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咽了咽口水,这才发现自己的扁桃体都肿了,说话都困难:"没有,可能是感冒了吧,吃点感冒药就好了,我要出院,依依你去帮我办一下手续吧。"
钱依依说:"你这样子怎么出院啊?还是让医生检查一下吧,感冒了也好对准下药,好得快啊,你每次感冒都要拖好久。"
沫沫却是坚持要出院,两人正在争论间,她的手机突然响了,她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钱依依说:"我出去给你买稀饭。"然后她接起来,听到那头声音的同时猛地打了个冷颤。
"童小姐,你好,我是楚纭,有时间出来见个面吗?"
沫沫清了清嗓子,说:"楚小姐,我觉得我们..."她是真的不想和她碰面,不管是出于任何一种原因,也不管她和司徒傲之间的婚姻到底是何种利益相关,她都不想要见她。
也许她是胆小,任性,或者是很不给面子,可是不管是哪一种都好,她都不想要见面。
楚纭却是打断了她的话,她说:"童小姐,我知道你其实并不是很喜欢我,所以一直都排斥和我见面,不过你到底是在怕什么呢?我不会伤害你什么,只是见个面都那样排斥吗?是信不过你自己,还是信不过傲?"
她说,我就在你医院对面的咖啡店里面等你,我等你两个小时,我相信你会来的。
该来的还是逃不掉,所以她挂了电话静静坐了十多分钟,那十多分钟时间里,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天马行空想了很多,到最后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想妈妈长什么样子,可是想了半天还是丝毫没有印象。
最后她摇了摇头,还是换了一套衣服,选择了去准备赴约。
既来之,则安之,既然逃不了,那不如面对了。
其实坐下来之后,沫沫还是有些惶惶的,对面那样高贵的女子,就是楚纭,她似乎比电视和报道上面来得更美丽,她却总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小偷,虽然她真的是什么都没有偷,可是这样的感觉太过强烈。
所以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开口说话。
楚纭倒是语气轻松地说:"童小姐,不用太拘束。"
她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笑容有些僵硬,又听到楚纭说:"我一直都想要找童小姐聊一聊,童小姐,你不用太在意,我知道你和傲之间的事情,我和他只不过是朋友,兄妹,没有夫妻之实。"
虽然之前也有想过这一层,何况司徒傲信誓旦旦和自己说过很多次,他和楚纭之间清清白白,可是这话从楚纭的口中蹦出来,沫沫还是有些诧异,这个雷不是惊天雷,至少也算是平地起了一声响。
她思量着应该要怎么说,楚纭倒是又自顾自开口说:"我长话短说吧,其实当年我们结婚,一方面是为了帮助我,还有一方面也是为了环宇,楚家和阮家是世交,我爸爸当然是希望我能够和傲好好在一起,可是我们结婚之前就已经说明白了,我们没有爱情,如果硬是要说有感情,那也只是兄妹之间的亲情。"
沫沫静静地聆听着,她知道,今天她只是来听的,何况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可以在这个时候说些什么。
楚纭顿了顿,喝了几口咖啡,若有似无地笑了几声,又说:"其实很早之前,作为傲的一个妹妹而言,我并不看好你们,或者你会觉得我思想陈旧,其实我只是站在女人的角度来看待你们的问题,我觉得你们就算是结婚了,也还是会离婚的,因为傲的个性从来都不是稳定的,他对任何人任何事情都很淡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当然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有什么用心,我觉得你是一个好女孩,也许谈场恋爱很有感觉,可是结婚,我想也许会是悲剧。"
沫沫怔楞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仔细看着楚纭,其实这个女人真的不如一般的女人,外界说她遗传了父亲的良好基因,巾帼不让须眉,自然是比弟弟唐逸更加有口碑,如今想来,男人扶摇直上九万里不容易,更何况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女人?
楚纭继续说:"我们这个圈子和你们的圈子不一样,当初结婚之前,我知道傲对你很不一样,其实我和他结婚也是有私心的,当然万家灯火,每一家都有一个故事,我也是女人,我爱的男人另有其人。"她顿了顿,似乎是提到了自己的感情,突然有些伤感,声音也不免有些暗哑起来,只是也就那么一瞬间,她又恢复了一贯地淡定从容。
"当时圈子里面也有和你们差不多的例子,只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勉强在一起,最后还是分开了,更何况你们之间还夹带着一个阮子绪。虽然我那时候不看好你们,不过说真的,我还是希望我的傲三哥是可以幸福的。以至于后来我们结婚之后,他知道你要走,一个人偷偷跑去送你,却也不敢见你,这三年,日子大概是他数着数着过来的,他睡得最多的地方是他的办公室,你们的事情我都知道,阮伯伯去世的时候,我也在场。直到那一刻我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大概真的是注定的。而让我彻底改变这一想法的也不过是因为傲他自己。"
她又端起咖啡杯子喝了一口,脸上是淡淡的笑意,"这些年,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前几天重新见到你,他很开心。"
沫沫看着楚纭,突然觉得胸口好像是有一道口子,破了一样,然后是有风呼呼地吹进来,却不觉得疼,也不觉得冷,反而是觉得暖。
有些话,她知道,可是楚纭的有些话,她却是不知道。
她突然就有些犯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想什么,或者是在想,这些年自己到底挣扎的对不对?执着的对不对?她还是不肯放,不肯忘,然后折磨着自己,也顺带着折磨着他...
从认识开始,他们就在不断地误会,误会,伤害,伤害,明明两颗心是贴在一起的,可是她却从未感受到踏实,因为她知道,是自己没有敞开心扉。
她从来都不肯给他机会,也不肯给自己机会。
现在细细一想,她倒是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好像是一个患者,永远都战战兢兢,一有事情,从来不会选择相信他。
她觉得有些牙酸,突然就坐立难安起来,屁股底下仿佛是有针在扎,钱依依曾经跟她说过,她做梦的时候,一直会喊着阿傲的名字,每一次她都不承认,可是晚上睡觉之前,想他一次,醒来想他一次,她告诉自己,只是贪恋这么两次,每天就两次,其实每分每秒都在想念。
她想起他抱着自己的时候,轻声在自己耳边低喃的时候,甚至是他为了自己可以连命都不要的时候,她在想,这样的一个骄傲的男人,她为什么就是不肯放下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