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熠的头脑已经陷入空白状态,此时的他,更象是行尸走肉一般,眼神一片迷茫,就连郑二和郑三“唰”地亮剑挡在他的面前都没有感觉,倒是小凤惊叫出声:
“少爷小心!”
被小凤这凄厉地一叫,郑熠才有点清醒,他眼神一凝,灵台清明些许,问道:
“怎么了?”
“少爷,那两根苇管有古怪!”
郑二保持着防卫的姿势,用手指着水面上那两根不断向岸边逼近的苇管。
郑熠放眼望去,果然见那两根苇管很奇怪地并没有苇叶,不象是脱离河滩被水冲下来的植株,光秃秃地两根戳在水面上,匀速向河滩边飘来。
“小心是劫匪的帮手!”郑三大喝一声,“少爷你速速后退!”
郑三知道少爷现在精神状态不佳,如果再来几个劫匪,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心思应对。
果然,郑熠被郑三带着,就迅速向后退去,就连脚下的步伐也是飘浮的,这和在船上都能屹立不动的他来说,表现区别有多大就不用说了,就连郑三这个粗人都能想到“哀莫过于心死这句话了”。
“哗啦”一声水响,只见水面一阵波动,两个人从水里猛然跃了起来,郑二还来不及看清楚情况,便挽了个剑花严阵以待。
“快憋死我了,姐,这苇管能吸到空气真是不容易啊!”
“哎,你以为我就好受吗?”
这浑身湿答答边在寒风中发抖的两个男女,不正是钟灵和钟岳吗?
“少爷,钟小姐和钟少爷没事,他们好好的呢!”
郑二看清楚是这二人,顿时喜出望外,其实不用他说,郑熠已经双眼一亮,立即甩开郑三,跑入水中。不过,让人没有想到的是,郑熠却冲着他们大吼了起来:
“你们这是怎么搞的?现在还有心情玩?我们都差点被你们吓死了,知不知道?”
呃,此情此景,何其熟悉,钟灵脑子一转,对了,原来是“咆哮帝”,郑熠这时候的样子,特别象那个著名的“咆哮帝”景涛哥。
不过,看到郑熠发红的眼眶,钟灵本来想“噗次”一声笑出来,却突然笑不出来了,她低下头,期期艾艾地,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少爷,你别这么大吼了,他们吓坏了。”
小凤怯怯地道。
这下,郑熠捏着的双手才放松了下来,然后一把抓住钟灵的手,把她往岸边拉。
钟岳“落寞”地跟在他们身后,还好他不懂得骂“有异性没人性”,只是老老实实在跟在他们身后。
“到船上去,快把衣服换了,天冷,一会该着凉了。”
郑熠这时候说话已经恢复了正常,嗓音里甚至透露出清亮和愉悦来。
好吧,这下郑二和郑三还有小凤表示他们统统没有看到,已经变成透明人了。
三条船都停在滩涂边上,钟灵和钟岳在郑熠的“押解”下,在船上换了干衣服,一行人各自收定惊魂。最后,在郑熠的主意下,决定自已顺流撑船,一遇到最近的乡镇,就上岸报官府。
还好郑熠的主意是对的,顺流而下,对他们这些划船技术不好的人来说,勉强还能行驶。郑二管一艘船,郑三管一艘船,郑熠自已管一艘船,吃力地把船撑了0来里路后,终于远远地看到了依稀的市集和人烟。
本地官府一接到报,大吃一惊,立即派出了数十个捕快,前往事发地点勘查,也因为如此,所以当天郑熠一行便被留在了这个叫云水的镇上,等待捕快的勘验和追查结果。
云水镇过去也接到过商人失踪的报案,但一直未果。这次苦主不光正面对敌,还找到尸体,由不得官府不重视。再加上知道郑熠的背景之后,云水镇上大小官员,都赶到了安置郑熠他们的寓所。
为了保证安全,这高级寓所外,还安排了十几个衙役轮班值守,这多少让惊魂未定的钟灵和小凤她们心里好受了一些。虽然经过崇武一战,但是这么如此直接地面对生杀的危机也算是第一次,钟灵直到入住寓所,小心肝还是“扑通、扑通”地跳。
“郑少爷,惭愧惭愧,下官治下不力,让你们受惊了!”
云水镇上的最高行政长官、云水县令刘钱枫一迭连声地抱歉,知道郑熠是国舅爷、钟家兄弟是内官禁卫长官的侄女、侄子后,他后背都惊出一身冷汗。这三位,不论是哪一位,他都是得罪不起的啊!
而且,还是路遇劫匪,从大处说,说明他治下不力,不作为,才导致匪患丛生,说轻点,撸掉官帽是一回事,说重点,连小命都难保,这能不让他紧张吗?
“我们倒是无妨,只是这劫匪如此猖獗,大白天地出来祸害百姓,作为地方官,难道你们就不知道个中情况?”
郑熠脸一沉,心中着实有气,这还好是他们武功卓绝,若换成普通百姓和商人,早就着了劫匪的道了。
“是下官无能,郑公子多多担待些则个,我已经着全镇捕快,全力追踪,不日必将结果汇报给您!”
刘钱枫背上汗如雨下,虽说是1月得穿棉袄的天气了,但是他的后背却是湿漉漉的,额角更是汗水大滴地涌出来。
“现在勘查的情况如何,且说来听听?”
对这种无能的官员,郑熠也不客气,摆出了国舅爷的派头。当然,如果是那种清正廉明、口碑有加的官员,郑熠断不会摆出这种姿势。
“下官接到郑公子的报案后,立即着全镇最精干的15名捕快,到那滩涂查看,果然发现了两具高度腐败的尸体,从尸体边散落的货物来看,可以看出来是两名商人。
日前,就有两名苦主来报说家里丈夫在运货水路上失踪,之前下官已经着人苦苦追查,但直到今日,才机缘巧合,找到尸体。经过家属现场辩认遗物,已经确认这两具尸体是郦港下面一个村子叫孙家庄的商人孙旺财和楚大贵的无疑。”
“嗯,现在他们的遗物可是收回?仵作有何判断?”
郑熠自已是总捕头,问的都是“专业”问题。
“仵作现场验尸后,确证他们二人分别是刀砍头致死和剑穿心致死,由于死因无疑问,所以尸体已经着家属领回安敛。而遗物则被作为证物,带到衙门存证。”
刘钱枫不敢有半句虚言,他现在只想极力表现自已,最好能马上抓到劫匪,这才能洗脱自已治下无方的罪名。
“到我去衙门看看遗物!”
郑熠眉头一皱,沉声道。
刘钱枫当然不敢说不,于是在他带领下,郑熠,还有兴致被提起来的钟灵、钟岳还有三个下人都跟着前往。
由于郑二、郑三他们也去,所以小凤不敢一个人留在寓所,只好紧紧跟着他们就去了。
遗物被存放在衙门的物证堂里。物证堂隔壁就是殓房,就算是大白天的,也能感觉到这幢灰黯的小楼里,传来一股凄清的感觉。
“吱呀”一声,管着钥匙的仵作把物证堂打开,扑面一股经年不散的霉腐味道。小凤从来没有进过这种地方,不及提防,闻到这股气息,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就是这些吗?”
郑熠翻看了一番,无非是身上的玉牌什么的,品相成色还不错,看来生意做得挺好的,难怪会被劫匪盯上。可是他们若是要被劫匪盯上,应该来说,劫匪要有一个切入点,也就是选择他们作为目标人物的动机。
“郑公子,你看这娟纸!”
眼尖的钟灵忽然道。在外人面前,她也不宜叫得过分熟稔。
“哦?有何古怪?”
“这娟纸很熟悉,让我想想,对,是昨晚上咱们住宿的悦来客栈才有的。是放在案头上,供客人记录取用的。”
钟灵也算在书法上小有造诣,因此看到这娟纸,立即勾起了她的记忆,难怪看着这么熟悉。
“哦,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郑熠若有所思,又翻看了一下另外一个商人的遗物,果然,在他的遗物里也看到了一张一模一样的娟纸。
“这说明,这二位都住过悦来客栈。刘大人,你去调悦来客栈的旅客登记册,在和你衙门报案记录相对较一下。”
钟灵想起《犯罪心理》里的交叉比对,不由出口道。
的确,如果经过交叉比对,住悦来客栈里的客人大部份能与报案记录上失踪的客人相对应,就说明悦来客栈极为可疑,甚至可能就是一个匪窝,为劫匪提供抢劫线索。
郑熠一听,以他的经验自然明白钟灵话里的意思,不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次纳罕这个小女人哪里来的这么丰富的侦缉常识?
刘钱枫闻言,立即便着人去封查悦来客栈。不到半日,到悦来客栈封查的捕快回来报,道:
“悦来客栈旅客登记册已尽数在手,客栈被封,但老板娘却遍寻不着。”
“应该是怕事情败露,所以逃了。”
钟灵遗憾道,看来这老板娘也是灵醒之人,一闻风声不对,就躲起来了。
“找到了一个小伙计,叫小喜子的,已经带回衙门了,大人是否升堂讯问?”
“好,马上升堂!”
刘钱枫那是迫不及待啊,一边吩咐人去对照旅客和报案名录,一边就升堂审问起小喜子来。
“大人,我冤枉啊!我什么也没做!”
小喜子被众衙役一阵“威武”,早就吓尿了,哪见过这阵势,顿时瘫软在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