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是一种诡异的宁静,夏早早声音梗在喉咙里,季佑泽不说话,尴尬得让她忍不住想要缓和一下气氛,揶揄道:“你再求一遍。”
季佑泽咬牙:“我求你!”
“这么认真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你先说来听听。”
“我咨询过医生,流产相当于坐月子,要好好休养,否则对身体损伤很大。”
夏早早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看来季佑泽是打定主意要打掉怀子。
“你能不能在鲸市多留一段时间?帮我照顾她,她需要你。”
“我原本计划过来天就走的。”夏早早诚实的说:“我机票的预定好了。”
小念的烧已经退的差不多,再修养两天应该差不多,加上她想尽快离开这里,不想跟秦熠再有过多的牵扯。
“樊霏就你一个最好的朋友,你就不能留下来多陪陪她?”季佑泽瞪了她一眼:“你这个女人怎么那么冷酷无情?”
“孩子不能留下来?”
“就这一句话,你到底帮不帮?”
夏早早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很想帮你,可是,我毕竟有自己的处境,你们俩对对方都有感情,被那么幼稚了,跟小孩过家家似的,把小孩留下来,两个人好好过,不是更好?”
“……”
“其实女人需要哄的,把你的大男人主义的那一套收起来……”
“……”
“你对过去的所作所为也要有个交代,还有对小星缺失的童年的弥补,其实现在小星已经长大了,也不需要你了,这个孩子来得不是刚刚好吗?正是你和樊霏重修旧好的最佳时机。”
季佑泽紧紧的凝着眉盯着她,不发一言。
夏早早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这个木头脑袋,我现在都说的这么直白,你不会还没有开窍吧。”
“你不懂……”季佑泽无奈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
“我怎么不懂?就是旁观者看得最清楚,我刚才说的,对你来说很难吗?”
“难!”他直了直身子:“我做不到。”
夏早早略微惊讶:“为什么?你放不下所谓的自尊?”
季佑泽唇角跳了一下,像是不屑的笑,又最终没笑出来。
他的尊严,早已经当下,低到了尘埃里。
夏早早摇头:“算了,算我看错你了,跟你废话还不如节省点时间睡觉。”
她转身就要走,他猛地压住她肩膀:“流产后,她身边需要有个人照顾,你是照顾她最好的对象,看在我曾经帮过你的份上,这次帮我?”
夏早早点头:“如果这个孩子你们真的决定不要,我也不能改变什么。”
该说的已经说了,再说下去,也不是她能够改变的了。
“别担心,我会留下来照顾樊霏,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使你不说,我也会照顾她,不会让她受一点苦。”
“那就好。”
“不过你走后,就别想还有后悔的机会,任何女人,不会容忍自己一次又一次的被伤害和抛弃。”
这个时候最应该坚持,搞不懂他四年已经坚持下来,为什么在最后的时候放弃?
季佑泽决定的事情,估计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男人默了默,最后说:“我有分寸。”
……
第二天一大早,夏早早醒来的时候,佣人说季佑泽带樊霏去做检查了。
听到这个消息,她的心就被揪起来,怎么昨晚聊了那么久,到最后季佑泽脑子还是转不过弯。
就算做决定,也要缓几天,这么急,是想怎样?
临近中午,他们回来又吵了一架,车没油停稳,樊霏猛地就推门下车。
结果没站稳,差一点摔地上。
夏早早坐在院子里的秋千椅上,忙放下杂志过去看情况。
季佑泽立即从另一边下车,大声怒吼:“蠢女人你找死?”
“别碰我——”
樊霏将他伸过来的手打掉。
“怀孕还那么莽撞,你不是想死是什么?”
“吃药也是流产,摔跤也是流产,有区别么?”
一句话堵得季佑泽哑口无言,半响才闷闷的喊到:“药流安全。”
樊霏简直其实,夏早早已经跑过来扶她:“摔到哪里了?”
“还好,就是膝盖蹭了点皮。”
“回去差点药。”季佑泽拉住她的胳膊:“要我抱你进去?”
樊霏努力的挣脱他的手:“滚开,别碰我,我现在看到你就恶心。”
司机从车上下来,提着一个塑料袋:“少爷。”
季佑泽接在手里,从袋子里拿出一张b超图……
这是检查的时候,他让医生顺便扫描下来的。
袋子里还有流产要吃的药,还有流产的注意事项。
季佑泽心绪烦躁,猛地一脚把司机踹出很远,无辜的司机变成炮灰。
整个前院里的佣人都感觉主人近日的脾气暴躁可怕,一点小事都会惹来可怕的惩罚——平时的季佑泽就不是好惹的主。
他往前走,那些佣人都频频闪开很远。
樊霏坐在大厅里,夏早早给她揉着扭到的脚踝骨,季佑泽亲自兑了一杯温水走过来……
他的掌心里放着六片药。
医生说她的情况没问题,从今天可以开始吃药进行流产……
“把药吃了,下午别出门。”季佑泽拧着眉说,“药后过半小时到一个小时再吃午饭。”
樊霏身体发僵,看着他手心里的药丸子——
“我自己会吃,不用你来虚情假意!”
她伸手就要把药打掉。
季佑泽及时避开:“樊霏!我现在没空跟你闹脾气!”
“我也很忙!”樊霏更倔强地回道。
“到底想要我怎样?我怎么做你才会满意?”
樊霏胸口大力起伏了一下,心口疼得像细针扎,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但是她强行忍了下来。
“药你不想吃?”他锁眉,“你要是想留下这个孩子……”
“我不想!”樊霏伸手:“把药给我。”
为什么非是她想要留下孩子才留下?她说不想要,他就立即急吼吼地带她去做药流?
夏早早皱着眉,刚要阻止,樊霏已经将药捂进嘴里。
季佑泽的眼中飞快划过什么,把水杯递过来,她别开脸,直接把药丸咬碎了。
很苦的味道弥漫着口腔……
她困难吞咽着,苦得想要吐。
季佑泽脸色沉凝:“你笨到无可救药,不怕苦?”
“是啊,我一直就笨,全天下最笨的人是我,就你最聪明。”樊霏讽刺地说,“你急什么?咬碎了,药效会更好!”
“你听谁说的?”季佑泽掐着她的下颌,逼她喝了几大口水。
樊霏岔气地呛咳着,水并没有冲淡口里的苦味。
季佑泽转身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医生,大概是询问药咬碎了,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樊霏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早早,我累了,想要去楼上休息。”
“好,我扶你上去。”
“过半小时后下来吃午饭。”季佑泽的嗓音追在身后。
“……”
“樊霏,你听见没有!?”
……
药流一旦开始,就不好再说后悔了,因为药会对胎儿产生不好的影响。
此后早中晚,季佑泽都会准点过来提醒樊霏吃药……
一开始两人会从见面的针锋相对,到后来樊霏的冰冷不理,再到最后季佑泽也只是沉默。
家里的气氛越来越窒息,连小念都感觉到不对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