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也太神奇了……”身边的林月儿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回过神来,松开揪住果子衣服的手掌,不可思议的看着男孩。
不止是林月儿,第一声哨音响起的时候,后面几座瓦房的孩子们纷纷探出头来,当鸟儿落在果子的肩上的时候,他们全都像受到雷击一般张大了嘴巴。此刻,果子的身后站满了人群,就连经常和果子在一起的孩子们,包括小黑,每次看到这一幕,总会震惊一番。
“这也太神奇了……”
“对啊!”
“我也想要……”
孩子们嘁嘁喳喳的像麻雀在果子身后不停的议论着,更有好奇的孩子忍不住向前迈了几步。
果子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人的关住,心跳难免会止不住的加速起来,说他血脉喷张也完全不过。内向的孩子往往将心思体现在脸上,特别是害羞的时候,最早出卖自己的总是红的像灯笼一样的脸庞。
比起主人,两只喜鹊就显得谈定多了,尽管周围有这么多人,他们依旧我行我素,偶尔将头部埋进羽毛舒舒服服的蹭几下,偶尔在主人的肩膀上摇摇晃晃的走几步,或者干脆转过身去,毫不在意的背对着众人,摇摇尾巴,转转脖颈,好不自在。
“果子哥,能不能让我摸一摸他们……”最先打破平静的是林月儿,此刻的她,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乎充满了五彩的光芒,嘴唇微微颤动着,双手不由自主的放在了身前。
果子抚摸着两只喜鹊,犹豫了一会,但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她。
林月儿的笑容像牡丹般绽放,早已准备好的双手,一点一点的靠近着离她较近的一只喜鹊,谁知,林月儿白嫩的手掌一触到它的毛发,突然,那只喜鹊张开了翅膀,用力拍打了几下,刚好打在女孩的手上,女孩冷不防的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几步,惊讶的看着鸟儿,那只喜鹊也配合的转过身来,淡淡的斜了女孩一眼,然后收起翅膀,轻蔑的又回过头去。
“哈哈,哈哈……太可笑了,连鸟儿都看你不顺眼呢……”拥挤的人群中,突然传来一个女孩的笑声,几乎所有人都一同向她看去。
“真是太丢人了,要是我,干脆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得了。”女孩冲着林月儿一脸坏笑,周围的孩子们瞬间炸开了锅,纷纷不怀好意的嘲笑着前面的女孩。
林月儿刚要反击,但这么多人都在笑她,实在让女孩窘迫到了极点。林月儿脸部涨的通红,气急败坏的看着众人,眼中闪烁起朵朵泪光,然后在孩子们的注视下捂着嘴巴飞快的跑进瓦房。
“哼,让你得意……”女孩看着林月儿离开的背影,暗暗得意了一番。
果子有些歉意的看着林月儿离去的背影,突然,本来安静的站在他肩膀的喜鹊低头摇尾的“喳喳”叫了两声,然后猛然张开双翅“扑哧扑哧”的飞走了。
“你们在干什么,快点回去,都什么时候了!”众人注视着喜鹊离去的背影,突然,树林的入口传来了几声粗犷的叫喊,孩子们只觉得全身的毛孔瞬间放大,也没敢朝声音来的方向看一眼,便慌乱的跑进了瓦房。
一会儿,一个高大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凝结的呼吸,冰冷的空气,瓦房的温度瞬间降到了冰点……
男人的下颌铺满了密密麻麻,长度足足有几公分的胡须,从下颌一路到上嘴唇,像是经风一吹,变得凌乱的草丛,不仔细观察,根本找不到他的嘴巴。顺着鼻梁向上走,一副硕大的眼眶便会挡住你的去路,有些泛黄的镜片下面,一双细长的眼睛此刻正在不停的泛着寒光。男人扫视着屋内二十几个正襟危坐的孩子,他的眼神像一把泛着寒光的利刃深深刺进孩子们的喉咙,瞬间夺走他们的呼吸。整个小屋都凝结住了,除了能听到男人的鞋子踩踏着坑坑洼洼的地面的声音,其他的一切全都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死寂。
男人停住脚步,嘴唇微开轻轻吸了一口气,下一刻,孩子们的身体仿佛如针刺一般生出了一层细密的疙瘩。
“刚在,你们都有谁在外面,说话!”男人的音量不是很高,但孩子们的头脑仍然剧烈的震动了一下,顿时汹涌的鲜血涌上滚烫的脑门,拳头大小的心脏“彭彭”的跳动着像脱轨的列车即将冲出胸膛。
“我问刚才谁在外面?给我回话!”男人开始在过道里慢慢走动起来,如一阵强劲的秋风吹倒孩子们麦穗般的头颅。男人巡视了一圈然后停住了脚步,站在了高出地面大约十公分的讲台上,讲台上放着一张千疮百孔的讲桌,一根细长的竹竿裂开了躯体悠闲的躺在上面。男人拿起竹竿双手交叉在胸前谈谈的审视着下面这些“待宰割的羔羊”。
“我再最后问一遍,如果没有承认的,全班都要受罚!”男人皱着眉头,挥挥手中的竹竿,恶狠狠的说道。
冰冷的空气缠绕在教室的每一寸角落,凝结的呼吸,沉重的胸膛,连接着如生长出数十双手臂的土地,紧紧束缚着孩子们的躯体。
“是我。”突然,一声嘹亮的叫声从靠近讲台的地方传遍了小屋的每一个角落,靠近声源的地方,一个低着头,满脸泛着泪痕的女孩悄悄的伸出小手,在书桌下面,轻轻的拉扯着男孩的躯体。男孩挣脱了身上的枷锁,身体猛然脱离开板凳,他的脑中一片空白,只是木讷的看着前方。在他的身后,耷拉着头脑的麦穗渐渐的抬起头颅,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空气开始流通起来……
“还有谁?”男人没有看眼前的男孩,伸手扶了扶镜框,放下手中的竹竿,眯着双眼,意味深长的看着刚恢复了一些元气的孩子们。
“都是因为我,是我,他们才会出去看的!”男孩突然转过头去,目光坚定的看着讲台上的男人,黝黑的手掌泛起一层细密的汗水。
男人轻轻扫了男孩一眼,慢慢走下讲台,一只手抓起竹竿,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向小男孩靠近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