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生感觉她明白万龙飞对自己爱恨交加的感情。万龙飞心中的仇恨一直都在。他已经没有能力爱别人，其实也挺悲哀的。
不管怎样，海生不想离开万龙飞。她客观地问过自己，会离开他吗？答案是不会。
男人和女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外乎一个情字。世上的怨偶很多，但也不乏白头偕老的恩爱夫妻，能否否极泰来，能否真正得一心上人白首不相离，总得试一试。
说白了，海生赌的是认为万龙飞前期对自己的好，并不仅仅是演戏。
晚上，海生睡的很晚，最近，她的睡眠一直不好，按说怀孕的女人，睡眠都很多，海生最近连续半个多月没有睡好觉了。
喝了周妈热的牛奶，海生洗完澡，晚上十一点多了，意外的，万龙飞回来了。
他喝了酒，进了卧室。屋里的空调开的很低，海生躺在被窝里，手里握着一本杂志。
海生闻到酒味，抬头看着他。
他也低头看着海生。眼睛里有痛楚，有不舍，有怜惜。
“你怎么了，这么难受？”海生低声问。
“没怎么，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你！”万龙飞坐下，伸手抚摸了一下海生的脸。海生躲开。
“我知道你是无辜的，可是这是宿命，认识我就是你的宿命，或者说，认识楚汉是你的宿命。”
“万大哥，我们都经历了很多，为什么，你不能放手。其实，爱与恨，都在一念之间。”海生静静地看着他。
“你没有经历过，你不会体会到。理解和亲身经历，中间还有很长的距离。”
万龙飞的手放在海生略显浮肿的小腿上，他轻轻地按了按，“你的腿肿了？”
“孕后期，很多这样的，我这是轻的，没事，生了孩子就好了。”
“其实刚怀孕的时候，你完全可以打掉孩子，离开我的，那时候，也许，我会放了你。”万龙飞轻轻抬起海生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凝视她的眼睛了。自从上次他和楚汉的谈话让海生听到，万龙飞再也没有这样看过她。今天，因为他喝了酒。酒是好东西。
“你说过，这是我的宿命。那时候，我们很恩爱，不是吗？我并不想离开你。”海生说。
“可是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他轻轻抚摸着海生的肚子。
“万大哥，我没想要离开你，我们好好过不好吗？过去的，不管怎样，已经过去了！”海生伸手拉着万龙飞的胳膊。
“害我下地狱的人如果生活在天堂，我如何会放手？你可以很轻松地说已经过去了，可是我怎么会过去？永远不会过去。因为，都在我的心里，要想过去，只能剜心！”
万龙飞站了起来。“已经晚了，海生。我多年的布局，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万龙飞握着海生的手，躺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
“可是，还能怎样？还能怎样？你还要楚汉变成什么样？他当时，也是无心的！”海生的眼泪出来，因为万龙飞，因为楚汉，因为自己，也因为多年前枉死的那个女孩。
海生发现万龙飞竟然睡着了。
海生坐起来，拿了热毛巾轻轻给他擦了擦脸。他睡得很沉，眉头微皱，头很热。樱色的唇紧抿着。万龙飞醒了的时候，大多数时间神采飞扬，可他睡着了，却是如此严肃。
海生和万龙飞结婚5个多月了，其实他们同床共枕的时间很少。
她又给他把脚也擦了擦。看他像个孩子一样皱眉睡在那里。
海生刚认识万龙飞的时候，他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好像永远不会生气。原来他的气，都在心里。
第二天海生醒过来的时候，万龙飞已经走了。
周妈非常诧异地对海生说：“万总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没看到他回来，一大早看着他站在你的床前看着你，吓了我一跳。”
“嗯，他昨天喝醉了。”海生淡淡地说。
“也不知道他整天忙什么，我看他看你的眼神，真的对你很好，可是你们，哎….”
“周妈，有的人就是一生波折，我的生活如果太开心了，我自己都害怕！”
“不会的，我看少夫人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清目秀，鼻子也好看，是个有福气的样子，不会的。”周妈赶紧说。
“周妈还会看相呢，”海生笑着说。
“当然，相由心生，面相好，心也不会差了。万总，肯定对你有什么误会，否则，他也不会对你这样，他其实是个好人，真的。”周妈凑近海生道。
“我知道他是个好人，他只是有心结。我想，时间会慢慢治愈这一切。”海生看着外面的万紫千红。
海生接到万章的电话，到万家看望万章。她下午过去，意外的，没有看到继母程枫。
现在伺候万章的是一位中年大叔江叔。海生进去的时候，他正推着万章在院子里。
“爷爷，这么热的天，你还在外面。”海生走过去。
“嗯，待在屋子里都快呕烂了，出来吹吹风。”
“看，我给爷爷带了烤鸭。”海生把烤鸭递给江叔，接过轮椅。
“你身体不方便，就这样坐一会吧。”万章道。
“我没事，我身体可好了。就我这身材，坐公交车，都没有人让座！”海生身材偏瘦，肚皮又紧，穿着韩版的休闲裙子，不仔细看，真的看不出怀孕。
“你还坐公交车？”万章抬头看她。
“没事，不是高峰的时候，公交车方便，不用特意找地方停车。”
“你可是万家的媳妇，挺着肚子坐公交车，出事怎么办？”万章觉得不可思议。
“龙飞是不是一直没有陪你？”他突然问。
“不是的，他只是太忙了。我坐公交车是因为好玩，爷爷，别说这些了，找我有事吗？”
“嗯，还真有事。你身体如果没事，就推着我，我们到外面走走。”万章道。
“外面，现在下午点，太阳正毒，您不怕热吗？”
“没事，天天在空调屋里，人也受不了。走吧，推我到外面的马路上走走。”
海生推着万章，走到外面。
6月分的天气，天气炎热，这个点，路上人很少。
海生把万章推到阴凉地里，在他旁边的木头椅子上坐了下来。
“海生，最近有没有听见关于万家的什么风言风语？”万章突然问海生。
“万家的新闻一向很多，爷爷问的是哪方面？”海生其实知道万章想问什么。
“我只是不相信，你这孩子心底淳厚，我比较相信你的话。”万章叹气道。
“爷爷，大家都是成年人，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如果觉得有问题，早点警醒一下也好。”海生道。
“你也这么认为？”万章笑了。
“我觉得应该这样，不过我不确定真假。”
“嗯，我去确定一下？”海生问。
“你推我到这花坛后面。”万章突然急急地对海生说。
海生站起来，推着万章走到了花坛后面。
右前方有一辆奔驰徐徐驶来，在离大门口00米的地方停下。从车上下来的正是程枫。
海生看到开车的是她和干妈看到的那个叫沈丘的男人。
他探出头，笑着将一个袋子递给程枫，他穿着绿色和白色条纹的T恤，很儒雅。
程枫穿着一身烟色的连衣裙，短发，欣然接过袋子，一脸娇羞地转身走了。
海生张大了嘴。她低头偷偷看了看爷爷，万章眯着眼睛，靠着椅背上，半晌不说话。
“爷爷，什么事情一定要问清楚才行，可不能有什么误会。”海生道。
“嗯，我们回去吧。”爷爷昂着头，紧抿着嘴，不再说话。
海生心里也很不舒服，看样子外面的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可是公公才刚刚去世三个月，这也太过分了，或者说他们以前就在一起了？海生忽然想到这些，心情更加郁闷。
海生推着万章进了院子，看到程枫刚刚进了大门。
看到海生推着万章进了大院，程枫微微有些惊讶，连忙走过来说：“爸，您这是出去了？”
“嗯，海生不方便，以后你每天上午下午各一次，推我出去走走。”万章道。
“哦，那江叔不在吗？”程枫道。
“江叔能和你一样吗？”万章眼睛立起来。
“好的爸爸，”程枫递过来一杯茶水。
“还有，海生快要生了，你每天找时间到她那里看一看，你这做婆婆的，也太不合格了！”
“海生？那龙飞同意我去吗？万一孩子有什么问题，我怕龙飞怨在我的头上…….”
“你瞎说什么！龙飞是那样的人吗？他母亲不在了，他媳妇怀孕，你是不是应该多关心一下！”
万章生气了。
“我知道了爸爸。”程枫赶紧说。
江叔过来接过轮椅。
“江叔，给爷爷洗澡吧，太热了。”海生道。
“好的。我会的。”江叔答应着。
“海生，你没事多回来看看。爷爷老了，喜欢能经常飞看到你们。”万章心里悲凉起来。自从儿子去世，他的心中经常有这种独孤的感觉。万家嫡出的两个孙子都未婚，而且每天基本不着家。儿子去世，儿媳又开始不着家。整个万家显得死气沉沉。
“实在不行，让你婆婆收拾出一个房间，你搬回来住。”万章对海生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