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的大雪,让大地万物覆上了一层雪白的颜色,看上去,十分的美。
芸清走在定远王府的花园内,脚下厚厚的积雪,已浸湿了她的鞋子和裙角,但她却依旧浑然不觉。定远王府也没有特别大,差不多都快要被她走遍了,然而,她仿佛是不知要去哪里,就一直这么漫无目的走着。
那天,尹墨尘在精神恍惚的状态下,终究还是退了兵。
他说,因为芸清曾救过他一命,所以今日退兵,便算还了这个人情,自此,他们二人两不相欠。
在尹墨尘说这番话时,从头到尾,芸清都是含笑望着他,没有任何多余表情。但是,谁又能明白她心中的痛呢?那是一种抽离身体的疼痛,要她在痛苦的同时,还要扮演着无情无意的女人,脸上荡漾着虚假的微笑。
呵,还真是一种严峻的考验!
最终,他们二人各自转身,分别离去。
由于尹墨尘的退兵,让隐藏在暗处的安昊也不得不放弃原本打算,在玄影宫的人手还没动手之前,就自己先行撤退了。
那天过后,芸清没有再回凤于山,也没有去云城,而是留在了定远王府内。在这场战争没有彻底完结前,她决定留一直在这里。
会有这样的决定,是因为她知道,只要她在这儿,尹墨尘就不会再带兵来犯。到时候剩安昊一个,便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那天,芸清“三言两语”就成功的使敌方退了兵,对北刑大军来说,她不但是友非敌,而且还是个很有本事的朋友,这边的将领当然都很欢迎她留下来了,对她也很客气尊重。
至于萧紫衣那里,自从那天芸清不知道跟她说了什么之后,她便不再阻止芸清介入这场战事了,并且随后还派来了岳闻天跟在芸清身边,而她自己,倒像是不愿再管此事的样子,没再多说什么就直接回去了。
就这样,芸清留在了定远王府内。
平日里,她也会替刑天澈出出主意什么的,但更多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发呆。刑天澈偶尔会来陪芸清聊聊天,不过,对于那天的事情,他从来都是只字不提的,尽管,芸清早就发现了他眼中的那抹了然。
这就是她最欣赏刑天澈的地方,总是能轻易的看懂她的心思,却又很有分寸的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让她每次呆在这个男子身边时,都觉得很舒服。
芸清在定远王呆了近半个月,雪也下了近半个月。如今,雪虽停了,积雪却已厚到了无法化去的地步,一片银装素裹的景象,倒是很符合她的心情。
因着特殊的天气,这半个月来,安昊没有再带兵进犯过,而且,听说自那天之后,敌方的军营中似乎出现了分歧。好像是说,南耀主帅已无心再打仗,所以南耀的军队,便不再心甘情愿的听从安昊的调迁,导致敌方军营中,出现了两极分化的现象,东沐和南耀的军队,私底下甚至还暗中较劲,明显已是一盘散沙。
这个消息,芸清是听刑天澈说的,应该假不了。
还记得,当时刚一听到,芸清便忍不住的自我调侃了起来,自己都“佩服”起自己的影响力,竟有这么大。
呵,这下子,恐怕安昊对自己的恨,又要加深了一层!
思及此,芸清苦笑着摇了摇头,心中不断地在想,不知那个男子如今怎样了?
“在叹什么气啊?”
身后忽然传来的声音,打破了芸清飘忽的思绪,将她拉回了现实中。转过身,刑天澈温柔的笑容引入眼帘,让她心中不禁流过一阵暖流,但也夹杂着愧疚。
这个文韬武略样样优秀的男子,自己终是要辜负他了。不过,其实仔细想想,这也没什么不好,比起要被她重伤的墨尘,刑天澈就显得幸运多了。至多也就是爱而不能的哀伤,还不至于痛彻心扉。
“我没事,有些无聊罢了。”她微笑着说道,边说边朝刑天澈走去。
然,待芸清走到他面前后,他却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二话没说,直接将自己身上的貂裘脱下,转而披在了芸清身上。
“天气这么冷,你竟然就穿得如此单薄,也不穿双皮靴,会着凉的!”说着,他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这一套,拉起芸清,就直接朝最近的屋子走去。
芸清无奈的笑了笑,没有反抗,任由他拉着自己走。说真的,先前她还真的不觉得有多冷,可被刑天澈这么一说,她才终于感受到了风中的一阵阵寒意。
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只可惜,她享受不了多久了。
……
一进到屋子里,刑天澈立刻唤来下人在房间中升起火盆,准备热茶什么的,好半天才忙活完。
“先喝点热茶吧,待会儿我让人替你准备点姜汤送来,以免过两天会伤风。”将茶杯递到芸清面前,刑天澈表情认真的说。
“不用了吧,我哪有那么娇弱!”芸清一听,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
想当初她修习内功时,经常身着单衣在冰天雪地里静坐,并且一坐就是四、五个时辰,也从来没有伤风过。现在,她不过就是在雪地里走了一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患上伤风!
刑天澈似乎是看出了她在想什么,很不满意她这毫不爱惜自己身体的想法,没好气地直接开口说道:“你现在可不比从前,身体是不能出一点问题的。”
闻言,芸清立刻惊讶的睁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他,问:“你刚刚,说什么?”
这下子,刑天澈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心中暗叫不好。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