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一声,白偌伊听到自己身体某个器官碎了一地,她的喉咙突然干得发疼。
那双如琥珀般剔透的眸子,映着躺在床上沈霆琛那副消沉的样子。
像沈霆琛这样的人,应该是不会哭的。而现在他这副样子,大概就是他最为难受的时候了。
“不要,你不要这样。”白偌伊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伸出去抱着沈霆琛的双手,都在隐隐的颤动。
沈霆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白偌伊的前面,说出这样的话。他只是心里难受的紧,看到来人是白偌伊时,情不自禁的就脱口而出。
现在看到白偌伊心疼自己的样子,沈霆琛又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失态,他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轻声开口道,“没事,我就是需要休息。”
说着,他又侧开了身子,用后背对着白偌伊。
白偌伊看着沈霆琛的后背,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原因,沈霆琛的后背看起没有以往那么宽厚。
她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脱下脚上的鞋子,爬上了沈霆琛的床。
再把一边折好的被子给拉开,帮沈霆琛的身子都盖了起来。被子拉到他肩膀的位置时卡了一下,白偌伊试着拉了好几下,还是没有拉下来。
她伸长脖子看了看,发现沈霆琛脚上的皮鞋都没有脱下来。白偌伊扭头看了一眼沈霆琛的脸,心想难道要我帮他把鞋子脱下来吗?
而沈霆琛还在抱着脑袋,蜷缩着身子,根本没有注意到白偌伊的目光。
对他而言,仿佛白偌伊现在拿着一把刀捅他几下子,他都不会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白偌伊没有办法,只好坐到他脚边,帮他把鞋子一只只脱下来。
然后又钻进被窝里,侧躺在沈霆琛的面前,伸手将他捂着脸的手,一只一只给掰开来。
沈霆琛感觉到白偌伊冰冷的小手用力掰开他手心的温度,说来也奇怪,白偌伊的双手好像是自带让人冷静下来的功能。
心里的烦躁感,因为白偌伊的触碰,而渐渐平静了下来。
“偌伊。”沈霆琛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光芒渐现,紧紧的盯着面前的这个人。
白偌伊缩着肩膀,挤进了沈霆琛的怀里,仰着脑袋跟沈霆琛面对面,“我在。”
被窝里的两个人脸都要贴到了对方的脸上了,沈霆琛甚至都感觉到白偌伊挺翘鼻尖里呼出的气息,“你怎么来了?”
你怎么闯进了我的小黑屋里?沈霆琛的心里一边有些害怕,害怕白偌伊这么直接走进自己的内心,而他一直孤独惯了,从来没有想过让白偌伊一起承受沈氏企业的危机。
在他的潜意识里,一旦出现问题,承担责任的人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什么事,可以跟别人一起商量或者承担。以往公司里出现什么事,都是他一个人关在办公室里想出最好的解释方案。
而这次的危机,在沈霆琛的意料之外,来得根本猝不及防。
所以他有些承受不住,一个人实在是无法挽救沈氏。而把沈氏企业安危压在沈霆宇的项目上,更让他觉得在赌博。
他不喜欢做没有胜算的事情,但是现实逼得他不得不去做。
另一边,心里又因为白偌伊闯进了他的内心,让他由衷的松了一口气。
白偌伊伸出双手抱住沈霆琛那张轮廓分明的脸颊,白净而又冰冷的手指,细细抚摸过沈霆琛的下鄂,他的耳垂,他的发尖……
最后白偌伊把沈霆琛的脸都捧了起来,如琥珀的眸子紧紧盯着沈霆琛那张微微张合的薄唇,然后直直的吻了上去。
唇角上全是一片柔软,鼻尖萦绕的也是白偌伊身上的清香,闭上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白偌伊和脸。
公司危机的事,也渐渐的抛之脑后。
白偌伊只是轻轻吻了一下,很快就松开了,“我要是不来,让你一个在房间里消沉下去吗?”
沈霆琛的身子总算是有了些反应,抬手把白偌伊的后背抱了起来,漆黑的眸子里垂下来,全映着白偌伊那张白净的脸。
“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沈霆琛的声音低沉又富有磁性,“可能是一下子意识到沈氏企业出现这么大的危机,让我一下子不能承受。”
“没事的。”白偌伊身上往前挪了挪,轻轻用着自己的额头抵住沈霆琛的额头,能感觉到沈霆琛额头上的温度,比平常的人要烫一点,却也没有到发烧的地步,“哪家公司没有出现危机的时候,你不要压力太大了。”
沈霆琛摇摇头,“偌伊,你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开始在沈氏公司工作?而沈氏在我手上又有了多少年陈?沈氏的所有变化我都看在眼里……”
沈霆琛好像从来没有跟别人交心过,不管是年少时跟朋友同学的交心,还是跟家长之间的交心,通通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说沈霆琛性格孤傲,还是说他不善于处理自己的心事。
所以今天算是他第一次向一个人,说出自己心里的感觉。
即有些别扭,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换句话说,如果没有沈氏就没有我沈霆琛,没有我沈霆琛也不会有沈氏的今天。对我而言,沈氏就相当我的生命,现在它出现一个大危机,如果说这个危机渡不过去。意味着沈氏企业没了,也意味着沈霆琛这个人不复存在,所以我很怕。”沈霆琛越说声音就越低,好在白偌伊离得也很近。
就连沈霆琛说话间的停顿呼气声,她都是能听出来是轻是重。
“不是的。”白偌伊温柔的抚着沈霆琛的脸,“沈霆琛你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跟沈氏企业不是一体的,不管今天沈氏企业能不能撑得过这个危机,你沈霆琛还是沈霆琛。是那个不可一世,在H市商业领域里有着无人可及的成就,是那个H市所有女人都爱慕的男人,以前你所拥有的一切,还是在。”
“是吗?”沈霆琛的话语里多的是失落,他向来冷静,自然听得出白偌伊的话里几分宽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