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任何人来评价,伽鲁多都是一名野心勃勃的男子。以前他曾是奥斯坦帝国空军的精英机师,不过在争夺联队领导权的斗争中使用许多不光彩的手段,以至于最后激起众怒,被逐出了帝国空军。此后伽鲁多流浪到南方大陆,当过一段时间的空贼,后来又被宰相派笼络,成为了独联队的副队长。
独联队的副队长在军阶上等同于陆军中校,宰相卡托斯看中伽鲁多的手腕,所以才破格授予他这样高的地位,但伽鲁多并没有因此而感到满足。副队长不过只是独联队的二号人物,伽鲁多看中的是空军统帅的地位,而要达到这一目标,首先要掌握独联队的权力才行。伽鲁多用了一年时间拉拢那些同样空贼出身的机师,渐渐在独联队里建立起自己的势力。
由于目前担任独联队队长的人物有事外出,所以伽鲁多认为这是扩展自己势力的绝佳机会。只要在这期间立下几件漂亮的功勋,就能得到宰相卡托斯的认同,进而被委以独联队的全部指挥权,朝着空军统帅的地位前进一步。至于建立功勋的方式,由于卡托斯希望的是得到王国最高权力的宝座,因此打压其竟争者,无冕王家的势力便是最好的手段。
由伊斯埃雷公爵家的二公女统率的苍空王骑,在拉维利斯人心目中相当于无冕王家的代表,伽鲁多便是想削弱苍空王骑的这份价值,甚至最后还计划以自己控制的独联队将其取代。
为此他命令手下频频干扰苍空王骑的行动,到处散布苍空王骑和空贼勾结的流言,而前次的百翔长弹骇事件背后也有他的活动。但由于麒麟的行动,百翔长弹骇事件以宰相派的失败而告终,原告的康拉德亦被宪兵队收押,伽鲁多的图谋也因此遭遇重重的挫折。
散布苍空王骑的流言失败,但伽鲁多并没有因此放弃,他再度施展自己得意的地下活动,把抹黑的目标集中到百翔长诺茵的身上。
伽鲁多让部下到处散布谣言,侮蔑诺茵是“被丈夫抛弃的怨妇”、“只会用身体笼络部下”,还吹嘘说独联队“很多人都和她睡过”。伽鲁多本来的目的是挑起苍空王骑诸翔士的疑心,进而动摇其对诺茵的忠诚,但诺茵在部下中的人望超出他的想象,而且他也做得太过火了。这种完全没有可信度的谣言,除了让苍空王骑的诸翔士更加憎恶独联队外,几乎没有起到其它任何效果。
只不过,这也是伽鲁多的另一项图谋。
不断挑衅苍空王骑的忍耐界限,逼迫其向独联队出手,只要造成实质上的任何冲突,就能以“加害友军”的罪名把苍空王骑推上军事法庭。在军事法庭上,掌握着巨大政治资源的宰相派有的是手段把苍空王骑的罪名无限放大,就算无冕王家最后介入干涉,也肯定能对苍空王骑造成不可避免的打击,同时还间接提高自己在独联队中的威望,可以说是一石二鸟的毒计。
今晚伽鲁多带着部下出现在红磨坊也不是偶然,但让他意外的是,第一联队的诸人到目前为止表现得还相当克制。伽鲁多在后面看着部下和第一联队对峙,渐渐感到不耐烦起来,他用眼神示意部下加大挑衅的力度,但却没注意到自己的行为已触到某位黑发暴君的逆鳞。
“……戚戚,你们的百翔长本来就是人尽可夫的女人。王都的人都知道,他父亲想要个孙子来继承家族可是想疯了。”接到伽鲁多的眼神示意,为首的一名模样猥琐的秃鹰男更加积极的鼓动着下流的唇舌。“竟然会为继承人发愁,无冕王家也快衰亡了吧?戚戚,要是真的找不到愿意抱她的男人,本人也可以勉为其难上她啦!如果一个不行的话,独联队还多的是男人……啊,不过这样一来就不知道到底是谁的种了,行不行啊?”
这番不堪入耳的污言垢语让第一联队的怒气迅速突破临界点,只见寡言的红发翔士收起手里的小册子,随手拿起旁边空酒瓶,率先向前迈出一步。
“……等等。”波旦举手制止部下们的爆发,他藐视着眼前不知死活的猥琐男,在嘴角咧开阴森的弧线。“小子,你最好有所节制。虽然我是不会去告状,但你完全可以猜猜看,这番话要是哪天落到辅国公的耳中,你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其实也不用惊动无冕王家,要不是你好歹穿着这身翔士服,明天莱茵河上就会浮着一具无头尸,你要不信的话,脱下衣服试试看?”
“你……你这是在威胁我吗?”猥琐男的脸色隐隐发白,下意识的看看周围的同僚,依旧强撑道:“我……我们可是听命于宰相府的独立联队!向我们出手就等于和宰相府为敌,你不怕被推上军事法庭吗?机师的规矩是天上的恩怨就在天上了断,有本事的话,就到独联队的基地来……”
猥琐男为自保而积极鼓动着唇舌,不过一只拳头突然从斜底里伸出来,把他的盘算揍飞到另一个次元。
只听“咚”的一声轻响,拳头从猥琐男左脸颊处以斜向上四十五度的角度切入,未曾压抑的凶暴力量,一瞬间粉碎了目标的下颌骨,并带动目标整体旋转六周半,浮空飞出十多米远,然后撞上一堵隔墙,随即被垮塌的砖石掩埋。只有半只手露出砖石表面,一抽一顿的痉挛着。
“抱歉呢,我是新人,不太懂这些规矩。”
身后响起的声音让所有人把视线转了回去,只见一名黑发的青年就站在猥琐男飞出去的位置,一派悠然的轻轻甩着手。
“队长,我有个问题。”麒麟用大姆指划过周围一干呆愣着的秃鹰男,并如此问道:“可以把他们都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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麒麟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没什么火气,或者说,简直就像开玩笑似的柔和。但若是修德或伊利在场的话,就会知道这是他真正动了杀意的表现。
古语有云:“龙有逆鳞,人若触之,则必杀人”,猥琐男的言行简直就像在大荒青年的逆鳞上吐口水。虽然他此刻恐怕已经没办法为自己刚刚不知死活的言行感到后悔了,但问题是,由于他先前的言行已经把暴君的怒气挑衅到非常高昂的境界,而这股由汹涌怒气化成的杀机是没那么容易平静下来的,于是他的同僚们便被推到代罪羔羊的位置上。
麒麟是真的想在这里把秃鹰男们全宰掉,而这份决意迟了一秒才传到波旦那里。
“……你是认真的?”波旦身负统率第一联队的重责,必须顾虑到此事对苍空王骑全体的影响,于是急忙劝阻麒麟。“不要乱来,小子。他们身上穿的可是翔士制服,就算是一群惹人憎恶的家伙,随便干掉他们也是会惹麻烦的。”
“不用担心。”麒麟轻松的回应着波旦。“若是把刚刚那番话转告公爵大叔,大叔应该会很乐意帮我们做点善后工作。接下来只要把他们全干掉,毁尸灭迹,做到死无对证就不会有任何问题了。”
麒麟的话听起来像是开玩笑,但却蕴含着让人笑不出来的可能性。感觉到那股货真价实的杀意,秃鹰男们以惶恐不安的表情面面相觑,从刚刚猥琐男的遭遇看来,麒麟确实有着让那句话从玩笑变成现实的力量。
另一方面,仿佛要扩大他们的恐慌,麒麟在那边继续唆使着波旦。
“想想看啊,队长,这些家伙以前给我们添了多少麻烦?不是还有因此而负伤的翔士在吗?要是他们的运气再差一点,或许就回不来了哦?这些家伙根本就是谋杀我们,对这种凶徒还有必要讲规矩吗?”麒麟最大限度的利用着刚刚从克鲁兹那里听来的情报,并积极煽动着第一联队的其它人。
“各位前辈,你们都有过被他们袭击的经历吧?这些家伙连百翔长都敢侮蔑,其它还有什么不敢做的?继续留下他们的话,保不准哪天在执行任务时就会有冷箭从后面射来呢,这样真的可以吗!”
“当然不行!妈的,这些家伙每次都给我捣乱,我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没错,上次那一梭子机炮从机舱擦过,要不是我闪得快,恐怕就没命了……这些家伙根本是故意的!”
“我也有好几次遇到过这种情况。小兄弟说得对,要是不给他们点教训,没准哪天就会被冷箭射死。”
“趁这个机会好好教训他们吧,队长!这些家伙敢侮辱公爵公女,本来就是重罪!”
“喂喂,统统打死的话还是过份了点吧?为了免除后患,我建议把他们的手脚打断好了,怎么样?”
“哦哦!好主意!总而言之先打个半死吧!”
在麒麟的煽动下,诸人纷纷回想起过去和独联队的累积宿怨,一时间群情激愤,就连波旦也露出认真考虑的神情。
以麒麟为中心,第一联队的翔士们以半包围的阵营缓缓逼近秃鹰男们。虽然独联队在场的人数与第一联队基本相当,但气势却明显衰弱不少。秃鹰男们纷纷露出惊惶失措的表情,下意识的朝中央聚拢。看到他们的狼狈表现,麒麟的嘴角弯起带着残暴意味的弧线,而这副模样落在独联队的眼中,只觉得眼前的黑发青年和恶魔相距不远。
秃鹰男们纷纷以求助的目光看向上司,但伽鲁多亦为事态的发展而惊讶。原本他准备的是捉野猪的笼子,但没想到撞进来的却是一头猛虎,并且这头凶兽的力量远远超过他的预计,这样下去的话,不但精心准备的陷阱会被废掉,连猎人本身都可能反过来被猎物吞噬——事实上,那位黑发青年打量独联队的目光,和野兽打量自己猎物的目光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等等,这家伙该不会是……)看着麒麟的黑发黑瞳,伽鲁多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那个和无冕王家结缘的……)
据说在百翔长弹劾事件中,有一名黑发青年冲进纹章院,突破数百名宪名的封锁,硬是把格雷恩少东送到审判庭,康拉德便是因此失败。后来宰相府似乎朝他派出刺客,好像也是接连遭遇失败。伽鲁多惊疑不定的打量着麒麟,怀疑那个被宰相派视为心腹大患的黑发青年,搞不好就是眼前这人。
“……小子,你是第一联队的新人?”
在部下目光的逼迫下,伽鲁多不得不站起来,直接面对麒麟的威压。
“你叫什么名字?”在问出这句话的同时,伽鲁多在身后对手下悄悄比出个手势。
“……我是麒麟,你又是谁?”麒麟皱眉看着眼前这名给人以阴沉感觉的灰发男子。
“我是……”知道自己今晚确实不幸撞上了铁板,伽鲁多的呼吸出现些许紊乱,但他努力不让这份慌乱表现出来。“我是独立联队的副队长,伽鲁多。先前部下们的失礼,我在这里表示道歉,连同以前发生过的种种误会,不知道能不能请你们的原谅?”
形势比人强,伽鲁多向麒麟摆出低姿态。虽然他期望着能借此逃过一劫,但麒麟却没有满足他希望的义务。
“你在说什么梦话啊,大叔?背后捅了人家一刀,然后道个歉就想走?世界上有这样便宜的事情吗?”麒麟冷笑着。
“要我饶你们不死也行,就像刚刚前辈们说的那样,每人挑断手脚,打个半死就好,先从你开始吧?”
麒麟朝伽鲁多走去,一边缓缓活动着五指,骨骼间发出充满威慑力的声响。另一方面,似乎被麒麟的威压所迫,伽鲁多在跌撞着后退,一进一退下,麒麟自然脱离第一联队的阵营,陷入独联队从两侧的包围中。
“小子,当心!”察觉到伽鲁多图谋的波旦高声提醒着麒麟,但却迟了一步。
“哈哈!去死吧,混蛋!”
伴随着缺乏创意的台词,两名秃鹰男对麒麟发动突袭。他们一人手里拿着酒瓶,一人手里举着板凳,分别从左右上下砸向麒麟。伽鲁多刚刚向部下比出的手势,意思就是先解决最具威胁性的黑发青年,虽然部下们完全理解了他的指示,但遗憾的是,他们并没有贯彻这道指示的实力。
麒麟以几乎打哈欠的表情躲开先砸过来的酒瓶,并一脚踹飞了拿酒瓶的家伙。麒麟看着酒瓶男飞出去撞倒一张圆桌,同时背后传来呼呼的风响。
目睹同位的下场,另一位板凳男抱不成功便成仁的觉悟,朝着麒麟全力挥下手中的钝器,但那种速度落在麒麟眼里,依然和乌龟属同一等级。
麒麟本可以轻松避开板凳的直击,但就在他打算转身的时候,右手处突然涌出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异质感。
(……咦?)似乎被他的杀机所牵引,原本蛰伏在右手的魔人的祸念,毫无征兆的突然爆发出来。麒麟只觉得一股炽热的狂气从右手喷涌而出,瞬间席卷全身的气脉,身体动作顿时为之一滞,结果被呼啸而来的板凳结结实实的砸中后脑勺。
只听“吧唧”一声脆响,二指厚的板凳当场断成两截,黑发青年则整个扑到地上,殷红的鲜血从他的脑后流出,顺着头发一滴滴的溅落地面。
期待着好戏上演的第一联队,以及还拿着半张板凳的独联队,都为这意外的发展而陷入短暂的呆滞。
几秒钟后,以波旦的怒吼为导火索,第一联队和独联队的大乱斗,在红磨坊里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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