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是我们简言的朋友?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呢?”
简母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比自己女儿小几岁的年轻女孩儿,看不出她们之间有什么深厚的情谊。
笑笑不愧叫笑笑,她有很好看的笑容,那种笑容像阳光般灿烂,好像可以融化任何冰雪一般。她对着简母点点头,又侧着脸看向袭洋,道:“我是他们俩的朋友,伯母,我今天贸然前来……打扰到你们一家吃饭了吧?”
“倒不是,你既然有心来看望我们,就是客人,留客人吃饭是应该的。你们先吃着,我再去厨房弄俩个小菜,言言,你来给我搭把手。”
简母吃不下饭,直接起了身,顺手拉了一旁埋头吃饭的女儿。简言麻木地站起来,那种想要发作却拼命忍住的感觉,她现在才深刻体会到。
“我去吧,妈您坐下。”
袭洋看到简言阴郁的脸色,想要解释几句,或者是……道歉。
“也好,你们小俩口今天新婚,就让你们去吧!”
姜还是老的辣,简言特意强调了新婚两个字,笑笑伸手夹菜的动作尴尬地停止了,她抬头,望着此刻已经站起身的袭洋,无辜不解:“是我太烦人了吗?”
“笑笑你别说了。”
“我要说!你告诉我,是不是我特别烦人?如果是,那我现在立刻走,永远都不会再出现在你面前。”
“笑笑你……”
袭洋的软肋被击住了,和笑笑分开,他是万万不能的。
“袭洋!这到底怎么回事?”
简母敲定事实,十分气愤,手掌往桌面上一排,餐碟振了一振。简父已经虚弱到无力说话,可他耳朵是好使的,眼睛也不瞎,知道周围正在发生着什么。此刻他内心涌动,努力张合着嘴巴说几句话,可用尽了浑身气力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努力维持的幸福假象被拆穿,露出它丑恶的真面目。
这一刻,简言的强忍住的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落,她不过是一个一直生活在幸福中的女子而已,何以可以承受那么多的变故和残忍?
“笑笑我求你了,你快走吧!”
这里毕竟有病人在场,袭洋不希望他们受太多刺激。
笑笑张望着他,她也慌了,可脚上就像绑了铅一样,动也不动。
“言言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
简言摇头,张口又无语,面对母亲的追问,她只想崩溃脆弱如孩子一样。
怎么回事,她深爱的袭洋不要她了,情敌还跑到家里来了,她想让爸爸放心,所以一直在努力维持着假面的幸福……
咳咳……
一直倍受忽视的父亲猛然咳嗽起来,他半垂着头,连直起脖子的力气都没有了。
“爸爸!”
“她爸!”
一阵手忙脚乱,简言扶住父亲,用手轻轻拍了他后背,再取一张纸巾捂住他嘴巴,待到把纸巾拿开的时候,所有人傻眼了――――父亲吐血了。
“赶快送医院!”
简言瞬间恢复了理智,简母也慌慌张张地跑进房间取了包。
“我来。”
袭洋想要代替简言抱起简父,却被她一个狠狠的眼神瞪了回去:“滚,你们都滚!”
“简言姐……”
“滚开!”
简言瞪着眼前这个仍是一脸无辜、试图想要弥补自己犯下的错的人――――夺走她心爱之人的人。
袭洋和笑笑没见过简言如此动怒,都退到一边去了,简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人抱着消瘦的父亲出了门,一步一步走下楼梯。母亲在一旁焦急看着,嘴里碎碎念说救护车马上就要到了,叫父亲千万要挺住。
简言才往下走了几层阶梯,迎头便碰上了一个人――――一个她一点也不想见到的人。
季如风。
季如风手里头提着一大袋东西,惊讶望着简言:“这、这怎么了?”
“让开!”
简言脸上挂着汗珠和泪水,她知道自己不争气,可是此时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自己。
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替你坚强。
大概是两秒钟的犹豫,季如风扔下手中的袋子,一把接过简言怀里不断咳嗽呻吟的简父,快速往楼下走去。
简言怔住了,可也追了上去,身后,简母,袭洋和笑笑也都跟了上去。
季如风亲自开的车送简父到的医院,袭洋的车子跟随其后。
ICU.
这是父亲第几次进ICU简言已经记不清了,这些天,父亲屡屡被下达病危通知书,而她,屡屡活在随时有可能失去父亲的恐惧里。
“不会有事的。”
看着此刻蹲在角落里把头埋进膝盖的简言,季如风唯一能说出的安慰的话也只有这句了。
简言没有理会他,倒是简母道了谢:“谢谢你。”
“伯母客气了。”
一头是汗的季如风微微一笑。今天,他着实无聊,于是便有了来找简言的想法,前两天在超市抢了她的螃蟹,知道她肯定生自己的气,便想着带一些过来,顺便……充实无聊的生活。
袭洋和笑笑不敢太靠近,两个人站在离他们三米左右的距离,焦急等待。
半小时的抢救,以父亲永远离开告终。
当医生摘下口罩,遗憾摇头,并表示尽力了的时候,简言的天塌了。
几乎是在同时,简母也瘫倒在地上。简言只觉得眼前一黑,世界仿佛径直了一般。
幸亏季如风及时抱住她,才不至于让她摔倒在地上。
没有哭泣,没有崩溃,有的只是死一般的沉寂。
她失去了袭洋,也失去了父亲,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还剩下多少?
母亲疯了一般敲打着上来安慰的袭洋,还指着笑笑骂她狐狸精,是他们害死了她老公。袭洋一动不动,任由简母打自己,对于这个结果,他也很自责。
笑笑心疼袭洋,挡在他面前试图接受惩罚,袭洋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不让她受半点伤害。
如此深情。
简言缩在季如风怀里瑟瑟发抖,为什么,为什么要对她如此残忍,为什么这个时候,袭洋保护的人不再是她了?
“没事,不要看,什么都不要想,会过去的。”
季如风咬着牙,将简言的脸转向自己怀里,不让她再受任何刺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