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不知道何时已经到来。麻木的护士冷着眼做着自己的工作,只除了在看到纪寒非脸的时候面上现出的那一丝讶异,而后又归于木然。
"宝宝在医院的时候不要哭知道么?爹地不喜欢这样。"
不知道从哪个时候开始,"爹地"这两字越发说得顺口了。即便不是宝宝提起,她也会很自然地说出。
"妈咪,"宝宝紧紧地挨着顾向晚坐着,可能是因为害怕的原因,浑身都在发抖。他又往顾向晚的身边靠了靠,声音颤而不稳,"我不喜欢爹地闭着眼睛...我不喜欢...我老是感觉他就像要离开我们似的,我讨厌这样。"
小孩子就是这样。喜欢或不喜欢,永远都可以这么轻易的说出口。不像她,不像纪寒非。试探与被试探,来来往往,到了最后,也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定义是什么。
"你要乖啊,"顾向晚哑着嗓子安抚宝宝,下着自己也不能主宰的承诺,"他不会离开我们的,决定不会!"
而事情每每发展的结果便是——你越是觉得不会,它便越往反的方向前行。
"你醒了?"顾向晚见纪寒非有睁眼的势头,身子立马从椅凳前倾,"你要不要喝口水?头还疼么?医生说——"
"停——"
慕斯寒略略抬眸冷淡地扫了顾向晚一眼,额上还蒙着白色绑带的他,即便是一个细微的动作都可以将顾向晚生生地定在原地。
他带着嫌恶的表情就这么当场直直地看了过来,不带任何掩饰,"顾小姐,我恢复记忆了。"
不过是简单的九个字而已,却把顾向晚脸上失而复得的快乐笑容轻易撕毁。
"哦,"顾向晚笑得有些勉强,手上的温水顿时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低着头掩饰着眼里的失落和雾潮,她慌张地将杯子搁在慕斯寒床边的桌子上,"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对不起..."说到这里她又反射性地看向慕斯寒,视线一旦相触,又立马转低,心里的情绪也越加复杂,"这件事情和宝宝没有关系,是我一个人——"
"是么?"第二次打断顾向晚的解释,慕斯寒的脸色依旧很不好看,"不好意思,我现在没有心情听你的解释,麻烦你帮我叫医生进来好么?我要转院。"
"好,"一向大大咧咧的顾向晚连场被拒绝了两次,蓦然转身的时候,有谁的眼泪飞掉在干净的地板上?
病房的门被一只胖乎乎的小手推开,宝宝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妈咪,爹地睁开眼睛了吗?"
毛茸茸的脑袋瓜往前一探,随即猫眼晶亮,背着小书包就蹭蹭地跑过去扑到慕斯寒的腿上,"爹地,你前两天吓死我了,呜呜呜...妈咪都哭了...我们都成了花猫..."
顾向晚吸吸鼻子,已经被现实打败的她上前两步将宝宝揽在怀里,一边朝慕斯寒道歉,"真是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给你去办手续。"说完抱着不明就里的宝宝转身就走。
刚走了两步,慕斯寒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进耳朵,"等等!"
顾向晚的心本来已经掉进了沉沉的湖水,但猛地听见他的那句话时,似乎又抓住了一颗救命的稻草,可以有争取呼吸的一瞬机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