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邻内厅的暖阁,作为赵世宇的外书房,是赵世宇平时看帐册的地方,也是他工作之余歇息的地方。除了李画敏可以自由进出,其他人是不能进入赵世宇外书房的。来到县城,赵世宇亲自动手,将李画敏的画像挂在外书房里、床榻对面的地方。
“我白天没空,不能进去看你。画像挂在这里,就如你在这里陪同我一样。不好么?”赵世宇站近李画敏,欣赏墙壁上挂的画像。
“不好,一点都不好。你只顾看画像,就不抽空进去看我和欣欣了。”李画敏生气地嘟起小嘴。
当然不好啦,万一他以后得知,这副画像是方鸿远画的、方鸿远曾是自己的未婚夫,这天就要塌下来了。
赵世宇笑起来,伸手揽紧李画敏,在她耳边戏笑:“可笑不可笑?世上居然有人吃自己的醋。这画像再美再动人,都不能陪我说话替我生儿育女的,我之所以喜欢,是因为上面画的是你。”
李画敏乖乖地闭嘴,再表示不满,便是无理取闹了。
天气渐冷,人们已经穿上厚衣服御寒。欣欣整天包裹在小棉被里,仅露出个小脑袋,头顶上又戴小棉帽,捂得暖烘烘的整天睡觉。欣欣晚上睡觉时夹在父母亲中间,给捂得暖洋洋的睡得很舒服。深夜时,欣欣醒来便蹬小腿,警醒的赵世宇醒来后马上用小被子包裹孩子,抱到床外尿尿,李画敏起来披上衣服,坐在床上给孩子喂奶。好在欣欣吃过奶后,接着又睡觉,让父母亲继续休息。欣欣出世后,李画敏和赵世宇难得一觉到天亮。
周妈妈看到欣欣每天晚上必起来,让赵世宇和李画敏睡觉不安宁,便提出睡上由她照料孩子,要是欣欣起来找吃的喂稀粥就可以了。李画敏和赵世宇都不同意。
对于李画敏来说,身为母亲她不忍心看孩子半夜醒来后吃不到奶哭闹,对于赵世宇来说,他白天没空陪孩子,昨上再不跟孩子多亲近,担心孩子跟自己生疏。为了孩子,他们愿意忍受半夜起来的辛苦。
照料孩子,是辛苦,可也乐在其中。每当看到孩子在自己的身边,甜甜地入睡,李画敏和赵世宇都有种甜蜜的满足,忍不住轻轻地亲吻这小宝贝。
来到县城,李画敏、周妈妈和兰花都比在长乐村时清闲。李画敏每天坚持做一两个小时的瘦身运动上,明明是寒冷的天气,一番激烈运动后是满头大汗、通体舒畅,她的体形也有了喜人的变化,只是因为穿的衣服厚实没有显出来。有时候,李画敏也会带欣欣到三叔家玩,与婶娘一面说些知心话,一面照料孩子,婶娘常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指点李画敏养育孩子、拢络丈夫。李画敏带兰花给三叔瞧,三叔另开药方,也是内服外敷同时进行的,兰花坚持服药,直至鼻子的病症痊愈。
李画敏少在无忧大院里走动,但是一有风吹草动小鬼就向李画敏报告,她对整个无忧大院了如指掌。李画敏居住的厢房旁边屋子里,挂有一串风铃,李画敏跟小鬼什刹约定,如果赵世宇在家时有急事相告,便拉动风铃。
空闲时候,李画敏教兰花打扮自己,周妈妈则教兰花接人待物的礼数,兰花慢慢地变得衣着整洁大方、行动敏捷、进退得当。对于兰花的变化,李画敏感觉到满意。可是,赵世宇仍是看兰花不顺眼,念念不忘另找合适的奴婢。
一天,赵世宇叫来人牙子,带了几个年轻女子来,叫李画敏挑两个合适的买下。李画敏无心买奴婢,不论是高大结实的,还是纤弱袅娜的,都让她挑出一堆不是,统统打发走了。
赵世宇无奈,问:“敏儿,这些人中,不泛勤劳能干的、长相出众的,你真的一个都没看上?”
“没看上。宇,咱家有周妈妈和兰花就足够了,根本就不需要买奴隶。”李画敏明白说出,不想赵世宇再次叫人牙子带人上门。
赵世宇仍想劝说李画敏买奴婢:“敏儿,咱家只有两个奴婢使唤,而且周妈妈有年纪,兰花又见不得大场面。”
李画敏反过来劝说赵世宇:“宇,咱家现在有周妈妈和兰花,可以了。咱们居住的庭院,哪里不是一尘不染的?家里也是时时都备有热水、热汤的。虽然咱家不缺少买奴婢的银子,可是买回来闲着无事,既占地方又多事,不如不买。以后要是觉得人手不足时,再买不迟。”
赵世宇本也不觉得家里人手不足,只是看不惯兰花,想另买个丫环打发兰花回长乐村,不在自己眼前晃动。既然李画敏不想叫兰花离开,赵世宇只得作罢。
在别人家,只用两个奴婢是不够的,在李画敏和赵世宇这儿就不同了。李画敏每个月的月底,都要送许多纸宝、好酒给小鬼什刹和他的同类,请他们照看整个无忧大院。于是,整个无忧大院的地板永远是干净的,整个无忧大院的花草从来不用人浇灌却泥土湿润、修剪整齐,李画敏居住的西大院更是窗明几净。周妈妈和兰花要做的活,只是做饭和洗衣,适当照料孩子,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完全没有必要再买奴婢回来的。
当然啦,李画敏坚持留下兰花、不想另买个漂亮的奴婢,主要是不想让赵世宇有小姨娘。常说男人有钱就变坏,赵世宇身为无忧大院的主人,另拥有几间店铺、近千亩水田,在县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人们当面称他“赵爷”,背面叫他“凶神”,像容知县、林老爷和莫老爷这些有身份的人,都爱跟他套近乎。如今赵世宇待自己是一心一意,没有在外拈花惹草,李画敏却不敢掉以轻心。
防患于未然么,酿出祸时才哭鼻子已经迟了。
一天中午,容知县在无忧大院荷花池旁的阁楼宴客,请赵世宇相陪。为让宾客尽兴,容知县特别请了几个唱曲子的美貌小姐来相陪。有了几分酒意,喝酒的男人便不再满意美貌的小姐只唱曲子,叫她们来陪喝酒,有起色意的更将唱曲子的小姐抱腿上,你抿一小口我喝一下的同喝一杯酒调情。
赵世宇不理会这些唱曲子的小姐,只是独自饮酒。容知县左拥右抱地跟两个年轻美貌小姐作耍,突然看到赵世宇独自喝酒,推开其中一个叫她去陪赵世宇。赵世宇对这些风尘女子没兴趣,对走近的小姐淡淡的,那小姐不敢造次坐在旁边跟赵世宇说话。
“赵爷,你怎能让如此美丽的小姐坐冷板凳?”一富家公子在旁边嘲笑赵世宇不解风情。
赵世宇面无表情,慢慢地喝酒:“我赵某粗人一个,不懂这些。”
“赵爷,你仔细瞧瞧,奴家可配给赵爷你倒酒?赵爷不敢亲近奴家,想是怕太太知道不依吧?赵爷,你放心,太太她不会知道的。”唱曲的小姐娇滴滴地挨近,将香喷喷的腮儿靠地赵世宇肩膀上,一双大眼异彩闪烁摄人心魄。
“小姐,你说错了。我不害怕太太,是不想做让她伤心的事。”赵世宇看都不看靠在肩膀上的俏脸,移开肩膀,在刚才唱曲小姐挨着的地方拍打几下,好像嫌那里弄脏了。
唱曲的小姐抿了抿嘴唇,收起媚态,冷然问:“赵爷对太太一往情深,想必太太一定是个大美人了?”
“对!我太太她美丽动人,无人能比。”赵世宇朝西大院的方向望去,微微露出笑意。此刻,在那个庭院里,她是在满头大汗地做运动,还是怀抱孩子喂奶?或者,在睡懒觉。若不是相邻的屋子里风铃响动,她总是清闲自在的。
唱曲子的小姐嫉恨。过去,男人们见到她,总是心猿意马地恨不能一口把她吞掉,无忧大院的主人居然对她不屑一顾,正眼都不瞧她一下。唱曲子的小姐抿了抿嘴唇,轻轻说:“让奴家会一会赵太太。是什么奇女子,居然获得赵爷百般宠爱。”
赵世宇猛地转头,盯住唱曲子的小姐:“你一个沦落风尘的人,居然想拜见我太太?你不配!”赵世宇冲容知县拱拱手,走下阁楼。
容知县将唱曲子的小姐狠狠地骂一番,怪她得罪了赵世宇。容知县轻蔑地说:“凭你,就想见到凶神的太太?多少有钱人家的夫人、小姐,要登门拜访赵太太,都吃了闭门羹。你?给她倒茶水都不配。”李三老爷坐牢时,容知县跟李画敏打过交道,对李画敏是又气又怕。胡家帮、飞刀帮一夜之间给李仙姑端了,容知县总觉得这事跟李画敏有关。因为领教过赵世宇媳妇的厉害,容知县才屈尊下降、主动向赵世宇示亲近。
西大院里。
房间里生起了火盘,小睡篮摆在火盘边,欣欣躺在睡篮里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个小脸蛋,睡得香甜。李画敏、周妈妈和兰花都坐在火盘边,李画敏看书解闷,周妈妈和兰花做针线。
小鬼什刹在李画敏耳边,轻轻告诉阁楼那边发生的事。
“真的么?阿宇他真的这般说?”李画敏眉开眼笑,心里那个甜,是吃糖果、喝蜜饯都无法相比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阿宇推开那唱曲小姐,对她说:‘我太太她美丽动人,无人能比’,那唱曲子的小姐说要见你,阿宇说她不配,怒气冲冲地走下阁楼,容知县劝他留下都没有答应。阿宇遇到阿豪,两人去看饭店刚刚买回的一批蔬菜,看人搬菜进地窖里储藏。”
“呵呵,这个家伙。”李画敏笑得刹不住,她弯弯细细的眉梢在笑,水汪汪的大眼在笑,抿紧的嘴角也在笑。
兰花傻傻地看李画敏微笑,被周妈妈一个瞪眼惊醒,低头继续做针线活。
这天剩下的时间里,李画敏不论是在庭院里漫步、在房间里看书,还是给孩子喂奶,唇边都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傍晚的时候,李画敏亲自下厨房,精心做了一桌子的菜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