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仇尘子许久之后,捂着自己微痛的头顶悠然转醒时,眼前却模糊的出现了一个飘忽不似真实的白影男子,使他一时间竟然没有分清自己身处此地是不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了。
“你是南海老人的关门弟子?为何功夫会如此之差,想不到他如今也会收些鼠辈为弟子了,真实枉费那一身好本领,”话落间白影清晰深沉的声音传到了仇尘子的耳中,这才要他打破了自己心中的幻想。
随着仇尘子缓慢的直起身来之后,这才想起来为何这白影会对自己如此发问。来宰相府之前慕容曦禛曾给过他一块古玉,想必这就让他面前的人误会了什么,还好那人没有直接就对自己下杀手。
不然他为了慕容曦禛枉死,可算是真的赔本赔到家了。想到此处仇尘子便勉强的扶着一旁长廊里的柱子说道:“你说的是那块玉佩吧,我只是替人前来并不是什么南海来人的弟子,所以你能不能先给我把毒解了?”
闻言却见那名白影哈哈大笑起来,而后便朝着身影虚浮的仇尘子走了过去。这时仇尘子才看清了这名男子的脸,只是一个勉强算是清秀的男子,看着样子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正当他这样想着。
就见那名白衣男子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木瓶子,对着仇尘子的鼻下晃了两圈后,他的神志瞬间就恢复正常了。能够有如此神术的人,又恰巧出现在这落败的宰相府里,想必他就是慕容要自己找的江湖百晓生了。
仇尘子未免此人诡计多端,在恢复神志的一瞬间就立刻出手准备擒住百晓生,谁知一个空隙间就又被那人抛撒出的不明白沫击中,一时间整个人顿时就浑身酸软无力,顺着背后依靠的木柱滑落到了地上。
“你......你可是江湖百晓生,我是替人来寻你的,你这又洒了什么在我身上啊?”
望着地上面色惨白的仇尘子,百晓生的脸上很不意外的出现了奸笑说道:“你这人未免有些不地道了,既然是要好好与我说话!就不要再动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思了,免得我随手带出来的东西都在你身上试试。”
百晓生的话一说出来之后,仇尘子瞬间就想到了那些奇奇怪怪将人致死的药粉,于是轻咳了两声儿说道:“别!我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话传到了我也就不想在这里待着,说是你见到玉佩之后,也应该明白独孤擎不是什么好主子,悬崖勒马为时不晚。”
“好一句悬崖勒马为时不晚!但这天底下能请动百晓生的人却还没出生呢,更何况我也不是百晓生,所以你回去告诉他,不过是一桩买卖罢了,钱货两清我不会多插手的,”而后便在仇尘子的脚边丢下了一个纸包,抬脚就准备离开了。
这人竟然不是江湖百晓生?那他会是谁,这个问题一瞬间就占据了仇尘子的大脑,要知道慕容曦禛能将此事交付于自己,那必然就是十分紧要不能多说的事儿,如今他贸贸然的说出了,这怕是要坏事儿啊。
于是仇尘子捡起地上的纸包,步伐踉跄的对着那名白衣男子追了过去,费力抬手抓住了那人的胳膊问道:“你等等,此事我不答应过不能告诉别人!你既不是百晓生,那我就不会随便放你离开宰相府,快说你是谁。”
白衣男子转过头看着面前几欲晕倒的仇尘子,眼神中却闪出了十分好奇的目光。自师父圆寂多年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这种讲义气重信用的人了,若不是师门中的规矩,他定要留下来好好捉弄这人的。
“你这人够义气,我不为难你!但你也不要过度的为难我,我虽不是百晓生,但却是他在世上唯一的徒弟,只因不在乎名字称号所以一直都无名,你将我说的这些回给那人他会明白的。”
而后仇尘子就见又是一阵浓重的烟雾闪过,眼前的那名白衣男子却早就消失不见了。虽然知道对方是人,但他身处这破院当中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整的浑身毛骨悚然,于是一口吃掉手中纸包中的粉末,待力气恢复些后就翻身出了宰相府。
但就在仇尘子前脚刚出宰相府后,长廊之中偏方的暗影中悄然走出了一道白影,正是刚刚活生生消失在雾中的无名。他望着夜空中皎洁的月光,嘴角微微的翘起后伸手抚摸上了自己的脸颊。
随着一阵撕拉的声音出现,无名的脸上就瞬间换了一个模样。正是一名容貌俏丽的女子诡异的站在满是落叶的院中喃喃自语的说道:“南海无忧处,只寻有缘人!可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地方,仇公子,若是有缘我们还会再相见的。”
而另一侧深夜之中躲在草丛内的西皓暗哨们,一个个都哈气连天的强撑着困意盯着无相宫的动静。其中一名挨着竹林的暗哨正打着哈气的时候,脸上却突然被飘落下来的竹叶盖上了,他随手拿起来就撇向了一旁。
随后脑中闪过了什么不对劲儿,就面露疑问的扭过头喃喃自语说道:“咦!这明明是翠绿的好叶子,怎么也会像落叶一般飘落了,难道是我眼花了?”,正准备将刚刚自己丢掉的竹叶再捡起来查看一番的时候,身边又如雨般的飘落了更多的绿叶。
这下暗哨就更加确定是自己这里有什么异常了,也没有声张只是面对着众多飘落的叶子,内心开始不断猜测了起来。突然间他的头顶出现了衣摆随风的声音,暗哨就连忙抬起头来,却看到一名手持长剑的蒙面女子自上而下的刺下来。
只是还没有等到那名暗哨有所行动的时候,魉秋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用手中的雾金纱将他的头蒙的死死的。片刻后见周围几名疲惫异常的暗哨都没有所反应,便一个借力背起暗哨朝着远处树林内走去。
耳边传来干柴遇到火被烧的噼啪直响的声音,那名之前被魉秋用雾金纱蒙晕的暗哨,就眼珠快速转动睁开了眼睛,这时他却发现自己被结实的困在了一颗大树上,除了自己的头部能轻微转动之外,其余都不能动一下。
于是暗哨就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正在火堆前拨弄柴火的魉秋问道:“你是无相宫的人!看来你们是准备有所行动了?”而后便静静的等待着回复,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性命担忧着,单凭这一点到让魉秋佩服了下。
“你到是既有胆识又有聪慧,比你们之前的宰相要更聪明些!不过你既然已经猜到我的身份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只要你告诉我西皓重兵现在的主帅是什么人,我就放了你,绝对不伤你的性命如何?”
暗哨仔细的观察着魉秋仅露在外的眼睛,果然没有见到有所躲闪过迟疑,但内心中却还是对无相宫的人不大相信。于是准备再试探一下说道:“无相宫的人不是相来不留活口的吗?虽然我不是江湖中人,但对于这一点我不会忘记,你要我怎么去相信你呢?”
闻言魉秋便低声轻笑了两下走过去说道:“刚刚说你聪慧,却不晓得你也是个蠢材!如今你已经落在了我手中,本身就没有任何资格跟我谈条件,在你这儿问不出的东西,我自然可以杀了你之后,再去抓别人。”
看着暗哨逐渐发白的脸色,魉秋的心中就已经知道她猜到了人性的痛楚,宫主的话说的是对的!这世间的所有人都害怕死亡,而能够跟他们谈判的唯一条件,就是先斩断他们活命的机会。
于是魉秋俯身凑到了暗哨的耳旁再次说道:“我不杀你的理由,是因为不想浪费过多时间!你告诉我军中真正的主帅是谁,我就神不知鬼不觉的送你回去,保证这件事不会查到你的头上,如何?”
见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如果他在不能听懂的话,只怕这次性命真的是要归西了,于是暗哨微微的把头低下片刻后,悄悄打探着身旁的魉秋说道:“好!我说,但你要保证此事不能查到我的头上,不然我就活不成了。”
对于这种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情,魉秋毫不犹豫的就点头答应了。
见状暗哨这才悄悄转头到魉秋的脸庞耳语道:“如今西皓军中的主帅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欧阳瑾瑜,之前的独孤宰相也不过是奉命行事做了个替死鬼罢了。”
闻言魉秋瞬间就被消息惊愕的睁大了眼睛,那名险些被宫主杀掉的草包太子,竟然会有如此的心机去指挥独孤擎,难怪宫主之前没能有所察觉,对于这样一个在大家眼中一事无成的太子,谁也不会相信他会做出这番动作。
只是还没有等魉秋在心中将这些信息屡清,就听到面前的暗哨正不断的示意自己给他松绑,并悄无声息的送回驻地去。可她的黑纱面巾后的嘴角却悄悄的弯了起来,现如今情报她已经拿到了,又怎么会大费周章的将人送回去。
于是魉秋装作准备给暗哨松绑,便抬脚无声的走了过去。忽然一抬眼就看向了暗哨的眼睛,随着那人面色的一阵抽搐,口中缓慢的流露出了鲜红的血液说道:“你......你不是答应我会放过我吗?”
魉秋猛的一下撤回了捅在暗哨心口处的匕首,瞬间人就已经偏过头断气了。
她拿出怀中的白色手帕,将匕首上的鲜血擦拭干净后看着眼前的暗哨,像是喃喃自语说道:“自古兵不厌诈,更何况你既知道我无相宫的规矩,还能这么轻信于人!早晚都会死于非命,我不过是早些送你离开这个世间罢了。”
就这样魉秋一人步伐轻巧的再次隐藏到了漆黑的夜中,不一会儿就打开了暗处无相宫的宫门机关,就这样带着最新的情报回到了无相宫中。待她走到石琼殿的门口时,却发觉两名守门的黒使却面色异常严肃。
魉秋一时间不自觉的周身便开始谨慎了起来,只有宫主心情不佳的时候,周围近身的人才会有如此的反应,于是便想转身在明日找个好点的时机,才回来跟宫主禀告。
谁知她这一转身就刚刚好见到了,正从昙花园走来的琳琅与魅冬二人。一时间魉秋不自觉的叹了口气便俯身行礼说道:“属下奉命而回,刚刚查新西皓重兵军营中的谜团,这才来给宫主复命。”
见状琳琅也没有多说什么,抬手就推开了石琼殿门说道:“你们两个人都随我进来,黒使听命,周围任何人都不得五步接近,违令者宫规处置,”瞬间两旁的黒使就纷纷半跪自在地上领命,而后就快速撤到了离石琼殿较远的位置。
一进宫殿后琳琅便坐在了贵妃榻上看着下面端跪着的两人问道:“秋儿你这么快就从西皓驻地赶回来,所探查的信报确定是准确的吗?”面对质疑,魉秋面上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只能悄悄的用余光大量这身侧的魅冬。
并非她不信任宫主,而是伴君如伴虎!她不想因为自己平常说错了一句话,就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而在这无相宫中最了解宫主的心意的人就非魅冬莫属了,所以自己此时去借问眼色,就是保命之举。
魅冬见状不会不了解自己从小就生活在一起的姐姐,于是就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过去,这样既不会引起宫主的怀疑,也能让多疑担忧的魉秋安心。只是不知道这次她带回的是什么消息,竟然会如此的胆战心惊至此。
“启禀宫主!属下探查暗哨得知,如今西皓驻地为首的主帅是当朝太子欧阳瑾瑜,而之前被您与程昀少将军亲手砍杀的独孤擎,也不过是为了保护太子的一个替死鬼,所以这一战后他们才没有及时撤退。”
对于这个消息琳琅就有些错愕了,虽然之前她也曾派人悄悄观察过这西皓唯一的太子,但是他一日当中所表现出的所有,都无不告诉所有人他是一个连吃喝都要依靠讨好欧阳皓的太子,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才智。
想到此处琳琅不由的皱眉看向了魉秋说道:“不是我不相信你,而是欧阳瑾瑜这个人我们之前调查过,他不会有这般的才智,除非这年来他都一直在做隐藏,如今不过是晓露锋芒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