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宇微叹:“敏儿,你当我是那起鸡肠小肚的人么?都过去了,这事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李画敏心中一宽,那郁结的迷茫散去,到底不放心,又问:“可是,昨天晚上你不是这样说的。”千万别过后又变卦,姐经不起大起大落的折磨。
“我昨天晚上说什么了?”赵世宇认真回忆昨天晚上两人在外书房的事,为自己当时的做法庆幸:“敏儿,你别赖我。话都是你自己一人说的,我什么都没有说,一个字也没有说,只在最后唤你一声。”
嗯,原来那声“敏儿”不是幻觉,真的是他在叫自己。
这么说,事情真的过去了?
李画敏瞟一眼桌子对面,他正关切地望过来,不再陌生、冷冰冰,她的眼泪又来了,滴答滴答地淌下。赵世宇走过来,搂抱她的肩膀轻劝:“好了,别哭了,都过去了。”反而惹来她更多的眼泪,抱紧他呜咽不止。赵世宇轻轻地叹息,将她搂抱不放。
只不过朝她吼了几句出气,还没有认真跟她算账呢,就折磨成这样了,要是敢说恨她,跟她算账,天就要塌下来了吧。
男人,真恨不起哟。
李画敏用过晚餐,喝过药,沐浴了躺下休息。赵世宇得等无忧大院关门打烊时,存放银两到库房,因此独自在灯下看那本驯夫日记。仔细研究后面部分的内容,除了媳妇带孩子们躲到自家的店铺里让人看了生气,其他的内容基本上不再挑起赵世宇心头的火苗。每一页里,赵世宇都可以看到自己的影子,也看到了媳妇的喜怒哀乐,她因为老太太赐予了通房丫头而惊恐,每次提到雪雁时不自觉间都流露出痛苦,总担心有朝一日丈夫不再属于自己;她也是很容易满足的人,因为自己与她一同教育孩子,因为自己拒绝雪雁的诱惑,都让她欢喜不已;因为奶奶赐雪雁,雪雁几次诱惑自己,她十分恼怒,曾想过用法术教训奶奶和雪雁,碍于亲情放弃了。
时刻关注着丈夫,从这方面来说,也是因为她太在意自己吧。世间除了她这个小妖精之外,还有没有别人,会这般煞费苦心地在床上讨好丈夫、侍候丈夫的?
赵世宇闭上眼睛,头脑中现出媳妇在床上媚态十足、妖冶热情的模样,情不自禁地浮出个淡淡的微笑,轻叹:“小妖精!”
转回里间看,李画敏躺在床上已经睡熟,又出一身的汗,赵世宇掏出手帕,替她轻轻地擦拭了,在浑圆细腻的胳膊上轻轻一吻,嘴里飘出一句:“小妖精!小骗子!”
面对这样一个活泼俏皮的媳妇,还恨得起么?尽管她时常欺骗自己,时常计算自己,可她的心里每时每刻也都装着自己,都在维护这个家。知足吧,她不是神仙,她不可能做得十全十美。
李画敏喝药后,一觉到天亮,未下床就有小鬼什刹在耳边汇报,说昨天夜晚赵世宇看那本驯夫日记,后来又看她。听得李画敏一个哆嗦:“又看那日记本?刚刚熄灭的火苗,大概不会又被挑起吧。”
咳,枉为来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自以为拥有未来的睿智,其实是蠢透了。有聪明人写下对自己不利的话,授人以柄的?嗯,得寻个机会及时纠正。
“什刹,那本日记藏匿在哪里?”李画敏只想趁早找到手,趁早销毁了,省得他有空就看,时时记起自己对他的计算。
“藏匿在阿宇的胸脯里呢?他一直带在身边。”
这可不好办。若是藏匿在抽屉里或者匣子里,李画敏是随时都可以拿走的,有小鬼什刹当助手,偷东西姐最在行啦,就是小偷的祖师爷恐怕都得向姐俯首称臣。有哪个小偷可以一下子偷了几万两,连床帐、柜子、箱子、锅碗瓢盆、桌椅板凳都偷走的?东西在赵世宇的怀中,小鬼不敢靠近,只有等晚上他睡着时下手了。
胡思乱想的时候,赵世宇走进来,后面跟了条小尾巴。
刚刚停止练武的赵世宇一身是汗,他擦拭汗水对李画敏:“敏儿,醒来了?头还痛么?”听他问得和颜悦色的,话中并没有火药味,李画敏放心,如实回答说:“好多了。”
欣欣拉李画敏的手,示意李画敏下床:“娘亲,吃饭饭了。”
用过早餐,吃药后,李画敏重又倒在床上休息。又睡了半天,醒来后李画敏坐在回廊下看欣欣与燕儿掷小球儿玩,兰花与春梅跟着玩,四人笑闹不停。
罗水秀走来寻李画敏,扭怩半天后,悄悄地说:“敏敏,你是过来人,比我懂。我的月例与上个月来时相比,已经超过六天了,你说是不是有了?我不能确定,不敢让他知道,生怕空欢喜一场。”
李画敏来了精神,轻声问:“我问你,过去你每月来例假时,是提前呢,还是推迟的?”
罗水秀告诉说:“都是提前二三天,还没有推迟过。所以我疑惑是不是怀上了。可是,我没有一点反应,不像我三嫂子,时常的呕吐,又爱吃酸东西。”
“我也觉得像是怀上了,不过得让大夫诊断才能肯定。”李画敏好心地提醒,“在没有确定是否怀孕前,你们先别同房,怀孕后前三个月夫妻是不宜同房的。”
罗水秀红了脸,问李画敏孕妇应注意的事。李画敏把自己所知道的,都详细告诉了。
赵世宇陪同三叔、婶娘、月容、祥柏和莫家二少爷进来。看到李画敏与罗水秀在回廊下说笑,月容笑着拍手说:“好了,看到你这种模样,我们才放心。你瞧,我父亲的医术就是高超,敏敏姐姐昨天病态恹恹的,用过我父亲的药手后,就精神焕发了。”话的前面部分,她是冲李画敏说的,后面是对丈夫莫家二少爷说的。
月容带了儿子欢儿来,欢儿比燕儿略大,昨天与欣欣、燕儿已经混熟了的,三个小孩子在一起玩耍,丫环们在旁边照看。
罗水秀看到来一群人,起身与李画敏告辞。李画敏拉住罗水秀:“你急什么?刚才正说找个大夫瞧清楚呢,来了个大夫,你却避开了。”
李画敏陪同罗水秀到小花厅,让三叔把脉,诊出是喜脉。李画敏笑眯眯地看罗水秀:“恭喜,恭喜,这下你可以放心告诉阿豪了。刚才与你说的话,可记准了?”罗水秀微红了脸,喜悦地点头,与三叔、李画敏、婶娘等人告辞离开。
三叔、婶娘、月容、祥柏和莫家二少爷都是不放心李画敏病情,前来探望的。看到李画敏已经康复,都喜欢。李画敏吩咐人捧来新鲜水果和点心,款待来客,赵世宇却拉了三叔离了众人,到厢房说话。
赵世宇将昨天容知县说买桂榜名额的事,悄悄告诉了三叔,犹豫不决地说:“若是真有这回事,我是有心买的。我自知不是当官的料,不过有了官身,家里的店铺、田地都不用纳税,也是好事一桩。三叔你看呢?过去可曾听说过这种事?”
三叔摇头:“我没有听说过,想来即使有这事,都是极机密的只有当事人知道。你担心容知县耍花招?”
“人心险恶,我不得不防,我跟他不过是酒肉朋友,何况偶尔听他埋怨这里偏僻,有调离这里的意思。我既想买个官身,又担心上当受骗。三叔,依你看,应该怎么办?”三叔到底年长自己一截,赵世宇想听他的意见。
三叔沉思默想,半晌说:“阿宇,依我说,容知县这里就罢了。如果说真有这种事,求外人不如求自己人,更稳妥些。你忘记了?敏敏的姨父就在省府衙门里为官,若是有这种事他是可以帮你办妥的。”
赵世宇深思,果断地说:“我亲自到省城走一趟,与祥柏他们一同出发,既打探刚才说的事,也联系省城方向的药材商。只是我这一去,家里就得敏敏照看了。不知她身体痊愈了没有?”赵世宇又犹豫了。
三叔笑:“刚才你没有看到她眉开眼笑的样子?亏你是她的男人。心病最难医,百药难去病根;心病也最易医,心结去了,一服药就痊愈了。”
赵世宇与三叔回到客厅。赵世宇仔细观察媳妇,果然见她笑容满面,已经没有昨天的病态了,就信了三叔的话,虽然没有向祥柏、莫家二少爷等人宣布,心中已经决定与李祥柏一同去省城了。
赵世宇从外面的饭店叫进一桌子的酒菜,款待三叔一家子。饭后,李画敏要回房间写信,赵世宇说:“不急,等商量过后,再决定这信怎么写。”三叔也说不急,慢慢地想好了再写,让同来的婶娘、月容、祥柏和莫家二少爷莫名其妙。
三叔一家子离开后,赵世宇观看媳妇脸色,又询问她身体状况,确信已经痊愈,就将自己计划去省城的事,告诉了李画敏。
“买桂榜名额的事,仍是人未知数,暂时不可告诉他人。就是不买桂榜的名额,我都应该去省城跑一趟,与收购药材的客商联系,将这渠道打通了,以后咱家收购药材就不必坐等人上门了。”
李画敏看他主意已决,思索一番也认为并无不妥,同意了他的做法。李画敏又问:“你这一去一回加上滞留省城办事,前后有一个多月。如果这段时间有人看中雪雁,我就自己作主把她嫁人了?”
赵世宇回答:“雪雁虽然是个丫头,到底是奶奶给的,如果说有好人家看上她,她本身又乐意,给她些嫁妆嫁掉算了。只是别强迫她。”
李画敏皱眉。看中雪雁的人家不难找,雪雁看中的人家就不容易了。这丫头,仍在梦想做赵世宇的小姨娘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