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傅是我一生中的师傅之一,是玩蟋蟀的师傅。
我平生最大的业余爱好,就是每年秋天养虫斗虫。青少年时期都是到七宝虹桥镇等郊区自己捉,现在这样的环境已经根本不存在了。
现在的上海人玩虫,基本上都是到山东去收。每年秋季涌向山东的上海人,在收蟋蟀餐饮住宿交通娱乐购物等消费中,少说都有几千万的产值。
像宁阳曲阜德州等地区的农民已经把经营蟋蟀看成是一种产业。难怪我们在山东跟当地人吵架时,当地警察都帮我们说话,骂那些种玉米的农民昏了头,上海人现在是俺地上帝财神爷……
这其实一点不奇怪,甚至一点也没有夸张。因为一个小小的蟋蟀,从几元可以卖到几千元,真正上品的能够卖到上万元!而当地一般农民的个人收入,一年都不到一千元。
周师傅对虫(蟋蟀)的研究可谓登峰造极,被聘为上海昆虫协会理事;我在心里非常佩服他。
他能在蟋蟀的色形动态等方面判断出这条虫的开斗时间,拼打能力,抗击打程度等等。其中经典的违背世间的“三反”理论,令我受益匪浅!我愿意在这里与各位分享,希望大家能喜欢。
周师傅说:“雌上雄背为一反。大凡人类动物包括昆虫类,基本上都是雄在上,雌在下;但蟋蟀相反,每次交配(我们称之为‘贴龄’),都是雌蟀(三尾)爬到雄蟀的背上完成,此乃一反也。
“过龄(蟋蟀交配的专业术语)越多越凶猛。这个世界上的有生命之物,尤其是人类,纵欲过度肯定伤精神,身体发软缺乏战斗力。但蟋蟀恰恰相反,雄蟀战斗力的强弱,完全取决于它帖龄的多少和程度。
凡是一条上品的雄蟀,在出斗前连续过龄(交配),且贴出的龄晶莹透白(它是固体的),那这只蟋蟀必定勇猛无比,战斗力顽强,此乃二反也。
“胜鸣败不鸣。无论是人类还是动物类,挨打的时候总会因疼痛而叫喊,尤其是被打得遍体鳞伤疼痛难忍的时候;可蟋蟀的蟀品高就高在这里,哪怕被对方咬得爪足支离身体破碎,甚至被活活咬死,斗败的蟋蟀绝不哼鸣半声!充分体现出一种因败而知耻的沉默。而斗胜的蟋蟀此时就会非常高调地展翅鸣叫,奏响胜利的凯歌。
周师傅还说:“雄蟀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无论对方有多强大,再弱小的雄蟀绝不会不战而败,落荒而逃,它必定要跟你撕咬一番,直到事实证明自己不是对手,才会调头而走。只因雄蟀的所有打斗均为夺雌而战,故我们在捉蟋蟀时见到的‘一夫多妻’现象就屡见不鲜了。”
我从周师傅的理论中联想到当今不少年轻人的话语:你长得很帅,但是蟋蟀的蟀!倘若真的具备蟋蟀的体质和品质,拥有蟋蟀的“蟀”也不错啊!还有,我觉得所谓雌上雄背为一反对于今天的人类来说,有点牵强附会,看过片的人都明白,有几个是正儿八经的以雄性为上的?
言归正传。
尽管周师傅在论“虫”的时候具有一种“百家讲坛”的大家风范,但在生活中,他却是一个非常传统又偏于保守的人。甚至应该属于性格内向的人。据他实事求是的跟我说,他活到五十多岁,除了自己的老婆,绝对没有碰过其他任何女人。
我从心里感叹他的专一,佩服他的忠诚;而从另一个角度,我又有点为他感到悲哀。一个男人的一生就这样过去了,未免有点对不住自己,至少在某种程度上留下些许遗憾。
我问他是否想让自己风流风流,增加一个“品种”。只要不动感情,不会影响家庭幸福的。他说自己偶尔也曾有过闪念,但只是一闪而过,从来不敢付之行动。特别是像我们这种店,他是绝对没有勇气进去的。
我说,为了感谢周师傅在蟋蟀领域对我的栽培,我想办法安排一次,让你好好享受一下人生。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没说话。
那次我约了几位朋友一起喝酒,因我了解周师傅喜欢吃火锅,就到了一家火锅店就餐。我是想让他喝店酒,吃点辣,壮壮胆,以免到时候因为胆怯出现尴尬局面。
酒足菜饱之后,几个朋友和周师傅握手告别,他们到棋牌室打麻将去了。
我带着周师傅来到店里。
我心里明白,要让他站在一排小姐面前点小姐,他肯定资格老不出来,我把他先带到里面最温馨的一间包房,心里想好了让小郑来陪他,因为小郑岁数大点,性格温柔,活也好;我跟小郑说,这人是我师傅,从来没出来玩过,你一定要让他开心,尤其是“音乐之声”,一定要到位,总之,在夫妻间不太可能做到的方面,你要想办法表现出来。小郑冲我一笑:没问题,咱本来就是靠这技术吃饭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