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不久就做好了,那是两碗西红柿鸡蛋面。
胡二林的媳妇知道,高凡最喜欢吃的就是这种面,而且,这种面最好烧,一会儿功夫就烧好了,不用花什么功夫,所以,她就做了两碗这面。
如果他们是白天来的,她肯定会大鱼大肉的伺候他们,但是晚上她就没那么多功夫了,那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
她打算把两碗盛好的面,端进正屋那儿,这时苏书玉说,“就在这儿吃吧。”毕竟端来端去的,太不方便,加上晚上又看不清路,面里的汤又容易摇晃。
胡二林的媳妇说,“那也行,你先吃,我去叫小凡子。”说着,她进了正屋,去叫高凡去了。小女孩跟她身后,也进了正屋。
高凡因为吃过饭了,对胡二林媳妇说,“我吃过了,让她一个人吃吧。”
胡二林的媳妇说,“吃过了再吃一碗也没关系,我烧的是你最喜欢吃的西红柿鸡蛋面。”
高凡见她神色失望,知道自己若是不去,怕是对不住她的一番好意,于是跟着她进了厨房。刚才跟在胡二林媳妇后面进正屋的小女孩此时也跟在他身后,一蹦一跳地进了厨房。
苏书玉见高凡进来吃饭了,有点儿不好意思地坐到里面一点,给他让了让位置。
她从来到胡爷爷家后,见到高凡和他们一家人一起的相处非常融洽的样子,猜到高凡平时一定和他们关系非常好,在刚才和胡二林媳妇做饭的时候,胡二林媳妇和她说了一此关于高凡的事,知道高凡待他们家一向很好,常送东西过来,而且,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富家子弟而有过任何骄傲的神情,反而常为此觉得难为情。他总是竭力让他们一家人觉得,他和他们是完全平等的。
从胡二林媳妇这儿听到的这些关于高凡的事情,让苏书玉在掉入陷阱后对高凡产生的最后一丝怨恨,也消除了。
也因此,她更想向他解释,她的那些让她难为情的无意中做出的所作所为了。但现在显然不是时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是无法说出那些让她尴尬的事的。
当两人吃面的时候,小女孩站在苏书玉边上说,“姐姐,你以后会经常来这儿看我吗?”因为她这是第一次见苏书玉来,知道她不是这儿的人,因此,生怕见了这次,就没下次了。
苏书玉笑着对她说,“当然可以啊。”
小女孩说,“真的吗,你可不能骗我。”
苏书玉笑着说,“姐姐不骗你,姐姐一定会经常来看你的。”说完,她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又掐了掐她的小脸蛋。
她对小女孩表示亲近的动作再次让高凡觉得困惑了,显然,她不神经的时候,还是非常正常的,而且,很容易让人会对她产生某种好感,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愿意那么亲近她。
两人吃完了饭,走到了正屋那儿,该是和这家人告别的时候了。
胡爷爷对高凡说,“你以后要常来啊,你要是再这么久才来一次,你下次再来的时候,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高凡说,“胡爷爷,我一定会常来的。”
胡爷爷说,“快走吧,回到家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高凡和苏书玉向众人道了别,往院子外走去。
苏书玉由于脚痛,走得一瘸一拐的,这时胡二林说,“大妹子,你这样回去真的行吗?要不我用板车拉你回去。”
苏书玉说,“不用不用,我这脚没多疼,而且路也不远,一会儿就到了。”她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而且大晚上的,又是山路,板车实在不方便,于是咬紧了牙关,站直了,想要走得快一点,但力不从心,反而因为站直而脚更痛了,走路的姿势更歪曲了。
这时高凡对胡二林说,“没事的,我来背她,你们回屋吧。”他也不想麻烦再他们一家人了。
他走近苏书玉,这时月光下的苏书玉的面孔,闪过一丝他刚才在炉火边看到的那种娇羞,月光下,她的一张面孔无比地清秀淡雅,雪白的肌肤比月光似乎还多了份皎洁,他心里一动,自心底里闪过一个声音:她要是不那么神经,该有多好。
看到高凡打算背苏书玉回去,胡家人才放了心。
这家人直到看到高凡和苏书玉出了他们的院子,向左拐去,才回了屋里。
由于有月亮,山路并不特别晦暗。
高凡背着苏书玉,往回高家的方向走去。
他背了几十米后,把她放了下来。
因为他刚才只是背给胡家人看的,现在知道他们看不到他俩了,所以就懒得做样子了。
苏书玉脚一挨地,就一阵巨痛,她感觉到伤口那儿似乎有点儿裂开了。
看到高凡不打算背她回去,她也不愿意强求。她才不会对他奴颜婢膝地求他背呢。她宁愿忍着痛回去,就算走到天亮。
高凡在前面走着,走了一百多米后,往后看了看,见苏书玉还在后面很远的地方,慢腾腾地走着,照她这样的速度,天亮也到不了高家。
于是回转身,走到她面前,冷冷地说,“上来吧。”
苏书玉没有拒绝他的好意,往他的背上一趴,就被他背起来了。
对苏书玉而言,这是一种奇妙的经历。她平生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背着。
她看着他的后脑勺,她觉得连他后脑勺都那么有型,她还感觉到,他的背部也那么宽广,想到自己曾在小巷里被他拥吻过,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好在他不可能看到。
她还没爱过别人,不知道爱的感觉应该是什么样的,现在她只知道,她想一直这样被他背着,永远不放下来。
她注意到,月光下的小路,看起来有着一种迷离的色彩,而路旁的树林和庄稼地,此刻也如梦似幻,还有无所不在的虫鸣的声音,在他们四周此起彼伏着。
她觉得自己仿佛正走进了一个梦境中。
此刻,夜晚的凉风习习,她呆在他背上,一动也不敢动。
高凡在打算背她的时候,想起她以前的种种劣迹,以为她会故伎重演,比如,顺便吃他的豆腐,抱住他的腰,或者脖子,甚至用手四处乱摸,都是有可能的。
没想到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呆在他背上,一动也不动,她的手,只是放在她自己的身体两边。一直没有放在他身上。
这和他一直以来想像中的那个她,有点儿不同。
一路上,在胡爷爷家的院子里闪现在他心头的一句话不时地冒了出来,“她要是不那么神经,该有多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