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念钥和欧阳夏正聊着什么,程念钥红衣如火,看上去明亮得有些灼眼。欧阳夏一袭白衣,又消瘦了不少,虽然还是很好看,但更显单薄。
难怪是江湖两美,聚在一堂确实让人移不开眼。
程念钥率先看到了沈焕,站起来打了个招呼:“沈大侠。”欧阳夏循声转过身,和沈焕对上了目光。
沈焕原本想回应一下程念钥,结果被欧阳夏这一望弄得大脑一片空白,张着嘴愣在了原地。
欧阳夏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沈大侠。”
沈焕这才反应过来,轻咳一声:“欧阳二小姐,程姑娘。”
程念钥自觉地道了句别走出去,屋里就只剩下面面相觑的两人。欧阳夏看出了沈焕的窘迫,站起身后退了一步:“沈大侠先坐吧。”
欧阳夏见沈焕坐下后也随之坐在了他对面,言笑晏晏地问:“身子可都恢复了?”
沈焕点头:“劳烦欧阳小姐特地奔波一趟。”
“沈大侠说的是什么话,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害你受苦。”
沈焕抿着唇没有说话,两人本来也算不上熟识,一时之间竟然有些尴尬。最后欧阳夏直白地开口:“我大哥已经答应了我,一定要不会去找沈家麻烦的,沈大侠不用为沈家担心。至于别的……沈大侠若有所求,欧阳夏一定竭尽全力去办到。”
沈焕看着欧阳夏澄澈的双眸,淡淡笑了下:“欧阳小姐客气了。”
欧阳春已经拍板定了欧阳夏的婚事,等到来年初春,欧阳夏就将嫁给囚幽谷谷主任天。现在久北阁崛起,江湖中的局面一下子就被彻底改变了,欧阳春本想让欧阳夏越快成婚越好,但因为欧阳夏竭力争取,才拖到了明年初春。
不过这些话,欧阳夏是没办法对沈焕讲的。沈焕救她也许就只是一时看不过眼拔刀相助,自己还能奢求什么呢?难不成还求着沈焕再一次救自己出苦海?
她凭什么呢?沈焕又有什么责任给她担这么大风险呢?
两人算是就此别过,欧阳夏还得尽快回生死崖,而沈焕也已经收拾好东西回沈家了。
他们来告别的时候,北渊正在教程念钥使剑。程念钥常年奔波在外,她的武功只能算是中上水平,北渊很不放心——更何况,他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保护不了程念钥,希望她在此之前有更强的自保能力。
程念钥看着两人,她八面玲珑,之前求看出了两人之间暗自滋生的小情愫,但现在看来……恐怕并不容乐观。但她只是个外人,自然也不会指指点点,于是上前给了欧阳夏一个拥抱:“有时候不需要太善良,不要舍己求全,委屈自己。”
要说欧阳夏听到这话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她愿意为了大哥的雄图霸业而牺牲自己,愿意为了沈家的安宁而隐藏心意。她行善多年,独独不为自己考虑。
但她只是感激地笑了下,收紧了怀抱问:“我可以也叫你阿钥吗?”
程念钥愣了愣:“自然,阿夏。”
他鬼毒仙见沈焕两人都离开,好说歹说地劝着程念钥离开。他在久北阁无聊极了,还得忍着自家丫头和那臭小子你侬我侬的!
北渊的身体暂时没有大碍了,程念钥的身体也养好了,他们看上去确实没有再待下去的必要。
程念钥想了想,同意了鬼毒仙的劝说,于是趁着晚上一起散步就同北渊告别了:“我和师父打算离开久北阁了。”
“什么时候?”北渊也知道除非他们成婚,不然以程念钥的性子是绝不会一直呆在久北阁的。可是就自己这种身体情况……成婚真的对程念钥好吗?这对于女子来说,可是一生的事。
“明早,现在云海那边还暖和,我想着去那边看看药材。”程念钥用脚尖踢着石子,漫不经心地说。
纵然是北渊有了准备,听到这么仓促还是难免不舍:“那……什么时候回来?”
程念钥“扑哧”一笑,跳到了北渊身前挡住了他。她仰着头,眸子亮晶晶的:“我没事往你这儿跑,成何体统?何况久北阁中那么多人,人多口杂,江湖中人又该怎么看?”
两人都是聪明人,北渊被程念钥一点,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在屠诀未解前,娶程念钥为妻。但他知道自己现在也不过就是在耽误程念钥罢了,和她耳鬓厮磨却不敢给她一个名分,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都无法掩饰自己的自私。
程念钥明白北渊的犹豫,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两人接了个缠绵的吻。
月光皎洁,落在地上泛出迷蒙的光泽。秋风吹拂,正在落叶的树木沙沙作响,世界一片安宁。
程念钥率先挣脱了北渊的怀抱:“明天要赶路,我先回去休息了。等我从云海回来会直接去江南找阿芷的,如果你想不明白,也不必再来寻我了。如果我找到屠诀的破解办法,会找人遣送来的。”
当程念钥从自己身边走过时,北渊下意识拉住了她的手腕。两人四目相对,北渊最终还是把自己要说的话给咽下了,扯出一个笑容:“好好休息,去云海要注意安全。”
程念钥勾勾唇角:“好。”
第二天一大早,鬼毒仙就带着程念钥离开了。北渊带人护送他们走出去了一程,分别的时候,他也只是和程念钥相互望了会儿,说了句“保重”。
程念钥和鬼毒仙是骑马离开的,见到这副场景的鬼毒仙本该高兴,但见到程念钥平静的脸色先担忧了起来:“丫头……你们,没事吧?”
“没事,”程念钥夹紧了马肚,身下的马顿时加速,“赶紧赶路吧,别到了云海药草都冻死了!”
北渊心里乱得很,只好把精力都投入到了建设久北阁当中。情报网太繁杂,他这些天为了有更多时间陪伴程念钥,落下了不少公务。但晋升为南庄主的南子默花了半年时间摸清楚扶南庄的大小事务了,屁颠屁颠就跑到了久北阁来。
如今没有南老庄主约束,南子默可谓是一身自在了。一闲下来的他就想来拉北渊去江南,他好些日子没见白芷,浑身骨头都在发痒。思念是种折磨人的东西,南子默可谓是消瘦不少——虽然他不肯承认这只是因为他前半年太操劳。
“我抓紧处理完大大小小的事,不也是为了早些去见阿芷嘛。”南子默为自己辩驳。
北渊瞥了他一眼:“你娶回家,天天看着多好。”
南子默的脸“腾”的红了:“我……我,我不是还要发扬光大扶南庄,好给阿芷更好的嫁妆嘛!”
北渊忽然有些羡慕南子默,但嘴上还是毫不留情地损他:“白姑娘又不是看中虚名的人,你连一个人去见人家白姑娘都不敢,猴年马月才能把她娶回家。”
南子默气焰弱了下去,他也很无奈啊,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每次见到白芷都会手足无措。正在他懊恼的时候,北渊淡淡地开口:“去吧,白姑娘对你也有意思,女孩子家面皮薄,你一个大男人每次去还带着我算什么事?”
北渊这人说话一直都可以说是毫不留情,除了恭维的客套话,南子默只见他对程念钥温柔过。但南子默莫名从他的话中听出些柔和,还带着丝酸楚。他之前也听说了程念钥到久北阁来了,前不久才离开的。他本来想八卦一下,听到北渊这么说倒是问不出口了。
“那……我争取早点儿让你喝上喜酒,”南子默笑了下,“你可得备好厚礼!”
北渊给了他一个白眼:“去吧你。”
南子默走后北渊又忙碌起来,久北阁大,人多又热闹。他派了不少人出去坐镇据点,如今也陆陆续续回来了不少人。久北阁的情报网算是走上了正规,来投靠久北阁的人也越来越多。
北渊刚处理完一批消息,有些疲惫地坐在书房椅子上揉着睛明穴。书房的门忽然被人敲响了,久鬼的声音在外边响起:“阁主,我想和你打一架。”
北渊皱了皱眉:“进来。”
“你出来吧阁主,我就只是想和你打一架。”久鬼的声音带着些憋闷,北渊皱着眉走过去拉开了门。
“你怎么回事?”北渊比久鬼高出半个头,垂眸看他。
久鬼一脸严肃:“我听说程念钥姑娘到久北阁找阁主,还小住了一段时间。我爱慕程姑娘已经很久了,既然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阁主就给我个痛快,让我输得明明白白。”
北渊:“……”他之前也略微知道久鬼对程念钥有意,但江湖中爱慕程念钥的人还少?北渊根本就没放在心上。只是他没想到,这久鬼还挺认真,竟然不怕输地又跑来找他比试。
北渊淡淡地说:“我不打。”
久鬼仍然坚持着:“还请阁主成全。”
“你不可能赢,就算你赢了,也与我和阿钥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久鬼梗着脖子:“阁主,你也知道江湖中有多少人爱慕程姑娘。既然程姑娘对你一心一意,那我恳请阁主对程姑娘好一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