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伯无奈的摇摇头,有些人眼泪是只能落在肚子里的。说这些,恐怕不是从十四就长在府里的诺郎能懂的。小姐把他保护的太好了。想到这里,孔伯想起小姐吩咐他务必返回大海的嘱咐,突然有些犹豫。自己走了,眼前这个傻孩子怎么办呢?他此生无儿无女,早就把小姐,即墨和诺郎当成自己的孩子。小姐和即墨的无奈是他无法干涉的,但是连诺郎也要亏欠吗?
心事摇动,连诺郎说什么也不知道。直到诺郎拉了拉他的衣袖才反应过来。诺郎不高兴的向辕门方向努了努嘴,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孔伯眯了眼看去,远远的,一乘紫色的小轿从辕门抬进来,上面隐约可见范府特有的金线织就的天罗藤花纹。勾折连环,细密成串,在阳光下烁烁生辉。诺郎摆摆手中的扇子,说道:"我要回去给小姐准备澡水了。"孔伯点点头,心里却是叹气。希望他自己能早些明白,小姐就是小姐,不要存什么想法了。
那边范粱已经落轿,孔伯赶紧迎了上去。
客气寒暄后,范粱徐徐的问,"孔伯,听说狼奴来找小姐了?"
"诶...是,是来找过了。"孔伯边想边说,看范粱询问的挑高了眉头,心里却是深深的一叹。
"听说是为了求亲的事。小姐...小姐也不算答应,就是定了一个赌约。"
"赌约?"
"诶,就是..."孔伯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范梁听完后,转头看向校场。
怀沙站在点将台上,银色的铠甲,顶上是红色的缨穗。左边是捧着令旗的亲兵,右边是手拿指挥旗的副将。黄龙黑豹领着各自的队伍在阵列中穿行,时不时的能听到怀沙略带嘶哑的呼喝,和黄龙黑豹粗鲁的叫骂声。马队和步兵穿杂交错,荡起遮天的尘土;以色彩区分的不同队列的颜色都变得模糊不清。下午骄阳似火,偶尔可以看见抬出来的晕厥士兵,却看不到阵型的一丝紊乱。
范梁下意识的点点头,说道:"有她在,蟒军一定会成为南阳的另一支精锐!"说完眉头紧蹙,微微躬身捂胸。孔伯关切的问:"大人,没事吧?"
范粱摆摆手,抬起头却看见一双了然的眼睛,还有一闪而逝的不忍。是了,他捡回了怀沙,这里面的关节应该也清楚吧?苦笑着,眼里的清明渐渐消退,留下一片冷漠的傲气。孔伯收敛了眉眼,恭敬的退在一边。
"孔伯,公主不会去的。"
"啊?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让怀沙死,如果三样宝物齐全,怀沙就一定要死了!现在还不行,还没到时候!"
"还没到时候?"孔伯疑惑地喃喃,范梁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怀沙已经有身孕了吧。"
"啊!"孔伯惊讶地望着他。
很快,怀沙鸣金收兵。早有亲兵报与她,向这边看来,点点头示意一下,便径直回帐。范粱知道她有沐浴的习惯,也不着急,在后面慢慢的踱着。孔伯跟在他身边,仿佛一个苍老的影子,阳光扭曲了它的身姿,却抹不去它的存在,固执的蜿蜒在身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