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若瑶无所谓地一笑,道:"都是八九成新的东西,没必要换。"
"是啊,四妹是吃过苦头的,自然比我懂得节省。"已经是一副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模样,童若瑶坦然一笑,"用这些日子已经习惯,换了其他的反而不顺手。"
说到这里,童若瑶语风一转,蹙着眉问道:"四妹可曾回过娘家?"
童若绾闻言,神色随即有些不自然,端着茶杯轻轻吹着浮萍,再抬头时,神色依然恢复常态,摇摇头道:"一直忙着倒是没空回去。"
果然有些心虚的表现,童若瑶又道:"你可知几日前,柳姨娘早产,三弟出生就夭折了。"
这话让童若绾刚刚恢复的神色,又辗转变换了几次,端着茶杯的手不觉轻轻颤抖,最后才做出惊愕,惊呼道:"真有此事?如何我竟不知道?"
童若瑶心里不起疑都不可能,"孩子出生就已经是个死胎,发作到生产不过一两个时辰,所以大夫说可能孩子在柳姨娘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好端端的,也不知怎么就..."
童若瑶一脸悲痛,童若绾目光闪烁,渐渐渗出冷光,"还能怎么样,定是有人不想他活,所以他才活不成!"
童若瑶叹口气,目光怔怔地落在童若绾身上,故意缓缓地道:"也许三姐说的不错,可到底是谁不愿他活?他不过是个无辜的婴儿,尚且没来得及见一见阳光。"
恰好风卷起帘子,一道阳光打在童若绾脸上,只见她额头细细密密起了一层晶莹的汗珠。即便掩饰的再好,眼里那一丝不安任旧叫童若瑶看的十分清楚。
心里顿时凉了大半,一个是生母,一个是她一母同胞的弟弟,到底要多么狠毒的心肠才能下得下去这个手?
柳姨娘早产下死胎,她没有回去看一眼,倒现在已经过去几天,也没回去看一眼。若是忙的不可开交,却有空过来找自己。而听说亲弟弟死了,她不是先关心柳姨娘而是间接地说把她弟弟的死因怪在张氏头上。即便她不回去,不用从旁说什么,童二叔也不会轻饶了张氏。
童若瑶叹口气,觉得周身冰凉,即便是茶杯里的热茶水也驱散不了这一股寒气。
童若绾眼里有几分惊慌,隔了半晌才露出悲痛的神色来,眼泪跟着流出眼眶,"没想到不过半个月没回去,就发生了这事儿,可怜的弟弟..."
等她"呜呜咽咽"哭了一会儿,童若瑶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二叔已经将他入了族谱下葬了,到底是有名有姓的,只希望来世他能寻个好人家。"
童若绾拿绢子试了试泪水,道:"下午便回去瞧瞧柳姨娘,幸亏四妹肯告诉我,否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知道。"
童若瑶见她没有继续哭,也不再劝她,等她慢慢儿收拾妆容。只是,她一直没有回去,又如何做手脚?莫非是她收买了人?
蝉翼产自云栖山,因泡开之后,茶叶上的绿色会逐渐消退,茶水呈现淡淡的嫩黄绿色,而漂浮的茶叶会变得轻薄透明,清晰可见茶叶身上的经脉轮纹,如夏蝉双翼,故而得此名。气味清香,口齿留香,属上品好茶,童若绾却如灌白开水一样,几口就喝了干净。神情十分的平静,已经不再为柳姨娘的事儿烦心,而是抬头看着童若瑶,方才留了几滴眼泪,这会子双眸如被水洗过一样,妩媚而明亮。
"四妹说的对,人死不能复生,小弟命薄之人。今儿我来寻四妹,倒是有一事要与四妹商议。"兴许童若瑶一直缄默其口不说话,她有些安奈不住,说这话时说得飞快,生怕童若瑶打断似地。
童若瑶一脸悲痛,还没有从三弟无辜夭折的事儿上回过神,故而反应极慢,半晌才抬眼茫然地盯着童若绾。
童若绾重新将方才的话复述一遍,道:"四妹的嫁妆和我一样都不多,咱们也都嫁了人,有些事儿自然也能体会了。没有自己的嫁妆,在婆家如何立足?"
没想到她是要拉拢自己与她一起做生意,童若瑶为难道:"到底是妇道人家,如何好抛头露面?"
童若绾见她没有一口拒绝忙道:"不过是咱们出钱,找人出力罢了,咱们只在幕后出出主意。"
童若瑶道:"只怕我是脱不开身的,再说,我的嫁妆三姐不可能不知道,能有什么银钱?陪嫁虽有一块地,今年还没到收获的时节。"
童若绾知道是她找的借口,不禁冷笑道:"四妹是信不过我,不愿意与我搭伙做买卖吧。"
不止是不愿搭伙做买卖,就是来往也不愿意。童若瑶赔笑着摇摇头,窘迫地道:"实不相瞒,我手里还真拿不出银钱来,这一次家里的生意出了问题,也不知赔了多少银子进去。"说着一叹,满脸忧心。
嫁妆上头,童若绾也比童若瑶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定还不及童若瑶的嫁妆。童若瑶都拿不出银钱做生意,童若绾是如何能拿出来的?莫非郑家给她的?可她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她要靠自己的能力丰厚自己的嫁妆。
童若绾神色动了动,气道:"四妹不信我,我也不为难四妹了!"
童若瑶忙说并非如此,又随口问道:"三姐预备做什么买卖?"
"还不是寻常买卖,打算开一间脂粉铺子。"
本以为童若瑶松了口,不想童若瑶笑道:"做生意的银钱拿不出来,等三姐开张了,我定然捧场。"
童若绾未免更气,可童若瑶对生意压根就不感兴趣,她也无可奈何,遂站起身告辞。童若瑶将她送到门口,就瞧见吕氏身边的丫头走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