鞋子不错,谢了,请将我自己的那双鞋,送到方家去。”看风景的人,终究还是要扮演别人眼里的风景,她当然也不例外。
就在李勤勤走后不久,旁边那个屋子里走出了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说是老人,也只是因为他那花白的头发,在五十三岁的同龄人中还是少有的,况且还是瞎了一只左眼。
“她说的没错,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整天这样,怪不得那杨家的小子看不上你。”磨砂粒般的枯皮沙哑的声音,让人听起来,总有种毛骨悚然。
“爸,你就会向着她说话,你别忘了......”杨念的声音有些急切。
“哼!我看你就是被姓杨的那个迷了心窍,目中无人的习惯,更是让我给宠坏了,以后在这样,就好好的反省去。”
杨念急忙抱住对方的胳膊,撒着娇:“爸,每次她来,你就这样对我,不公平,不公平。”
许是杨念的抱怨,发挥了作用,对方的右眼在紧盯着楼下远离的黑色深影,渐渐消失在较暗的角落里的时候,覆上胳膊处撒娇女儿的手上:“你就那么断定,我吃你这一套?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像小时那样,这么的喜欢撒娇,一点也不像......”欲言又止的神态,说不上来悲凉。
楼下的李勤勤,并没有着急去找那个不知处中的人,而是选择在一旁,随意的观览着从她身边经过的人。
不知处中的彼得,似乎笑的更加邪魅了,站定着的挺拔身姿,说不上来的兴致盎然。
“小姐,你没事吧,实在抱歉,对不起。”在服务生的九十度弯腰致歉的同时,背对着彼得的长卷发女生,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但与那所谓的弱柳扶风完全不搭边,倒是那丰乳肥臀更加合适点,从彼得的这个后面的微侧一点的方向看去,腰是腰,臀是臀,就连那侧面的起伏,都是如那玉峰的山顶般壮阔。
“没事,哪里有洗手间?我去洗洗就好。”
彼得只觉得这声音,与那媚态十足的身材,十分的不符合,要是配上娇滴滴的媚音,才是最妙,就像那好琴,须好香,好酒,好知音一样。
“谢谢,非常感谢,向前直走,然后向右,右拐,我......”那服务生急的额头冒满细密的冷汗,尤其是那双闪闪躲躲的眼睛,似乎很怕这家雇佣他的主人似的。
“没事,我自己去就好了。”女声中掺杂着的微粗声线,听起来英气十足。
彼得的衣袖上摆有些褶皱,想来是跳舞时的摩擦,太过张扬与疯狂,在前进的脚步声里,越来越向上卷去:“我需要一杯蓝色玛格丽特。”
淡蓝色的眼眸,随着低垂的举动,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暗的剪影,苏樱迎着天花板上的灯光,抬头不解的看着这个突然袭来的阴影。
彼得同样在打量着这个让他看了两眼的女子,确实有些媚态,只可惜声音却是不怎么如意:“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可以为你带路,因为我现在很需要这位服务生给我拿一杯蓝色玛格丽特。”
“不用了,谢谢,我可以找到的,大概......”苏樱撩了撩及腰的长卷发,小声的拒绝了彼得。
“谢谢这位先生,我马上给您拿来。”
苏樱在服务生走后,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彼得绅士的在后面指路,不过在拐弯的时候,就非常有礼貌的离开了,就在彼得离开不久后,苏樱堪堪扶着墙壁,走进女卫生间里。
淡定的关上卫生间的房门后,她选择了一个最里边的位置,走了进去,在踏入第一只脚后,另一只左腿就像失灵一般的被身体的躯干,强硬的拖了进去,在最终的关门声响起后,五脏六腑开始痉挛,让她的视线不断的恍惚迷离,甚至出现,大片大片的空白,又刹那间被铺天盖地的血红掩盖,断臂残肢随处可见的地面上,哪里还缺什么鲜血,尤其是那双临死前还在对她含笑的眼睛,触目惊醒的在她淋漓的世界里出现,那张洁净的脸上,带着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对着她摊到的位置,浅浅呢喃,可惜声音太小,完完全全的被爆炸的声音掩盖。
他是个傻军人,傻的不能再傻,明明前一天还笑着,偷偷的告诉她,他有一个爱如生命的姑娘,在等着他回去娶她,可第二天就为了带她走,死了,说什么这是他的职责,为她这样的人去死,是职责?真是天大的笑话。
疯狂压抑的笑声中,藏着深深的哽咽之恨,她恨那个人太好,恨那个人太爱他心上的姑娘,恨那个人死后,还在对着她笑,更恨那个人,让她在仇恨中活了下来,他可知道,他心上的那个姑娘,正在冒着生命危险,想方设法的替他报仇?要是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他还会选择去救她这个深处肮脏地狱的人吗?一个个都是个执着的疯子,傻的让人可怜。
餐厅内的方书宇,在打了苏樱三个电话,没人接后,神情恹恹的收起了手机,抬头看看这没有星辰的天空,那年他见到她,也是这样的夜,无星又无月,起初是感激她救了姜迟,后来,慢慢的就在不知不觉中,对她产生了好奇,什么样的姑娘,才会和她一样,总喜欢用着忧郁的眼神,以着上帝视角一般的旁观着,仿佛什么都入不了她的眼,又仿佛所有东西,都能入了她的眼,不骄不躁的冷淡,除了让他的殷勤吃瘪以外,更多的是无所畏惧的淡然,她是一个有很多很多故事的女生,不,该说是女人,没有人知道她的过去,就算他拜托朱强去查的时候,也依然没有过去,只知道她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醒来的,据说是在海上漂浮了三天三夜,当时早已面部全非,但是,她在醒来的时候,也仅仅问了一句,这是医院吗?在医生肯定的回答以后,七天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即使是忍受面部伤痛的时候,都未置一声,除了可怕的毅力以外,大概是看淡了很多可有可无的事情了吧,失忆,是她在七天以后,给出的答案,医院里的医生并不怀疑这一点,只因为她的头部是受过重创,甚至还残留着一大块,化不开的淤血,随时危害着她的生命,他看过朱强给他的体检报告,所以对她的身体状况,了如指掌,就像那块他说的很甜很甜的奶糖一般,其实是咸的不能再咸的盐块,可她吃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还笑着说了句真甜之类的傻话,那淤血已经扩散到,压迫颅脑神经了,可她却满不在乎的依然不听从他的意见,能躲他多远,就躲他多远。
从国外回来后,更加变本加厉的处处与他打太极,即使她不喜欢他,他也想她好好幸福的活下去,所以他才会在之前,缠着姜迟对她好一点,如今看来,喜欢姜迟纯属都是她给的借口,对方都与那个女人订婚了,也没看她现出一点伤心的表情,该玩失踪就玩失踪,现在就连电话都不愿接了,说他是自作多情的傻瓜,他也无话可说,谁让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脏。
方书宇这边的世界,太过安然冷清,苏樱那边的世界,天地颠倒,李勤勤的世界,开始出现另一抹曙光,是的,就在她准备去找彼得的时候,她收到了张虹的那条短信,虽然已是半个多小时以前的事情了,但是,并不妨碍。
早在之前,就如张虹所想的那般,自从她知道姜迟对桑晚的感情后,她就一直在布局,包括查清楚,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不说姜迟没有证据,去证明那不清不楚的一夜,就连他唯一可能会从那里得到真相的桑晚,也不会告诉他答案的,名正言顺的身份,永远都比其他承诺重要,至少在善良有道德感的女人心中,是这样的,那样的因果,解释什么的,早已成了伤害自尊的利器,弄不好,还要破坏了别人的婚姻,那个女孩不会说的,从招她进公司,了解她为人的那刻,她就知道。
李勤勤简短的转发了张虹的那条短信后,向拿着蓝色鸡尾酒的彼得走去:“他们说,你跟着一位姑娘走了,怎么彼得董事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醋话。”彼得并未解释,而是将他手上的酒递给李勤勤。
“谈不上关系有多好,认识,不过,却很重要,这句话明显就是错的,谈不上关系有多好,只是认识,后半句岂不是矛盾了?你该舍掉后半句,或者关系很好,她很重要,再或者,就是彼得董事,其实也不明白自己的心意,所以不知道怎么表达,但要是这样的话,很显然那个熟人,对你很不一般。”
李勤勤的话音刚落,彼得就鼓起了掌:“虎父无犬女。”
“这话倒是对了。”李勤勤笑着将自己的手递到彼得的掌心,接着道:“家父很中意彼得董事。”
“哦?大概是因为李小姐的缘故。”李勤勤贴近。
“想来也不是不可能。”彼得搂住李勤勤,贴近的纤细腰肢。
优雅,轻柔的舞姿,在适中的高跟鞋下,更加流畅完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