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垚扬起绝望的笑容,起身缓缓走到封邪身边,仰头看着他,封邪诧异地退了一步,此刻简垚眼神空洞,眼里的世界是深的不见底的寒潭,在春天渐渐走远的季节,这两汪潭水寒得逼人。让人想起那些片片飘零着的嫩紫轻红、粉白鹅黄,以及那些残香袅袅。简垚看着封邪,想起从前他站在桃花树下,笑着和自己说话。那时的他有着清洌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还有洁白而整齐的牙齿。他的笑容,让简垚感受到了整个春天,而如今这个春天竟然是如此的脚步匆匆而过了...
忽然肩膀一阵剧痛,简垚下意识俯下身子,封邪惊慌地托住她连声问:"怎么了?"
简垚摇了摇头,虚弱地说道:"没事...你走吧..."
"你撒谎!你在桃花坞里也时常这样,到底是什么病症?"
简垚抬起头目光清明:"人一生最无奈地不过一死而已..."
天黑了,封邪站在营帐外无声无息的迎着那缕消失在地平线的冰冷。心不住的往下掉,久久没有落底的回声。他知道,在衰微的坚持里,早已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悲剧。
"人一生最无奈地不过一死而已..."
什么意思?
手里的砂石轻轻碎落在地,尖锐的棱角割伤了额头紧锁的一份沧桑。他缓慢地抬起手来,看着血肉模糊的掌心,脑海里近乎快意的翻卷着疼痛的浪花。
浑浊阴暗的天空一角,突然出现了一只纸鸢。一只拖着长长尾巴的断线的纸鸢。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一阵揪心的悸动从头顶由上而下的传递,封邪的脚开始麻木,他跌坐在草地上,目光涣散的看着那只越来越高的纸鸢。
"简垚,纸鸢..."
嘴里无意识的絮叨着,宿命的绝望再次如潮涌来,他,猝不及防,将脸埋进那还残留着血迹的掌心里。他的丫头越来越远,越飞越高,他总觉得抓不住呵,那暗红的丝线勒痛了手,勒痛了心,封邪无力的喘息着,抬首,那高飞的纸鸢静静地飘在视线可及的空中,仿佛一只冷酷无声的眼睛随时随地冷冰冰的注视着自己。
"封邪!"
肩膀上多了一双柔软的手,叶姜挨着封邪坐了下来,她接过封邪的手,转身拿出丝帕小心的为他处理着伤口,封邪的眼睛始终停留在天际,只听他幽幽地问:"是我错了吗?"
"不是!"叶姜漫不经心地回答。
"那是她错了!"
"也不是!"
封邪突然有种欲*望对着那只拖着长长尾巴的纸鸢放声恸哭,以摆脱那种包裹着自己的宿命和绝望。
"叶姜,我是真的爱她,我可以不计较她的立场,她的背叛,甚至不去计较她是不是真的不爱我。我只是不能忍受别的人碰她,爱她,甚至是想,也不可以!"
"嗯,我明白,这是男人的通病!"
叶姜无所谓的耸耸肩,搞得封邪有些狼狈,她抬头看了一眼蔫下去的封邪,像主人般拍了拍他的脑袋:"女人是很难琢磨的,她说要不一定要,她说不要不一定不要,总之女人是一种将口是心非发展到极致的动物,你若想弄明白就必须真心以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