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你快收拾些衣物,随我一起去永州。”过了五日,郑熠忽然一人一马,疾驰到观羽村钟家,焦急地对她道,“小凤和马车在后面,随后赶来,你趁着这个空当赶紧收拾吧!”
“啊?这么急?怎么了?北地的蝗灾很严重吗?”
钟灵一算,再过十几天就要过年了,这个时候出门,不光是自已不想,就是家里也舍不得。因为永州说远不远,但看郑熠这个样子,急吼吼地分明是想把钟灵“抓”去做事的,一时半会不可能这么快回来。
“如你所说,不光是严重,而且是十分严重,我已经写了奏折,着驿差快马加鞭送往京城。”
如此一说,钟灵也没有过年的心思了,如果北地的蝗灾如郑熠探查的那么严重,不到夏天可能就一种飞迁至永州一带了。到时候,北地颗粒无收的惨景也将出现在永州。
如此一来,还过什么丰年啊?不光如此,郑熠设想的要将良种谷子广泛在永州种植的愿望也将化为泡影。
“往永州,是要找三叔寻求对策吗?”
钟灵问郑熠。
“正是,所以才要叫上你一起去。”郑熠一边是掩不住的狂躁,一边是忍不住地对钟灵的一腔信赖,“你想想,水车是你创造出来的,良种是经你手传播的,北地发生蝗灾的事情是你点破的,还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
果然如此,的确是要把自已“抓”去当谋士了,钟灵苦笑,不过还好现在永州的最高行政长官是自已的三叔钟武强,就算不帮别人,也得帮自已人是吧?
再说,这蝗灾如若扑进永州,到时候自家赖以为生的农田生产也讨不了好。于公于私,这事自已都少不了要掺合。
钟灵便动手匆匆收拾起必需的衣物来。由于刚从京城回来不久,许多行李还没拆解,除了那些装礼物的箱子,大部份装衣物的行李箱,由于夏荷不在身边,所以钟灵一时偷懒,还完好地堆放着,此时正好借了这个便利,不到一个时辰,就把该带的东西收拾利落了。
而这时,小凤也和马车赶到了钟家大院外。为了方便装载行李,郑熠叫了两辆马车。郑熠叫下人把钟灵行李抬上马车,让她们乘上另外一辆,和钟自强和丁先凤告辞过后,便打马开拔了。
这可以说是钟灵三进永州了,当然心情没有第一次去的时候激动。相反,前两次去的时候,第一次钟灵带着闲游的心情,第二次钟灵是作为钦差慰问团的成员,而这一次不一样,必须得拿出点干货来。
所以这一次去永州的心情格外沉重,一路上,钟灵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应对的计策。
而郑熠也是心事重重,他幼年时对发生的蝗灾虽然没有什么印象,但在亲眼看到北地蝗虫漫天群飞的场景后,受到的冲击十分巨大,一时间,饿郛遍过的画面不断地出现在他眼前,哪还记得儿女情长,卿卿我我。
两个心事重重的人一路无话地来到永州州府,这里却是一派战后生机骤然勃发的繁荣,商旅往来,贩夫走卒充斥城市的街道,甚至带着海水味道的大包大包的货物,也被牛车载着,在城里招摇。
“看来,海上通商口岸已开重新打通了。”
钟灵坐在马车内,看着车外繁荣的景象,对小凤道。
“哎呀,小姐,不知道能不能买到西洋镜啊?我上回在柳都镇上钱秀才娘子家便看到一块,里面的人影可清楚了。可以说,我从出娘胎起,第一次清清楚楚地看到自已本人。”
“这样啊,如果钱秀才娘子都能买到,这永州肯定也有。有空就去街上逛逛,若是看到的话,我就买一块给你。”
钟灵漫不在意地道。她倒没有小凤对镜子的狂热,因为现在这个身体和原来本尊还是有区别的,到底0来年都习惯了本尊的容貌,此时如果再照镜子,见到一个陌生人,那是很吓人的事情。
“吁,停。”
随着马车夫把马车缓缓停下,钟灵知道,永州的州府到了。随着郑熠传报上去,不一会儿,便出来一个大约0多岁,利落管家模样的人。果然,来人上前,自称是邱管家,和他们行过礼后,便把钟灵他们从偏门带进了内府。
内府就是钟武强平时生活起居的地方,也就是由大夏朝政府提供的国家官邸了。钟爷爷和钟奶奶都随着钟武强住在内府里,钟灵他们一进去,首先便是钟老爷子迎上前来,看到钟灵,不由一脸喜意:
“阿灵,阿公出来几天,你就赶着来看我们啦?你阿爸呢?有没有来?”
看到钟老爷子面色红润,走路还带着一阵风,钟灵便知道,这二老在这里日子过得不错。此时钟武强恐怕还在衙门里处理公务,钟灵便笑嘻嘻地上前拉住阿公的手道:
“阿公,这次来可是为了三叔的公务,阿爸阿母他们没空过来,托我带了些东西送给你们,还说,过年可记得要回老家,钟家没有你们主持,这年都不会过了。”
钟老爷子在永州过得是出入老太爷的生活,不过,忙碌了一辈子的他,一时间闲下来,还是在举目无亲的永州,一时半会还真不适应。他早就巴不得有个借口能回老家住了,此时听钟灵一说,连连点头,笑道:
“也是,平时过年过节你们都不经心的,有些重要的节礼如果不是我们这些老头老太太在,恐怕你们还做不周全。今年过年是一定回家的,你三叔要是没空,我和你奶奶也要回去。”
“哟,谁说我一定要回去了?我这辈子都呆在小山村里,还没有见过州里过年的热闹景象呢,要回去呀,你回去,我才不回去呢!”
闻声而来的,当然是钟奶奶了。
钟灵定晴一看,奶奶过得可比阿公更加舒坦和适应,只见她头上学着当地永州的风俗,插了一堆的鲜花,身上的衣服更是娇俏的鲜红配大绿。呃,钟灵简直不能直视了,这还是朴素低调的钟奶奶吗?
这环境对人的影响可真大呀!
听到老婆子这么一唱反调,在郑熠面前,钟爷爷不禁有些尴尬,但是在老太婆面前一向好脾气的他,只是无奈地嘟囔了几句,大意是你不回去就自已在这过年吧之类的。
其实,钟老爷子的好脾气,缘自他年少时因为饥荒失去家庭温暖的痛苦记忆。白手起家的他,如今儿孙满堂,个个也出息发达了,这些也离不开钟奶奶贤内助之功,因此,面对钟奶奶的逆耳之言,钟老爷子还是很给面子的选择了不发飙。
钟灵一看这嘴仗打不起来,也就笑咪咪地当着看戏,不插半句话,此时若她没事再插一两句话,不论是向着谁的,得到的效果反而不好。
“郑公子,阿灵,听邱管家说你们有大事相报?”
就在这个时候,钟武强从衙府闻报过来,看到郑熠和钟灵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便带他们来到前厅坐定,并叫下人送上茶水。
等到郑熠把北地闹蝗灾的事情一说,钟武强的脸色便逐渐严肃起来,他道:
“临出京前,皇上召见我,便言明了要在永州推广粮种的事情。我还想着等节后再把你们召到永州来一起商量一下,没想到就闹起了蝗灾。不过,这北地离永州有上千里,就算闹蝗灾,对永州的影响也不是很大吧?”
“此言差矣,北地闹蝗灾,从当地百姓的陈述来说,已经有两年了,此前当地官府为了政绩的缘故,一直瞒压不报。这才酿成蝗灾大患,今年北地的百姓可以说过年的粮食都不知道在哪了,已经局部出现匪患,当地官府这下看瞒不下去了,才上报说今年遭灾。实则已经是十分严重了。
从飞蝗飞行的速度来看,就算春季到不了,到了夏季第一季稻成收前,也难保不会蔓延到永州。”
郑熠并不是单纯去北地看了一眼蝗灾的情况就回来汇报,相反,他一路上还跟随成群蝗虫的飞行进度跟了一段,所以才做出了那样比较精确的判断。
钟灵听到这里,才猛然发现,郑熠原来离开的这五天里,竟然做了那么多事,这个男人,并不象外表表现得那么酷和粗糙,他也有心细如发的一面。
对郑熠这样一个从来没有灭蝗治蝗经验的人来说,能想出这样的土办法来侦测蝗群的动向,已经是十分难能可贵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治蝗眼下可要当成第一要务来抓。只是,现在若提治蝗,恐怕太早。因为现在蝗灾主要是在北地,永州还没有迹象,所以现在也是有心无力啊!”
钟武强长叹一口气,一时间,这个现实的难题也把大家困住了。明知道灾难在逼近,但却束手无策的感觉实在太难爱。
“小三啊,你一定要想办法在这件事上出出力。我可是对年少时那饥荒的饿鋢遍地的场景记忆犹新啊!别忘了,你阿公、奶奶,都是饿死的!”
钟老爷子发话了,一说到这农业生产的灾难,他就特别关注。
“咦,有了,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行不行。”
钟灵忽然眉头一挑,计上心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