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苏心禾,早已经不足为惧。
且不说船上守卫众多,那船底的黑衣人便足以擒住苏心禾,更何况她现在还伤痕累累,体力不支呢?
苏心禾冷哼一声,她要真能相信他们的话,那这一辈子她就白活了!
柳珂一行人站在船头,谁也没有移动分毫,所有人的目光都专注地向前,没有看到,那身后,正有一个身影缓缓地靠近,靠近...
经过一夜的调理,虽然伤口还是隐隐作痛,但精神却恢复了许多。
趁着那些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船头之时,虞涵慢慢地靠近着。
苏心禾周围只有四个守卫,她应该能够解决。
柳珂站在船头,较远了些,而段筝该是离他最近的人!
就从段筝开始!
虞涵的脚步倏地加快,轻声地点在甲板之上,手中银针激射而出,针针直射向段筝身上的几大死穴!
"啊!"
段筝惊痛一声,只觉得身体一麻,脚下一软,便跌倒在地。
心脏在剧烈地抽-搐着,她的嘴唇翕合着,却只能发出颤抖的音节,似乎一刹那间,她便能够感觉到手与脚的温度正在慢慢降低,一阵寒意袭上了心头。
段筝瞳孔大睁,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着那平日里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她怎么会就这样遭了他的道了?
而这一声惊呼,却让所有人的视线都转了回来,定格在了虞涵的身上。
"虞涵...你竟然敢背叛我?"
看了一眼仍在甲板上挣扎痛苦的段筝,柳珂眼神一暗,犀利的目光如箭般射向了虞涵。
看着他那站立如松的双腿,她的眉角不由地抽-搐了几下。
原来,他能站起来了,却一直在她面前装蒜。
他瞒着她的,还有多少?
"救我...大人..."
段筝挣扎着爬向柳珂,想抓住一丝求生的希望。
她不甘心,不甘心啊!
她怎么能死在这里?
死在这片荒凉的大海上?
段家偌大的家业还等着她去继承,她那么年轻,还有大好的前程!
她不能死啊!
不能!
"哼!"
柳珂冷哼一声,斜眼瞧了一眼段筝,要死的人对她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她不介意送段筝一程!
一个眼神示意,离段筝最近的侍卫立马拔刀,寒光一闪,手起刀落,带出一丝纷繁的血迹...
段筝一手抚上脖颈,却止不住那向外喷涌的血流,她不可思议地看向柳珂,没想到,最后结果她的人竟然是她一心要投靠的人...
她真是到死也不甘心啊!
一口血水喷涌而出,段筝死不冥目,狰狞的双眼泛着血丝,却一眨不眨地瞪着柳珂!
"给我挖出她的眼睛,扔进海里,省得碍眼!"
柳珂一挥手一个命令,侍卫便依命而做。
可怜那做着春秋大梦的段筝就这样横尸在了苍茫的大海上,最终成为了鱼虾们的果腹之餐。
对这一切,虞涵与苏心禾只是冷眼旁观着。
段筝的死是她咎由自取,半点也不值得同情。
投靠了柳珂,她就应该做好这样的打算。
更何况段筝从来也不是好人,阴险狡诈,弑母夺位,这样的人的确不容于这天地之间!
柳珂转头看向虞涵,仍旧是一付咄咄逼人的目光。
虞涵回她以冷冷的目光,轻声说道:"谈不上背叛...只是我的心从来没有属于你!"
他淡淡地笑着,目光却是微转,静静地投向了苏心禾。
他的心愿意交给另一个女人,可惜,却永远也得不到她的眷顾。
"贱人,早就知道你对她没有死心!"
柳珂阴鸷的眸子闪着异样的精光,银牙一咬,狠狠地说道:"既然你无情,也休怪我绝义!给我拿下!"
她对虞涵的期许和盼望,终究也成了一场梦。
他假意的温顺让她心醉,以为她的努力终于成功地收服了他,却不想,转眼间一切成空!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留着他的性命,除了是想得到他的功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确实中意他。
因为喜爱,所以才怨恨,怨恨他的心没有放在她的身上。
所以,她折磨他,她囚禁他!
这一切,在现在看来,似乎都失去了意义。
既然不能得到,那么,就毁灭吧!
她是个极端的人,喜欢一个人用了那么长久的时间,那么,憎恶一个人,也不会短。
他不会让虞涵那么便宜地死去,她要让他生不如死!
虞涵一出现,苏心禾便做好了准备,随时反击。
可虞涵与柳珂的对话却让她心头一颤...
在囚室里,柳珂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语,可她没有在意。
那时,她以为是那俩人合演的闹剧,过了也没再细想。
今天,却又再次被提起。
而且,虞涵看她的眼光,那么深沉,那么无奈...
他好似有话想对她说,却终是启不了口。
他的目光,她竟然不忍直视,直觉地偏过了头。
她与虞涵...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虞涵已经改邪归正,甚至帮助了她,也无法抹杀掉他的所作所为对苏家造成的一切伤害!
她过不了她良心的那一关!
而焰冰还有其他人也绝对不会接受他!
更何况,她早已经打定主意了,这片大海便是她的长眠之地!
不仅是她,他们也再无以后!
柳珂一声令下,除了看守住苏心禾的四名守卫,其他人便蜂拥着向虞涵攻了过去。
虞涵足下轻点,步伐飘渺着在人群中穿插着,手起针落,针针直刺死穴。
他没有功力,他拼的只是他那仅剩的体力,能撑到几时便到几时吧,苏心禾会看到的,他已经尽力了。
对于柳珂,在那一年多的时间里,即使他没有内力,即使他被铁链束缚着,他也能够杀了她。
银针早已经被他吸附进了皮肤里,想要取用,易如反掌。
只是他需要柳珂的存在。
需要她提醒着他曾经犯过怎么样的错;
需要她的折磨与羞辱,让他不至于麻木...
而今,她与苏心禾为敌,那么,就是与他为敌!
这一次,他绝对不能放过她!
眼见虞涵那孱弱的身子穿插在守卫中间,森寒的晶光在空中舞动,犹如在跳响一曲绝世之舞。
苏心禾的心渐渐泛上了一丝酸楚,虞涵的腰间逐渐浸出了一丝暗红...
他是受了伤在战斗啊,更别提那锁住他肩胛骨的铁链在动作之下哐当作响...
这一刻,她真不知道她心里流过的到底是怨恨还是敬佩...
可她不能错过虞涵制造的契机,她闭目凝神,双手渐渐凝聚真气,有阵阵白烟在手腕处冉冉上升。
"啪"地一声,手上的锁链被苏心禾生生挣断。
两旁四个守卫惊恐地转身,反应过来之时欲抽刀相向,可那已然解开束缚的双手如灵蛇一般攀上了她们细弱的脖颈,用力一掐,只听得骨头断裂的声音,狰狞而刺耳。
下一刻,那四人便如一滩烂泥般地滑倒在地,再也没有了生气。
苏心禾两手运气,接着便扯断了脚上的锁链,一转身,对上柳珂惊诧的眼。
是的,现在的柳珂以为自己还有后招,所以,她眼底只有惊诧,没有惧怕。
如果她知道了那船底的一干东洋武士早已经命丧黄泉,在这一刻,她也该知道天命了。
"你们...俩人早就联手了?"
柳珂此时才反应过来,这绝对不是巧合。
虞涵豁出了性命放手一搏,苏心禾即使伤痕累累也依然恢复了功力...
这绝对不是巧合,而能够办到这一切的,除了虞涵,还会有谁?
想到这里,她对虞涵的恨不由地加上了一分。
养虎为患,就是说得她吗?
她以为她已经把虞涵这只猛虎变成了柔顺的小猫,可哪里知道,他不仅是老虎,还是只狡猾的狐狸!
"现在知道,晚了!"
苏心禾目光冷冽如剑,直指柳珂。
这个女人野心太大,留下便是个祸害,于国于民绝对不是件好事!
"哼,想杀我,也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柳珂冷哼一声,一手慢慢地移动至腰间,摸出那暗藏的银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放进了嘴里,尖细的哨音响彻在大海之上,惊起了捕食的海鸥,白色的翅膀在空中扇动着,慢慢地飞远,犹如一朵朵飘去的小白花,渐渐地没了踪影。
"东洋武士?"
那召唤的哨音响起,苏心禾才立马反应过来,这便是柳珂自以为的保命符,那些杀人不眨眼的东洋武士。
她脚步微移,倾身上前,一把便夺过了柳珂手中的银哨,一抛,便扔进了大海中。
"晚了,他们马上就会赶到,苏心禾,到时候你可别求我!"
柳珂丝毫也不慌张,似乎一切已经胜券在握。
东洋武士曾经擒住过苏心禾,这一次,当然也不会例外!
最后的胜利,仍然是属于她的!
可片刻过去,除了那被虞涵放倒的一个一个侍卫发出的倒地声响起,并无其他的响动。
船夫们当然不会加入这一场打斗,只是在远远地观望。
毕竟,这场攸关性命的较量与他们本没关系,他们只是拿钱掌舵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