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是檀正命人安排的。
转眼,明天就是医生定好的临产时间。
一个月的时间过去,江云燕一直有个问题埋在自己心里。
就是在这一个月内,那个男人真的完婚了吗。
檀家大院。
檀正一如既往的坐在茶室里喝茶。
檀冰亚陪了两盏茶后,就道:"爷爷,明天她临产,我想把属于我的孩子带走。"
他话里,与过去大半年前的无差。
无论声音还是话语,都像是一个商人在谈一笔买卖。
檀正边沏茶,边看了眼眼前的人。
道:"那两个孩子本来就是我们檀家的,你不说,我也会把他们带走。"
檀冰亚单手拿着茶杯,修长的食指有下没下的敲击在茶杯杯壁上,动作轻慢,却透着种深不可测。
良久,他菲薄的唇轻启。
"我想见孩子第一面,所以,我要亲自带走。"
江云燕被送进产房前,先见了一面小天天。
小家伙今天是不放心自己,所以翘了一堂课,硬是在家里嚷嚷着要见江云燕,就被徐叔送来的。
"天天,妈咪没事的,你先去学校上课,等你回来的时候呢,就会有小弟弟和小妹妹陪你了。"
江云燕上手术台前,还先安抚了下小家伙。
小天天噘嘴道:"可是别人告诉我,女人生孩子的时候,都是很痛很痛的!而且还会流很多很多的血!大王,你以前生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
"不会的天天,别人是骗你的。"
江云燕看着宝贝儿子一脸担心自己的小模样,心头都不由软了软,扯谎道:"不会太痛,大概...就像被蚊子盯一下那样..."
小家伙鼓鼓嘴,不讲话。
最后,还是好说歹说,才把小东西给忽悠去了学校念书。
进产房后。
说不怕才假,还记得自己上回生小天天时,是痛得晕了两个小时才醒来。
虽然打了麻醉,但醒来后还是很痛。
正因为知道疼,所以在看到手术台上那些冰冷的仪器时,更怕。
因为江云燕提议说要第一眼看见孩子出生,所以麻醉上得不至于让自己昏睡过去。
也正因如此,所以痛感来得格外真实。
没多久,产房里已是如火如荼。
"快!快!"
"第一个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再用力!"
"再用力点!"
医生催促道。
江云燕咬着的唇,唇皮上已是冒出血珠。
时不时的会因为忍不住,而发出痛苦的叫声。
"加油!快点,再用力点力!还差一口气宝宝就出来了!"
躺在手术台上的江云燕,额头已因痛意不停冒汗,背脊更是湿了一大片。
"哇啊——"
"呜呜呜——"
第一道婴儿的哭泣声,打破了产房里紧张的气氛。
江云燕痛苦的睁开眼去看,就见刚出生的孩子血肉模糊。
"快把宝宝包起来,别受凉。"
"男...男的...还是女的?"
江云燕喘息问着。
抱着孩子的医生看了眼,道:"是男孩儿!还有个女孩儿在肚里,快点继续!"
当第二道哭啼声响彻整个产房时。
江云燕已是没了睁眼的力气。
刚才生第一个时,就已经耗尽了一大半的力气,接连又生第二个。
现在更别提是连抬手,睁眼,这种简单的动作都没了。
以致听到孩子的哭声后,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闭眼昏厥了。
短时间因疼痛感起的昏厥。
江云燕再次醒来时,自己已经转移了地方在病房里。
苍白的脸上除了汗水外,没有丁点血色,就连唇上都是。
"孩子..."
江云燕支起身子起来。
因为短时间才生完孩子,以致双腿间还是会有血水流出,染了病服裤子。
看了空荡荡的病房后。
江云燕忍着痛意跌跌冲冲起身,还没打开病房门,就被外头的人打开。
进来的是名护士。
江云燕开口问道:"我的孩子呢?"
"江小姐,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躺着,你才生完孩子,不觉得痛吗?快点躺..."
"我的孩子呢!"
江云燕又重复强调的问了句:"他们去哪儿了?怎么不带到我身边?"
"额...江小姐...这..."
江云燕一见护士支支吾吾的,心里就有种不祥的预感滑过。
更是着急的摇晃着护士的肩膀问:"我孩子哪!我孩子哪!你们把他们带去哪里了!还有徐叔,老爷子哪!我进产房的时候他们不都还在的吗!"
"江小姐...这...刚才孩子生下后,医生就带两个宝宝去清理血迹了,后来...刚刚就被...抱走了..."
护士被江云燕着急又凶的样子给吓到了。
不禁说话时都是畏畏缩缩的。
江云燕听到后,整个人都重心不稳的要跌坐在地上。
护士手快,赶忙把江云燕扶住,道:"江小姐,您快点躺在病床上休息吧,刚生完孩子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可别到处跑来跑去的了!"
"我孩子..."
"我的孩子..."
江云燕攥紧拳头的两只手都不由在颤抖,分不清是太过悲伤还是难过。
总之,护士从她眼里看到了母亲失去孩子时的绝望。
"我的孩子...不行!"
"他们现在在哪!"
江云燕不放弃的问道。
护士看着她痛苦的样子都不忍心,老实道:"就刚刚抱走孩子...估计已经走了..."
因为之前为了省力,免得江云燕楼上楼下的跑,所以檀正给江云燕选的病房是在一楼。
江云燕听到"刚刚"那两个字后。
立马就跑去阳台处看。
从她病房的位置,可以看到外头医院门口的景象。
徐叔小心翼翼的抱着两名婴儿,小跑到一辆眼熟的迈巴赫车前。
江云燕来不及看孩子被送到车里会是什么情形,就忍着身下的痛意跑出了病房。
身后护士叫唤道:"嗳!江小姐!您还流着血哪!"
江云燕浑然不觉身下像要被撕裂的痛,一路就从病房里跑到医院门口。
看到的却是那辆黑色迈巴赫决然而去。
"我的孩子!"
明知道,自己双腿无法和车子相比。
可江云燕仍是一路忍着源源不断流出的血水追随,仿佛自己一旦停下,那两个孩子就会永远离自己而去。
随着迈巴赫逐渐远远去。
江云燕含在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
可脚下的步伐从未断过。
从医院,一路到马路上,都有斑驳的血迹点点滴下。
这年,寒冬。
雪天。
斑驳的血迹掉落在皑皑白雪上,显得格外鲜红、凄惨。
最后,那辆黑色的迈巴赫消失在雪天里。
江云燕因体力不支而倒在地上。
身下的白雪染湿了整件病服。
刺骨的冰寒渗入骨髓时,她都浑然感受不到丁点冰冷。
只有面上不停淌着的泪水,昭示着眼泪的滚烫。
"哒——"
"哒——"
一双名贵的男式皮鞋踩在雪地里,映入眼帘。
江云燕倒在雪地里,模糊的眼眶抬头看去时,就见男人挺拔的身姿出现在眼前。
消瘦的面容,那样久违,熟悉。
可在彼此再遇时,谁都提不起第一个字眼,去称呼对方。
后来,因为身体过于虚弱的关系,以致自己都支不起身。
纤细的手指抓在雪地中冰冷刺骨,双眼看向眼前男人时,眼里都因过度伤心绝望布满了红血丝,眼眶里的泪珠不停打转,模糊了视线站在雪地里的男人。
时隔大半年没见,明明对对方很熟悉,却在此刻陌生的很,陌生到开口的第一句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连对对方的称呼都不知道该用什么。
江云燕哽咽着喉咙没有说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