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朝,天顺十年。
一场大火焚毁一座城,吞噬一个国,一夜之间改朝换代。
尹帝还抱着爱妃安睡龙塌玉床之上,便被尉迟城一剑了结,血溅红帐香帷。
尹朝的泯灭与人无尤,一切都毁于尹帝的穷奢极欲,穷兵黩武。更宠信奸人,爱听阿谀奉承之言。
尉迟城一代良才,雄心壮举,一剑夺天下。
建立大西帝国。自封为帝。
前朝余党负隅顽抗,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城元帝铁血手腕屠城三日,以儆效尤。
一时间,血染城池,剑扫锋芒,天下大定。
几年后,百象平和,草木繁盛,国力渐强。
正值四十风华的城元帝,却在登上权力最高峰,生命最恢宏的时候,悄然离世。死因尚不明。城元帝长子尉迟甫继位,号甫元帝。
甫元帝平庸无为,即无冶国理政之智,也无安抚天下之才。只能依附于宰相大臣辅佐朝政,朝堂之上新党旧部大争国事,甫元帝左右举棋不定,朝堂一时陷入混乱。
月将升,日将落,大西帝国,皇都陵安发生一件大事,结束这混乱局势,也结束了甫元帝的生命。
尹朝降臣大官被先帝大赦,以平民身份安居于陵安城内,几年相安无事。却在一夜之间被全部灭门。说是甫元帝暗下圣诣妄加杀戮。这场轩澜大波让甫元帝抗不住压力自尽于颐延殿上。
几年间,皇权帝位不停的更换。各朝各代皇图帝业都是布满荆棘的万渊之境、白骨森埋之所,却总有人不断的披荆斩棘而来,留再多的血,牺牲再多的命也义无反顾。
尉迟轩继长兄之后即位,登上这个染满鲜血的帝位。成为大西帝国第三位帝君,号轩元帝。
轩元帝是治国奇才,他懂的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虚心纳谏;知人善用,选拔良将;更深知休生养息之道。他的治理下国泰民安,被世人称为一代圣君。
在民间却流传着别一种说法,轩元帝的父兄之死并非偶然,而是他一步一步设下的棋局。他的皇权帝位也是弑兄杀父,踏着他们的尸体登上的。
百姓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哪管当朝轩元帝的手里有没有染血,很快这段流言就烟消云散。
樊洲城内。
冷月高悬,漆黑的夜空,乌云涌动。
风起!月隐!
空寂的南北大道两旁的梧桐树叶婆娑作响。并排而列的门庭上悬挂的绢红灯笼在夜风中摇曳欲坠。
一盏明黄色灯笼从侧道路口透出薄弱的光,时而渐明,时而渐暗,似下一刻就要被风吹灭。
淡光薄照下映现一道朦胧袅袅的身影,缓缓由北街向南城大道而来。
同时,一匹枣红神驹算犹带劲风,长长鬃毛在风中拂动,仿如御风踏云,来势迅若惊电。
神驹上,玄色的风氅猎猎飞展,风氅之下一个挺拔伟岸的男子扬鞭催马。
云移!月现!
清浅的月辉,如寒潭冰水在那张孤标傲世的脸上浸过,更显轮廓的深邃迷离,两道墨染似的剑眉,像两片大雁的翎羽斜飞入鬓,双目瞻瞻,目中有一种叱咤风云的气魄,孤傲完美的下颌,带着一种倨傲的高贵风华。
离他不足百步之遥,十几名精甲铁骑紧追而来,黑影绰绰、寒光流动。
人声寂绝的深夜,刀剑凛冽寒意腾升,无尽的杀气,无声的弥漫在风中,加速向四下漫延开去。
声声马蹄如雷呜掠过!
骤然间,乌云四合,狂风大作,一道耀眼的闪电从夜空中划过,映在他俊雅无畴的侧面上,释放着一股慑撼心魂的力量。
一个时辰前,在那荒野的竹林间,突中伏击,随行的侍卫拼死相抵杀出一道血路,让他先逃至洛阳城,在途中他已放出信号弹,城中定会有部下接应。
神驹不停的向前急驰,耳畔风声啸啸。
猝然,出现一素衣女子手提灯笼横挡于他马前寸步之距。
他手腕一紧,神驹长嘶冲天而发,前蹄腾空惊起将那女子手中灯笼踢飞,在半空之间飞舞,四壁的皮纸都燃起,火花飞溅,照亮四周。素衣女子始料未及,跌倒在地,清澈的眼眸凝视着在她面前,前蹄离地的马匹,还有马匹之上没有一丝慌乱的男子,更多的是探究。
他的目光惊电般落到那女子身上,寒冰覆地,似鹰鹫炯明,带着将人洞穿之力,焕出比刀锋更冷利的光芒。玄色披风下的右手按住腰间剑柄,审视着这个深夜出现在此的这孤身女子。
迎上他目光的是一双纯澈坚定略带惊愕的眸子,竟没有任何怯畏之神。她双颐砌雪,貌似玉映。
嗖!嗖!嗖!
仅在他极短暂的失神时,已有数十支短箭发出寒芒擦身而过。
他一时躲闪不及,全身不由一颤,一支短箭由背后射入他的右肩之中,身影前倾跌下马来,落到她的身上。
“别乱动,否则我杀了你。”他蓦然低喝,独有的气息轻抚在她脸上,有着微微的痒麻。
他一手挥出长剑,剑光冰冷如白练当空!
夜色中黑影掠来,眨眼间十多个黑影如鬼魅而至!
闪电撕裂天际,周遭一片煞白,丈许之外的黑衣刺客面目清晰可见。
雷声乍响,雨点骤降。
他挥起风氅,手臂稳稳揽住素衣女子,握在手中的长剑,剑光如雪,匹练般的光芒骤然亮起,划开浓墨般夜色。
命悬于一线之际,空中飞出数道银针,划破冷空,一招一息间已将敌人避退数米,同时遁地而出四名男子,横剑护在他的身前,“少主快走。”
他提气一纵,一手抱起那女子腾空跃起,稳稳落到马背之上,神驹嘶鸣,奋力向前驰骋而去。
女子并没反抗只是将头倚近他的胸前,一动不动,一声声沉稳的续传入耳际。
冰冷的雨将风氅淋湿,渐渐渗入他的衣衫……废草屋外,澹雨如柱。
屋内,地面几滩渍水不停有雨水汇入,寂静里只听到雨声哗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