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快醒醒!”
钟灵被刘絮那一掌打晕过去,陷入了人事不知的昏迷状态。待她被人剧烈摇动时,就象从一个被困住灵魂的黑暗地狱里猛地被拉回现实,头脑中立即浮出这样的话:我被刘絮得手了?
可是她睁开眼睛,眼前出现的却是一个刀疤脸的男子,他的脸凑得近近的,似乎就贴在她的眼前,因此那条熟悉的刀疤显得特别地狰狞和恐怖。
啊?这不是和郑炀在一起的那个“匪徒”吗?
钟灵心中思绪电转,身体的反应却是飞快,她骤然一扭身子,用以前学过的女子防身术,对着刀疤男就是一个反手肘击。再柔弱的女子,强力之下的反手肘击的威力也不是可以小视的。
刀疤男没提防被钟灵的肘尖狠狠击中,顿时痛叫出声,身体离开了钟灵。
钟灵从地上挣扎着爬起,一“古录”地想要往祠堂外跑去,但一想外面土匪不知道还在不在,脚下犹豫了一下,手却在这犹豫间被那个刀疤男紧紧抓住:
“钟常住,别怕,我是郑大公子的人。”
大哥,我就是知道你是郑大公子的人,我才怕呢。拜托,我才不想卷入郑家两兄弟的产业纷争中,那可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啊。
钟灵心想这位刀疤男难道是想趁机灭她的口?可是她并没有得罪郑炀啊,而且一向装着不知道他们兄弟之间微妙而尴尬关系的那种。
“哎,大哥,你是要找郑熠的玉牌吗?说实话,那玉牌是我无意中拿到的,已经转赠给田贵妃了,你要是想拿到玉牌,也得进宫找田贵妃拿啊。”
笑话,皇宫他要是能进得去,钟灵就服了他。当下之计,她只能不断地拖延时间,等待天亮或者官府的援兵的到来。
“什么玉牌?”谁知道那个刀疤脸大汉一脸懵懂的样子,“郑大公子只叫我来暗中保护和监管这卧凤寺的风水,这玉牌关系到风水什么事吗?”
什么?原来这个大汉只是郑炀派来监护卧凤寺风水的?她会错意了?
钟灵心下松了口气,太好了,这是郑炀的人,她安全了。一想到这里,钟灵原本紧张崩着的身体就松了下来,顿觉全身无力。
“刘絮呢?那个打我的人哪去了?”
“喏,被我打晕了,在地上躺着呢。”
刀疤男伸脚踢了踢地上一堆黑乎乎的东西,用手摸了下自已的额头,那里虽然坚硬,但也还是突起了一小块,那是被钟灵的肘尖击痛的。
“呃,对不起了,我以为你是他们一伙的。”钟灵看到刀疤男这个举动,不禁歉意地道,“外面的情形怎么样?”
“那伙匪徒还在,我一看这人把你打晕了,就从大殿顶上跳下来救你了。”
原来,自从卧凤寺建好后,刀疤男一直隐在卧凤寺之中。而之前,郑炀交待他时不时要来巡视下卧凤山,以免出现被人为破坏风水的事情。也亏得这样,才能及时赶来救了钟灵。
“不好,刘楚恐怕会对我的家人朋友下手,你快点去解救他们。”
钟灵晕过去一会,只觉得时间过去老久了,其实也不过三、五分钟的事情,外面的形势依然如方才她晕倒前一样。
“嗯,你先藏身殿中,我出去伺机而动。你千万要藏好,他们一时半会不会进来。”
刀疤男交待着,然后身形灵活地爬上巨大的盘龙石柱,转眼就消失在夜色的笼罩之下。
钟灵这才注意检查了下自已,发现没有什么异样,知道刘絮没有得逞,这才松了口气。
刘楚见哥哥把钟灵拖进祠堂内,不由撇了撇嘴,男人就是这种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什么时候了,还记得这个。不过,让钟灵痛不欲生也好,哥哥上演了这一出,干脆就不杀她了,一个失贞女子,到时候村民鄙视和口水,就够折磨她一辈子了。
至于这几个钟家的人,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刘楚手一挥,对着一个手下道:
“把这几个人统统杀了!”
反正自从走上匪路之后,刘楚便过着有今天没明日的日子,手上的人命一天比一天多,她也从最初的惊恐到现在的麻木。多杀一个人,少杀一个人,对她的罪并无增减的余地。既然这样,这些钟家的人一向看着都不顺眼,干脆一个一刀杀了省事。
只是刘楚从来不亲自动手,因此她便指派手下的小喽罗行事。
“不行,你们要杀就杀我。她不是观羽村的人,也不是钟家的人,和你无怨无仇,不能杀她。”
就在小喽罗举刀对着温小大夫之时,汤公子忽然挣扎着挺身而出,扑到了温茹佳的身上,用自已的身体覆着她,摆出了替她挡刀的姿势。
“哟,没想到这里还藏着一对鸳鸯啊?来人,先把男的杀了,再把女的剁了。”
刘楚的红唇里,吐出了几句冰冷的话。
小喽罗“嘿嘿”了一声,举起钢刀,眼看手起刀落,就要落在汤公子的身上。
温茹佳原本瑟瑟发抖的身子,突然被覆在汤公子的身下,耳边又听到他说的话,温茹佳不禁一阵感动。没想到温文尔雅的汤公子,居然能在这个时候象个真正的男子汉大丈夫一样挺身而出,并且还甘愿为了救她牺牲自已。
温茹佳不由一阵后悔,自已之前怎么就没有注意到汤公子呢?
“汤公子,如果有来生,我一定要和你在一起!”
死劫当前,温茹佳也顾不得少女的矜持,说出了令她自已都面红心跳的话。
“当真?那汤某死而无撼了!”
在生死劫难面前,汤公子豪气突发,在扑到这个少女身上之前,他也没有想太多,但此时听到耳畔温茹佳颤抖着说出这样滚烫的话,他的心里也是一动,忽然发觉,自已似乎在不经意中翻启了一种美好、朦胧的感情。
只可惜,这份感情来得太晚,但是,至少他明白了这种感情的味道。甜甜的、酸酸的、涨满了胸口,一心想要呵护……汤公子安慰地闭上眼睛,引颈就戮。
“当”地一声响,一颗石子弹中了钢刀即将落下的小喽罗的手掌。
“哇,痛死我了!”
小喽罗受此一击,手掌负痛地一松,钢刀“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
“谁?”
刘楚正等着欣赏这对小情侣血花飞溅、悲痛欲绝的大补时刻,没想到却横生意外,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大声喝问。
“不好了,二寨主,下面有一条火龙正向这里赶来,看着人数众多,恐是官府的追兵,咱们得快撤,不撤就来不及了。”
这时,一个在外面放哨的小喽罗突然冲进来,紧张地叫着。
“快走,钟家的金银细软也搜罗了不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赵良驹一听小喽罗这么一说,也慌了神。他当在知道柳都镇离观羽村不远,官府如果要赶到的话,也不过三刻钟的事情。如果铜锣寨里避难的观羽村民知道官府援兵赶来,那些习武的骠悍村民一旦冲下寨来,形成内外合围之势,那他们就跑不掉了。
其实,如果不是刘楚一直主张来报仇雪恨,赵良驹还真不想在自家村子头上动刀。
“哼,不形,我非得让钟家的人见血不可!”
刘楚心中恨意难平,指使着那个报信的小喽罗去杀钟自强夫妻。
“当当当”,一连几发石弹,都打在了意图行凶的小喽罗身上,还有几枚石弹,险险打中刘楚。
“快走吧,下面的官兵越来越近了!”
赵良驹一拉刘楚,喝住小喽罗,便往祠堂外退去。
“我哥呢?快叫上他。”
刘楚命一个小喽罗进祠堂找刘絮。
郑熠脸色铁青,接到村民的急报之后,他连盔甲也来不及穿,直接带上官兵,拍马便往观羽村赶来。
他不象郑炀一般关注卧凤山的什么风水灵脉,他现在一门子心思都在钟灵的身上。只要钟灵不出意外,什么都好。可是,钟家的目标又实在太明显了,高墙大院,根据他的剿匪经验,这样的人家,正是土匪打劫最想要攻击的目标。
“匪徒呢?匪徒在哪?”
郑熠一进村子,见四下无人,只有各家的庭院里偶尔传出几声狂吠,村子里一片黑暗。
“郑公子,我们在这里,方才跑到山上的铜锣寨里去了。”
钟文强狼狈不堪地来到郑熠面前,因为跑得急,他的脚还扭到了,现在一拐一拐的。
“钟灵的呢?他们在哪?”
郑熠着急地问。
“他们?呃,糟糕,我大哥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看到。他们院子离村里有点距离,莫非没有听到铜锣报讯?”
钟文强这才一拍大腿,想到这个严重的问题,赶紧迈开扭到了的脚,也顾不上疼,就往钟自强家赶去。
“他们在祠堂里,都被绑起来了。”
黑暗中,有一个村民听到了,跑过来喊道。
郑熠听到有钟家的消息,心中顿时一松,祠堂他当然知道在哪,赶紧策马跑上前去。
来到祠堂,这里却是灯火通明,原来回村的村民把祠堂里的蜡烛点上了。
“郑五,你怎么在这里?”
郑熠一看,这不是自家护院郑五吗?
郑五,也就是那个刀疤男,低垂着头,不敢看郑熠的脸,半晌才嗫嚅地说道:
“大公子叫我在这里暗中看护灵脉的。钟常住她,她不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