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身后的四宫女吓得脸色惨白,主子洁癖慎重,先是被蓝眸姑娘抹了一层泥尘,现在又是一身水,还不大发雷霆才怪,纷纷取出手中的丝帕为启辰擦拭。
“呀,启辰,刚一激动忘了你在旁边了,启辰……我错了,姝染再也不敢了,真的,姝染发誓……”自己打理得神清气爽,注意到一身水渍的启辰,以及半黑的脸孔,怎一个悔字了得,姝染猫腰着身姿,拍着胸部信誓旦旦道。
“姝染……”启辰深呼吸了下,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儒雅。
“嗯?”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危险?”启辰一身一闪,避开姝染递过来的手巾。
“额……”
“离本宫三尺远,否则……不理你……”启辰伸出手指比划着一段长长的距离。
这是什么跟什么嘛,三尺?不理?主子吃错药了?
“啊?”姝染举起两个小拳头抗议,抗议……当然抗议无效。
震撼,惊愕,惶恐……这个早晨太疯狂了,就这么算了?从前有个侍从不小心碰掉了‘黄花魁’的一片花瓣,三十大板赶出皇宫,从前有个侍从给主子布菜不小心将几乎无视的汤汁洒在衣袖上,四十大板赶出皇宫,从前某大臣的千金……这位蓝眸姑娘闯下的祸恐怕比一千个下人,一千个千金小姐以及一千公子叠起来的罪过还来得严重,这就算了?宫人偷偷扫过夜伊闪着火星的双眸,似乎了解了什么,同时生出这么个念头:讨好这位姑娘对自己的好处绝对是大大的。
“你们两个给姝染宫女找件衣衫换了。”启辰眼眸扫过身后的两个宫人,最后落在扭捏抗议的姝染身上,好气道:“瞧你衣服皱的,乖乖的跟这两位姐姐去换,若是晚了自己负责。”
“不晚,不晚,姝染这就去。”姝染身形模糊闪过,一手揽上一个宫人,凌空而去,“换衣服去喽……”
“姑娘,错了,是那边……”
远远还传来姝染以及宫人的惊呼声,启辰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勾起。
“主子可是喜欢姝染?”夜伊眼眸看向他处,自小被师傅告知自己所保护的主子也是自己的丈夫,他儒雅高贵,有着天下人钦慕的风华才情,处变不惊,对谁都是淡淡的,淡淡的笑,淡淡的情……八年了,整整八年了。唯独她,触及底线却只是一笑置之,你真当我是你的未婚妻子吗?
启辰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阴郁,瞬间即逝,“怎么会?”虽是这么说,但是脸上儒雅的笑意荡然无存。
“若是夜伊杀了她呢?”得到满意的答案,但心依旧被压得沉沉的透不过气。
“不伤不死不灭不老的人,你杀得掉就去吧。”启辰淡淡道,不带一丝感情,姝染?危险是危险了点,不过挺逗的,自从皇兄走了日子真是枯燥,夜伊为人冰冷死板,偶尔切磋下武艺,若是真娶了她,本宫还不闷死。若是有朝一日朝廷大势皆在本宫之手,本宫便让姝染做皇后,想来也不会乏味。望着空荡荡的平地,对身边的宫人吩咐道:“唤花匠来种回牡丹……那个大土坑给姝染留着便是。”自顾自跺回寝宫换衣衫去了。
一辆普通的马车从玥影宫偏门缓缓驶出,绕过深巷直奔玥影城最繁华的大街。
“哇,是什么香味?”
“这个人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我喜欢。”
姝染揭开帘子探出脑袋叫嚷还嫌不够,身子轻轻一跃便稳稳落于车顶上,学着启辰的样子一手撑着脑袋,半倚在车顶上哼着小曲小调乐得自在,引得无视路人顿足,愣是呆了眼。
“仙女下凡了呀。”
“刘五拜见仙姑娘娘,保佑俺家老牛多耕几年地。”
“小才要求不高,今年若是能中个什么榜眼探花啊,都知足了。”
马车所过之处,全城朝拜,刹为轰动,惹着启辰啼笑不得,对赶车的随从命令道:“若是求小财小物的便满足他们,若是其他,一概不论。”心头不由升起得意之色,如同百姓夸奖自己一般开怀,但一想到那么多人赤果果的盯着姝染看,肺腑之中酸意浓浓溢显出来,怒喝道:“姝染,还不给本宫进来呆着。”
“哈哈……好酒,走遍天下还是磬玉馆的酒最是合老子心意。”一道石破天惊的话语引得启辰眉头微皱,指尖揭开帘布一角,嘴角一斜,果然是舅父大人,喃喃道:“好刀,好刀,可惜本宫此生恐不能如愿啦。”幽幽长叹,抒发着浓浓的想要而不能得的无奈与忧愁。
“姝染给启辰拿来便是,”姝染拍着毫不结实的胸脯,壮志豪情尽在其中,顺着启辰的眸光望去,只见一威武大汉斜跨在磬玉馆二楼的栏杆上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把威光闪闪的大道正斜背在此人的身上,“这死男人也只是的,拿着启辰喜欢的大刀也不怕折寿。”嗖的一声,蓝影已飘荡而出,脚尖稳稳立在大汉五尺远的位置。
“也不知道舅父大人抗不抗的过去,本宫都替他担心。”启辰难得的端坐身子,眼中闪烁着诡异的色彩。
夜伊白眼一抛,心中暗骂开来:“虚伪,狐狸,狡诈,坏东西……”
当今国舅付残刀乃是江湖中人,不拘小节,甚爱大皇子兰启夕的耿直,而对儒雅持重的启辰颇有偏见,曾大言不惭道:若曦国昌盛不衰必需要启夕这样的孩子才可。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正是启辰登上帝位的绊脚石之一,若不是其武艺超群,霸王残刀威霸四方,以他莽撞火爆的性子早死了百千回了。
“这位大伯,这把刀本姑娘要了。”姝染玉手一指,毫无愧色道。
“大伯?老子有那么老吗?定是酒喝多了。”付残刀将手中的空酒坛望地上一摔,脑袋瓜子摇晃了几下,喃喃道:“酒喝多出现幻听了吗?”直起身来,大掌在店小二肩头一拍,险些将店小二拍的吐血,“老子喝够了,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