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嘲笑声彼此起伏,每个人都背对着她指指点点,而每个人的目标都是她的脸,末夏蓦地伸手摸上自己的小脸,感觉到有疙瘩似的东西布满在脸上。
“末夏,你的脸怎么回事?”楚小瞪大了眼眸,拉开末夏挡着脸的手,那原本光滑细腻的脸颊此时已经红肿的几乎看不清楚人样,大片大片的肌肤上全是脓包,让人看着就不敢接近。
“楚小姐,我是涂了你给的胭脂才会这样的。”末夏猛的拉住楚小的袖口,十指紧紧的用力拽着。
“我?我什么时候给你胭脂了?”楚小困惑的回道。
末夏一怔,松开捏着楚小袖口的手指,眼眸不适时的微眯,“你没有?”
楚小蓦地瞪大眼眸,慌乱的眼神落在末夏狰狞的小脸上,她将丝帕取过,顺便帮末夏遮住了脸颊,“末夏,我去找找婉凝,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兴许这胭脂是出了什么问题。”
末夏轻叱,隐在丝帕后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事到如今,这事情是怎么回事她也猜到了大概,无非是自己被骗了。
楚小见她未出声,径自朝别处走去,清秀的脸上布满阴云,步子也跟着快了起来。
末夏颓然的坐在椅子上,颤巍巍的伸手覆上自己的面颊,毫无焦距的眸子没有一丝生气。
时间流逝着,一拨一拨的姑娘交替着上台,每个人经过末夏身边时都要对她一阵冷热嘲讽。
末夏揪住衣角霍得起身,脚步凌乱的走向另一处院子,她一时间忘记了自己处在宫中,只是一个劲的往前跑,皇宫内院深几许,那蜿蜒曲折的回廊和环环相连庭院,没多久便让末夏迷了路,她惊慌失措的走在安静异常的宫中,心里一阵的焦虑。
“一心妄想着攀高枝,皇上是她们能攀上的吗?听说皇上在梨园摆宴,一个个都跑的没影,当我膳房是摆着看的?”不远处,一个怒气冲天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安嬷嬷扭着肥胖的身子往末夏这边走来,那饱经风霜的老脸上满是愠色。
“安嬷嬷,这打哪去找人手,膳房的丫头本就不多?”另一个尖细的声音跟着传来,听着像是一个小太监。
“我怎么……”安嬷嬷还未将话说完,便瞥见了不远处的末夏,她眼角一个精光,拉住了继续往前走的小太监。
“小方子,你瞅,那有个姑娘。”
“那,那……”小方子惊愣的指着末夏低呼,“安嬷嬷,这姑娘哪来的?怎么没人拦着她?”
“嘘。”安嬷嬷瞪了眼冒冒失失的小房子,“看她那样就是迷路了,梨园今个来的全是宫外的姑娘,没准她就是其中一个。”
“那怎么成,宫中有侍卫,她出了梨园怎么没人见着。”小方子脑筋一时转不过弯来,准备去梨园将此事告知焱逆。
“小方子,膳房正缺人手,我们何不叫这姑娘给我们帮帮忙,再给送回去。”
“安嬷嬷,你我不知晓这姑娘来历,不能留呀,会掉脑袋的。”小方子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急的直跳脚。
安嬷嬷也不敢擅自做主,但想到梨园设宴,这已快到用膳时间,但是膳房中却忙不过来,若耽误的送膳,同样也是掉脑袋的。
“这宫中来来去去的奴婢太监,基本不都是托人关系进宫拿俸禄的,皇上娘娘能管的着咱小小的膳房,小方子,这姑娘就当是我安嬷嬷带进宫的,成么?”安嬷嬷敛去踌躇,她见末夏那露在外的眼中全是不安和紧张,她便可以确定这个姑娘心肠一定不坏。
“安嬷嬷……”小方子还是有点不放心。
“行了行了。”安嬷嬷不想再跟小方子继续啰嗦,疾步朝末夏走去。
梨园内。
焱逆褐瞳迷蒙的望着舞台上肢体僵硬的舞者,一脸的没精打采,他修长的手指不经意间敲打着椅把,有一搭没一搭的混着节奏,墨黑的长发倾泻在他肩上,覆住了他一半的俊颜,也跟着覆住了他的心绪。
还是找不到吗?他用尽了所有的办法,还是找不到她吗?
他不相信,他和她有相守一生的誓言,即使那是孩子间的承诺,但是他却一直将那当做是真的,他不相信她真的就这么死了,连记得他的机会都没有,连去那个地方的机会都没有。
“皇上,这舞也看了大半天了,臣妾是没看出什么花样,您可否说说您的高见?”孜雪瞥见了焱逆一脸的不耐,忍住娇笑,她幸灾乐祸的问道。
焱逆侧首,阴鸷的目光扫过孜雪仰着的小脸,冷冷的哼了一声,“小雪,若说这高见,可是朕交给你们去揣测的,你怎问起我来了?”
孜雪脸色微变,不自然的撞上焱逆玩味的眼神,疑惑的目光慌忙避开。
“逆……”孜雪撅起双唇,不满的坐过身去。
焱逆没有再说一字,移开落在孜雪脸上的目光,他悄悄的伸出手掌覆上心口,那一闪而过的落寞却同时落在了三个人的眼中。
衣若尘撑着下巴,斜睨了眼焱逆短暂脆弱的神情,面具下的俊脸也布满了疑云,依他所了解的焱逆,怎会兴致大发的摆宴,若是没有玄机,那为何这午膳将近,舞者将离去,还是未见有所动静。
焱飞则惊讶的盯着焱逆那对于他来说百年一见的神情,他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又皱起剑眉摇了摇头,自己那别扭的神情也弄糊涂了他身后的一群大臣们。
而离他最近的若水,更是将他的举动全数收进了眼中,她微阖眼眸,淡淡一笑,她知道焱逆伸手覆上的地方,住着一个血衣女子,那个地方,是她和孜雪都进不去的。
午膳鱼贯而入,整个梨园瞬间香气四溢,送膳的时间准时准点,在李公公赞许的点了点之后,安嬷嬷便弯着身子退出了梨园,她和小方子互换了个眼神,彼此心照不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