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深蒂固的意识,是很难经过一些肤浅的改造而有所变化。让一个不经世事的夫妇练就一副足够敏锐的双眼,在短期之内,根本是不可能的,或许,这正是蒋成没有想到的地方吧。
自那天的谈话之后,蔡荷就开始变得心不在焉的,那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陌生男子就像给她丢下了一个沉重的思想包袱,里面盛满了结结实实饱满的种子,一旦打开,让其接触到地面,便再也无法阻止他们成长的势头。等他们变成参天大树的那一刻,一切都已经晚了……
“当家的,你说我们辛辛苦苦要死要活的给蒋成做这些事情,到底值不值?”深夜,蔡荷躺在硬邦邦的双人床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丈夫感到了妻子有些不正常的模样,睁开惺忪的睡眼关切的看着她。
“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我就是不明白了,这么长时间以来,蒋成到底做过什么。房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那个不是要我们亲自完成,出了事情,我们还得担待着,他蒋成可好,就知道躲在后面拿着我们的血汗钱自由快活!”
“嘘!这话可不能乱讲,小心隔墙有耳!”男子立即伸出手掌捂住了妻子的嘴巴……
蔡荷轻哼了一声,悻悻的伸出手臂一下子打在了丈夫的手掌上,而后迅速转过身去,便不再做声了……
“唉,我知道你觉得委屈,可是现在不也是没办法的事吗。毕竟这里都是人家的东西……”
“他的,去看看那张合约上,白纸黑字都写得谁的名字,我就不信了,现在离开了他,我们就活不下去!”蔡荷气冲冲的说道。
“哎我说,媳妇,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说这么冲的话?”丈夫一脸迷茫的看着面前的妻子,这个和自己在一起度过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女子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我只是说实话,越想越来气!”
“话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人家蒋成,咱们厂子倒闭之后能去哪里,就凭咱们的能耐,你觉得能像现在这样……”这倒是实话,俗活说的好:“拿人手短,吃人嘴短。”受到了别人的恩惠反而在背后偷偷地做出诋毁他人的事情,毕竟是不光彩的,尤其是对男士这种群体。
“你们这些人,就看到眼前这些了,你也不想想,他蒋成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难道还少吗?人家说,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亏心事做多了,一定会受到报应的,最后还不是苦了我们这种平头百姓,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咱们爹娘怎么办?说道最后,蔡荷的声音逐渐变得呜咽起来……”
“你看你这个乌鸦嘴,不想点好的,整天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丈夫轻轻拍打了她一下。实际上,他这样说也只不过想要安慰一下自己的妻子。蔡荷说的这些,男子当然想过,当初在村里的时候就听同宗里在外面的打工人员说过,他们姓蒋的如何如何不得了,出了这么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实在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啊,但是他对蒋成的了解实在太少,也只是人云亦云说他做一些正经买卖,以至于那时蒋成找到自己的时候,就欣然答应了,并且还为此事高兴了很长时间。不过这仅仅是刚开始的时候。
随着时间的迁移,蔡荷夫妇与蒋成有了深刻的接触,虽然这姓蒋的人物一直在两人面前遮遮掩掩的装作一副正经人样子,但是蔡荷他们还是从别的渠道了解到了太多太多事情,因为这人的名声在县里太过于响亮,所以随便在大街小巷这个人问问将能得到不少的信息。虽说传言不可尽信,但单单就房子这事,也算让小两口有了亲身的体会,如此事实摆在眼前,不能不信啊!尽管这样,蔡荷他们回到村里,别人问起来的话,还得想方设法的找着各种借口给他打着掩护,或者干脆不提!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一不小心走漏了风声,难免别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自己,以后再村里怎么可能抬得起头啊!
“你这个蒋宽,就知道护着你这个八竿子打不到的亲戚,当初他为什么选你做这件事情,你难道还没有明白吗?说白了,咱们就是个替罪羊,白白的拿这些钱,连命都没有了。”蔡荷重重的叹了口气……言语之中流露出无尽的无奈与忧愁。她这是在为看不到光明的前途担忧啊……
蒋宽没有再说什么,自己深谙的道理,此时此刻。却出自一个妇人之口,这实在是不想看到的事情。“原来,这么长时间,妻子已经明白一切事情,如果现在还要逃避的话根本就没有意义,还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出路……”蒋宽心想……
“那你有什么好的办法,我看现在,咱们就是骑虎难下啊!本来就是一个村子出来的,突然不干了的话,人家会说咱信誉出了问题,在情面上也过不去啊,到时候对咱的名声怕是也会有不好的影响。哎!”蒋宽说出了自己心里的真实想法,瞬间轻松了许多……
“得了吧,老乡算什么?要是眼里有你这个老乡,还会故意坑你!再说情面问题,你和他讲什么信誉,他是那种人的话,还会干那些事情!”
“恩,也对,别整这些没用的,说些实在点的……”蒋宽应了一声,说实话,此刻连一个像样的点子都想不出来,真让男子感到脸上有些挂不住……“要不咱们不干了,回家种地?”蒋宽试探性的问道。
“种地?你脑子坏了吧,你看看村里咱们这么大年纪的,有谁没有出去的?!你让我现在回去守着几亩薄地,灰头灰脸的一辈子,年纪大的吃什么,我们吃什么,将来有了孩子,他们吃什么,难不成还得嚼树根?”
“那你觉得怎么办,干也不成,不干也不成……”
蔡荷看着丈夫一副苦闷的样子,突然抬起头来,十分机警的向窗外瞅了一眼,然后俯在丈夫耳边,轻声的说道:“要不咱们这样,咱们哪都不去,就在这了,但是也不能让蒋成好过,现在咱拿三份,以后可以完全向他要五份,或者更多,等着再过上些时间,等咱们赚足了钱,回家之后做个小买卖,那也挺不错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