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二人起来并不早,林秀又跟胡氏聊了会天!阿劲帮着整理昨天的礼单的时候,发现了这么一个人留下来的盒子!
里面的东西一打开,实在是...太震惊!
阿劲也不知道是谁送的,自然是去找了柯诺来!
柯诺到之后就心中五味杂陈,呆坐着直到林秀过来!
而后被林秀拉着要出门!但实际,已经是申时!又因为初冬的天气,日头短,等二人上了马车走了一段的时候,发现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街灯也都被点燃。
所以这时候要去找傅立仁,只能上傅府了!
更何况林秀住在外城,傅家位置好,内城的街道!过去还有些距离,加上天色越来越暗,出来摆摊的人也越来越多!
京城的夜市,夜市不容小觑的!
因此马车走的极慢,反而比以往还要慢上一些!
虽然林秀和柯诺都没有去过傅宅,傅姓并不多见,又是御医,又大概知道住址,找到很是容易!
等天色几乎完全暗下来的时候,已是酉时初了,二人出门急,也并不想别人知晓,所以是柯诺赶车!
等到之后,柯诺扶着林秀下车,傅宅的门房跑过来问,"不知两位是从哪里来?要找哪个的?"
柯诺心里还想,这傅家的门房,倒还不是个拎不清的!见人来了,至少还是殷勤的过来问!又想到家里如今的曹老头,虽然人老实,可也实在是...不过,好在人老实勤快就够了!没办法,总不能指望他一个门房当场管家使唤的!
可能因着这傅家的门房见人三分笑,柯诺本能的就卸下了防备,正要开口说要找傅立仁,"找下你们老爷..."
林秀一听,忙拉住了他的袖子,笑着对门房说,"麻烦帮忙找下傅老爷跟前的总管罗大伯!我家相公是罗大伯的远房侄儿,您就跟罗伯伯说是远房的侄媳妇秀儿并他侄儿阿诺过来了!谢谢这位叔叔了!"说着林秀还给对方塞了一锭小碎银子!
那门房本就是个见人下菜的,方才也是见这二人穿着不俗,这才跑上前来!
见林秀果然是个上道的,掂量着那小锭碎银子,也有小一两,出手倒是大方!又见找的不过是罗生,忙眯着眼笑着,"好嘞!不过这个,两位客气了呀!哪里用得着这些个!"
林秀见对方虽这么说,可银子早到袖袋里面去了,也客气的回着说,"又不多,给您拿去喝口茶的,您就别跟我们见外,收下吧!不然待会罗伯伯知道了,可要数落我们年纪小,不懂事的!"
那门房被林秀一句话一说,恭维的脸上笑个不停,"那你们在这等着,我这就给你们喊人去!"
"嗳!"
说完,那门房一溜烟,缩回去关上门!
柯诺紧锁着眉头,狐疑的看向林秀!
林秀拍拍他的手,"这人看不出来是什么样,得试!更何况,爹的情况如何,我们并不知!贸贸然找上门,实在不是好招!"
"可...今日不过来,我们心中也放心不下!"
"所以才说找罗叔吗?"
柯诺是个直来直往的人,不待见这些!但并不代表不懂!
林秀点点头,"找罗叔也能见到爹,比直接找爹好多了!更何况..."林秀用几乎可闻的声音说,"这傅宅可是有女主人的!"
有女主人的地方,突然出来一对年轻男女找这家的男主人,又是这样敏感的身份年纪...由不得让人多想!
林秀并不知道傅立仁在里面的处境,可傅夫人沈氏,倒也不是什么不声不响的人!还是谨慎一些好!
果不其然,过了会,那门房笑呵呵的出来,后头还跟着罗生!
也是幸好,今天罗生在家!
门房开了门,罗生出来,走到二人跟前,微皱着眉,"少...你们怎么过来了?"
今日那门房倒是热情的狠,跟着罗生一块跑过来,罗生不得已出口的话都改了!撇了一眼身旁的人,似乎很是忌惮!
那门房不过三十多岁,生的滑头,很有眼色!
见林秀方才说他们二人是罗生的远房侄子,便兴冲冲的去报了!这罗生虽然也是个奴才,可在傅立仁跟前很有体面。
在这府里,那也是体面的狠!自然想趁机溜须拍马一番!哪里晓得,去报他远房侄子侄媳妇过来,他竟然都不搭理!
还是门房想到那一男一女自称秀儿和阿诺,罗生才皱着眉头快步出来!
这快速的脚步,连那门房都跟不上了!可现在怎么见了人,一副很不愿意相见的语气呢!
因此那门房忙在一旁和稀泥,"哎呀,罗管家,你这侄儿侄媳大老远的来看你,你怎的还埋怨起来!这要是我,赶紧的接回去,那才是正经呢!"
林秀冲着那门房一笑,对着罗生说,"罗伯伯,家里托了东西让我带给伯伯,这才前来的!"
罗生方才不过是那么一问,却是没有埋怨或者不满,只是诧异更多!
但知晓二人昨天才新婚,今日趁夜前来,只怕也是有急事!
便也没多说,只点了头,"你们跟我进来吧!"
那门房还以为自己的劝解起了作用,笑着帮着二人牵车去了,还一边走一边笑着说,"罗管家,这就对嘛!快进去吧,外头凉!"
门房本就有帮着来客牵马的责任,不过傅府跟林府不一样,实在大门旁边一点专门的空地上停放,倒不用牵进府去!
只是等他系好了马车过来,林秀并柯诺二人,早跟着罗生进去了,只得有些悻悻然,摸出方才林秀给的那小锭银子,"好歹这个也不少,我也不亏吧!"
说完又揣好,笑眯眯的守在角门里!
完全忘了之前沈氏那边交代下来的,府里有任何生人拜访都要去报她一事!
满脑子今夜交班了去哪里喝两盅!
而林秀那边,二人跟着罗生七拐八弯的走到了傅立仁的书房,方才二人还不知!
等进去才发现,明显的主人家书房的布置,但里面却没有傅立仁!
"罗叔,爹呢?"
自成亲以后,林秀提到傅立仁便称爹,而柯诺一直没有任何称呼,但也不制止林秀这般叫法!
罗生一听,又看了眼柯诺的脸色,倒心中替傅立仁高兴起来,"老爷进宫去了,按理说应该出来了,可今天还没出来!"
林秀皱眉,正要再问。
罗生又说,"咱们府里,有单独给下人分配的住所,特别是尚未婚配的非家生子,只要签了死契,若有家人来访,便可留宿府中一夜!"
"少爷少夫人,你们不如就在这等等,倘若老爷待会回来了,有什么着急的事也好说!要是回不来,住上一晚也是无妨的!"
罗生这么说,又加上了一句要是回不来...
林秀心中越发有不好的预感,柯诺也是如此,因此听完罗生的话,不由分说的,从胸口拿出那个盒子,"罗叔,既然他不在,那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因着那盒子并不是有多大,柯诺衣裳宽松,冬日穿的也不少,揣在胸口不易看出,倒不像林秀的女装,腰身明显一些!所以这盒子下车的时候,林秀就趁机塞到柯诺的怀里了!
只是此刻,拿出这个盒子,罗生一愣,心中也是不知是何滋味,"少爷..."
罗生开了口,都不知道如何说下去,可正因为他的为难,才让林秀和柯诺看出,他必然知道!也必然知道为何!
"罗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爹怎得把这么些贵重的东西都给我们了!这..."
傅立仁不过四十出头,那一盒子东西,几乎是傅家大半个家产了!这样无端端的给了柯诺和林秀作为新婚大礼,可有些说不过去!
也太重了些!
"罗叔,他是不是出事了?"
柯诺察觉到罗生的为难,以及欲言又止,但心中的担心逼着他追着罗生问!
罗生为难的看了看眼前的二人,最后叹了口气,说,"家里虽然以前是夫人管家,可至从那年少爷出了事,老爷跟夫人发了火以后,便把家里的东西都收起来了!"
"我原以为老爷是想卸了夫人的权,可哪里知道,去年大小姐出嫁,老爷都没拿出一点!夫人又闹了一场,说老爷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收到手里是要做什么!老爷当时还说,就是担心夫人拿着这些东西败了,所以才要帮着收起来!"
"我原以为老爷是真的这样想的,可是没有想到这次...少爷成亲,老爷把收起来的东西,一股脑装起来带过去了!"
"我原以为老爷是因为对少爷心中有愧,所以想用这些弥补,倒也说得通!只是昨夜老爷回来后,一直发呆到今天早上!而今日出门前又特意交代,要是晚上回不来,不要去找他!也不要惊扰了府里的人,只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又问老爷今夜要是不回来,什么时候回来!老爷望了望天,过了好久才说,会回来的,让我不要多问!"
"宫里的事我并不清楚!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罗生这般说起来,林秀的眉头也越皱越紧,抬头看了一眼柯诺,柯诺的脸上似乎是带着哀怨,又是悲愤,又或是伤心,"我何时要他的补偿了,他的东西,我一文不要,我才不稀罕!"
虽然是气话,可说出来,倒带着浓浓的酸意,林秀上前,挽住柯诺,伸手轻轻拍拍他的胸口,"相公,爹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哪怕柯诺表现的多么坚强和不再说,可林秀能感受到他的伤心,他不要傅立仁的东西,不要让傅立仁心安理得的去赴死!
"难道..."
罗生脸上也是脸色多变,如果之前只是有不好的预感,可此刻柯诺情绪的崩溃,让他的预感越来越清晰!
"今晚...会出事?"
今晚会不会出事,林秀不知道,柯诺也不知道!
但宫里那位需要林辰十二个时辰看守的圣人,大限之期将近却是真的!
"阿南?相公,你今日见到阿南的吗?你见过他吗?"
经由林秀的提醒,柯诺也才猛然发觉,今日一整天,并不曾阿南都不曾露面!
因着二人起来的晚,饭厅里面又都是跟林家村有旧的人,便以为阿南在房间没出来!可此刻回想起来,进出院子的时候,一次都没有碰到过阿南!
阿南可是住在林秀主院的厢房里的!
这太不寻常了!
柯诺的表情让林秀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如果不是特别情况,阿辰昨夜不会不出现!可阿南今日也不见人影,爹也消失了一整天..."
答案呼之欲出!
"我去找他!"
"你要去哪里找他,你能进得去吗?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柯诺着急,罗生着急,林秀也着急!
可跟傅立仁相比,她更希望柯诺能先安全!所以林秀相对的冷静一些!
"不知道阿南的舅舅如今到哪里了?有没有什么人能联系得上?相公你好好想想,不要鲁莽,否则还坏了爹的事!"
两人说话并没有说的特别清晰,因为罗生方才说的傅立仁留下来的话,其中有一句,不要多问!
因为他们做的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危险,风险太大!一旦失败,面临的是什么,不敢想象!
失败者的下场,左右不过就是那些!所以不能说,不可说!
特别罗生在场,不知道才最安全!
"少爷少夫人,你们知道老爷怎么了?"
罗生见着二人说着不太明白的话,问出口!
林秀看了罗生一眼,把柯诺怀里的盒子塞给罗生,"罗叔,我们就不在这等爹回来了,我们先回去!爹回来后您把这个盒子帮我们还给他!"
罗生见林秀这番,自然知晓他们二人不会告诉自己,但也紧守自己的本分,"少爷,这是老爷给你的!你拿着!倘若你不要,你也亲手还给老爷!"
说着又塞到柯诺的手里,柯诺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这是老爷的一片心,少爷!你拿着...拿着吧!"
这片心,有可能只到此为止了!
柯诺心思复杂的接过,"我暂时替他保管,等他回来了,我自会再来相还!"
罗生点着头,"嗯!"
随后就送二人出府了!倒是门房还诧异,这大晚上的,怎么也没留宿,这快就走了!
不过人走了就走了,他才不在意!继续打着哈欠,看着罗生脸色晦暗不明的样子,也不晓得老爷跟前的红人心烦个什么哦!
而林秀那边,二人赶着车,慢慢走!
柯诺也一边回忆,想到当初梁国忠让他带信过来的那人,因着那人对他几番试探,所以柯诺有些印象!
而后来柯诺送阿南入宫的时候,在内宫禁军里面见过他!
所以虽然因为柯诺成亲,加上柯诺本就是江湖人,并不管里面的具体事宜,但此刻,依旧有了目标,知道该去找谁!
"秀儿,我..."
因此柯诺扭头的时候,林秀就已经是一副理解的脸色,可柯诺又觉得对不起林秀了!
"相公,如今我们已经成亲,就是一体!荣辱与共!你去吧!我等你!"
柯诺紧紧的抱住林秀,"今生,我何德何能能娶到你!秀儿..."
林秀知道柯诺是个坚强又脆弱的人,幼时的被抛弃,所以让他的心,又软又硬,可现在好不容易正常了,她希望他不要心留遗憾,"去吧!至少我们努力过!"
心中感慨,亲吻了几下林秀的额头,柯诺掀开车帘,几个跃起就消失在了林秀的眼中!
望着街上喧闹的人群,没有人注意方才有人从头上掠过,每个人自有自己的生活继续!
林秀摸了摸额头方才被柯诺亲吻过的地方,笑望着远方,"你去努力,我去找后路!万一不成功,我们也要全身而退才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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