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婆子惊愕不已,"果然是好东西!"
"那还用说,可惜二老爷说,这样的东西一旦有了破碎就不值钱,拿去了也没用,倒不如摆在屋里看个新鲜。"
邱年生一听这话,脸色冷下来,"你们如此说是什么意思?莫非我们来是偷东西不成?"
那丫头自知失言,忙福福身道歉,邱年生不依,还是邱婆子忙着说了几句好话,两丫头气冲冲地去了外面。前脚走,邱年生后脚就跑过来瞧,手里还抓着一把点心,一边吃一边细细地看,又用手去摸。
邱婆子一把拉开他,警告道:"万不能失礼!"
邱年生毫不在意,大摇大摆在太师椅上坐下。吃了两盏茶,又将两盘子点心吃完,还不见敏惠前来见他,顿时发起脾气,咬牙道:"她倒贤惠,在这里好吃好住就不管我的死活了,看她回去我不找她算账..."
话没说完,邱婆子唬得忙过来捂住他的嘴,训斥道:"在这里你还敢说这话?你作死可叫我一个老婆子如何?好歹她现在有了这样的依靠,我可告诉你,一会儿见了她好好儿说话。"
邱年生不耐其烦,恐她继续罗嗦,遂点了头。左等右等,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人来通报。
敏惠早已坐立不安,还在老夫人屋里听说婆婆和丈夫来了,就露出急色,偏老夫人留着大伙儿说话,似是不知道此事。
虽然老夫人说的不过都是家常话,可她说完总有人马上接一句,众人皆留心听着,再说她也不好失礼岔开话题。何况,说着说着,就说到南边的事儿。
已经三个多月,也只两个月前四儿回来了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家里瞧着祥和平静,谁心里没有记挂着这事儿?
黄氏道:"打发去的人也一直没有音信回来,实在是叫人着急,好歹给个话儿,咱们知道也好。"
老夫人蹙着眉,抬头扫过众人,家里有能耐的男人都在外面,留下这两个,一个整天与诗书为伴,另一个遇事胆小懦弱,没个主见。若说老夫人原也不会操心这些,可这一次却不单单是生意上的事儿。
但目光停留在顾廷礼身上时,郝氏突然站起来,"老夫人实在放心不下,不如让廷礼去南边瞧瞧。"
此言一出,除了焦虑不安的敏惠,其他人皆将目光落到郝氏和顾廷礼身上。童若瑶也没想到郝氏一般不说话,一说话就这么...这么叫人难以执行。不是看不起顾廷礼,他还没有二十岁,在家人面前都畏头畏脑,连大声说话都不敢。他出门远行能成么?
就是顾廷礼本人,也唬得愣住,郝氏神情出奇地淡定,缓缓道:"廷礼年纪也不小了,总要去外面走动走动,见见市面才好。"
黄氏皮笑肉不笑,"要见市面在上京也一样,咱们本就担心着二老爷、侄儿他们,如今他也去了,可不是叫我们多担心一个人?"
郝氏态度坚决,"廷礼已经成年,总不能靠家里养他一辈子..."
黄氏面色一顿,眸中即刻出现不满,老夫人打断郝氏的话,摆摆手道:"老二媳妇说的对,廷礼要见市面,或要学着打理生意,上京不是也有两个铺子?叫他去铺子里跟着活计学学,摸索摸索也是见市面了。南边就别去了,免得他不在你身边,你也放心不下。"
郝氏点头称"是",黄氏扎扎实实看了低着头的郝氏一眼,抬头朝老夫人道:"要不,咱们再打发几个人去?"
老夫人点点头,露出几分倦意,"你和若瑶商议着办吧。"
本来还气氛温馨,大伙散的时候,气氛就有些古怪了。从千禧堂出来,黄氏几步追上郝氏,似笑非笑地问道:"不知弟妹给老四瞧准了哪间铺子?"
郝氏淡淡道:"不过是叫他出去学学做买卖的本事,哪里就瞧上了铺子?铺子是大家的,又不是弟妹的。"
黄氏笑容僵了僵,郝氏这话说的巧妙,铺子是顾家的,并非顾家某一个人,说了自己也指明了黄氏以及众人。
这是童若瑶第一次见识了郝氏的厉害,一直沉默寡言,不喜与人来往的郝氏,几句话就把黄氏激怒。她自然是舍不得叫顾廷礼出远门,别说她,童若瑶也觉不妥不能叫人放心,何况是老夫人。顾家生意,从来都是大房和二房管着,三房再不管,以后只怕是更没机会...
到底是什么事儿,突然让郝氏决定出击了呢?
不得不说,第一回合郝氏打得漂亮,要顾廷礼去铺子里帮忙,是老夫人发的话。即便做得不好,那也是还没学会。
"姨妈、表嫂,我先去见见婆婆..."
"别慌。"童若瑶本想着郝氏,忽听得敏惠这话,忙说了一句。
吕氏不解地看着童若瑶,敏惠满脸急色,晴儿抓着敏惠的衣角仰着头。童若瑶爱怜地摸了摸晴儿的小脑袋,额头上薄薄一层汗,小脸颊也红扑扑的,心里一动微笑道:"今儿似乎比昨儿热,晴儿都出汗了,先回去给她换一身薄衣裳吧。"
"可是..."
童若瑶蹲下身问晴儿热不热,晴儿紧紧抿着嘴唇,半晌才道:"晴儿不想奶奶..."
敏惠闻言说不出话来,吕氏一脸心疼,却坚定地道:"先带晴儿去换衣裳吧。"敏惠见吕氏如此说,也只得应了。
回到百寿堂,敏惠带晴儿去屋里换衣裳,吕氏叹口气,嗓音中有几分冷意,望着童若瑶问道:"上次你也去了,邱家到底是如何对待敏惠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