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么说,他只是和费恩斯坦联手做了一个骗局
官员驻地的别墅里面,詹华士坐在书桌旁的小凳上。
他收到潘尼传来的消息,趁夜赶到了学徒的住处。
而动身去福卡尔打通关节的休斯早早就离开了这里,现在,詹华士和潘尼这一对师徒正在进行着谈话。
气氛有些沉闷,法师们使用的烛光普遍偏于昏暗,可能是一种习惯,也可能是这种昏暗的背景能够让研究者自然而然地全神贯注。
更多的原因也可能是自小到大的习惯。红袍法师学院中的日常照明就是这个水准。
中年导师收到了学生的报告,脸皮微微一动,像是在笑:这样也好,我们就不用派人去暗示费恩斯坦大人了。
这样,我们在这里的事情就算是告一段落了潘尼挑了挑眉毛。
我现在返回组织,替你组织一批五百个奴隶
请等一下,老师。潘尼皱起了眉头:五百个,我们的镇子不能容纳这么多的奴隶。
这倒不是潘尼人道主义发作,而是因为他那个镇子的人口,也不到一千人,武装起来的的连五分之一都不到,忠诚度还值得怀疑
他们会造反的。
如何能够压制住五百多名奴隶
如果这些奴里造反,稍微处理不当,红袍法师们就有卷铺盖跑路的危险。
这绝不是杞人忧天,作为一名塞尔的官员,这些必须时刻加以考虑。
潘尼自问没有资格向秩序发起挑战,所以必须尽力把问题考虑周到。
他想要移民一批平民,但是忽然省起,那么一个糟糕的地方,怎么会有正常人放弃国内的生活跑过去
如此一来,想要获得人手,除了奴隶之外还真没有别的选择。
这就让他有些无力的感觉。
这就要看你的水平了,不过我会帮你挑选一下。詹华士沉思了:挑选一些奴隶们的后代。
潘尼心里一松,这样倒是能够让奴隶造反的概率稍稍小一些。
奴隶的后代比贬为奴隶的罪犯反抗意识要少上几分,不过危险仍然不小。
他开始思考,如何才能把危害降得更低。
另外我会安排六十名新的军人给你。导师沉吟了一下:两个小队的士兵,应该足够了,当然,我们会事先经过弗拉斯家族,通过那位即将上任的新任院长的手交给你。
这么说,你很快就要回艾尔塔泊了
不,这件事情没有了结之前,我要一直留在萨诺芬。詹华士微微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潘尼点了点头,双方沉吟思考之中,气氛陷入沉默。
哎~怎么这么严肃难得爸爸过来一次嘛~带着明朗的笑容,少女搬着一个盘子走了进来,里面冒着香气:潘尼,快过来帮我一下
好尼见导师挥手,站起身,走到了别墅客厅旁的厨房。
少女轻声哼着小曲,看来心情颇为愉悦,法师情绪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累,太累了。
总是在这个时候,他才会发觉作为一名红袍法师是多么的疲劳。
过来,尝尝味道怎么样。她将几条烤熟小鱼从火炉上取下,油脂从焦脆的鱼皮上冒出来,潘尼拈起一条,放进嘴里,几下就连骨头一起咀嚼粉碎,咽进肚子里面。
超出想象的美味让潘尼怔了一下,然后对着一脸期待笑容的少女点了点头:味道很不错。
烤的时候刷一点点葡萄酒味道会很不错。女孩笑了笑,忽然有点出神:唔,这是薇卡教给我的,还记得吗潘尼,几个月之前我们还在一起呢~
法师正在咀嚼的嘴巴也稍微停顿了一下,心神也被牵引到了北方
不过似乎过去的日子已经回不去了,虽然仅仅过了半年的时间。
潘尼,我很想薇卡,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怎么样了希柯尔叹了口气,把盘子放到一边的茶几上。
法师暗叹一声,他也有点怀念其中不乏对体温的思念。
然而现在并不是思念的好时机,稳重的脚步声渐渐从内膛传过来,詹华士穿着厚底皮靴走到大门处:希柯尔,我要走了。
少女愣了一下,小跑到了门口:
爸爸,不能多呆一会儿吗留下来吃点宵夜
唔,我还有公务要忙。导师的脸上出现一点温暖的颜色,他伸出粗糙的手,抚摸了一下女儿的脸颊:好好休息。
嗯柯尔垂头,心里有些丧气,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我送你出去。潘尼穿上一件红袍,跟随着法师走出了别墅。
导师一出大门,经过简短的引导诵念,身体浮在了空中,他面向潘尼:好好照顾她,嗯,小心谨慎一些。
知道了。当詹华士身躯浮起的时候,潘尼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表情变得有些困惑,听到导师告诫,他点了点头,目光却一直紧盯着詹华士。
你还有什么疑问詹华士也注意到了学生的困惑。
导师,你使用的是变化学派的飞行术在潘尼的记忆力,似乎预言学派的师提到过,这一类法术已经被詹华士舍弃掉了。
但是飞行术,却是实实在在的变化系术法,这就让潘尼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有误。
哦,这不是飞行术不过导师没有验证他的这个想法,他摇了摇头,很敏锐地察觉到学生疑惑的来源:看来你还不会飞
呃潘尼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
这个法术是我自己创造出来的。詹华士说道:不过是个独特法术,我想你不太可能学得会。
这个答案让潘尼愣了一下。
大多数法师都懂得自我研发奥术,比起术士魔法兽龙类天界生物以及魔物这些依靠血脉或本能施法的存在,创造法术可说是法师们的专长。
法师施展法术,是按照已知的魔法收集组织源海提供的力量,掌握了从源海中提取力量的方法,创造魔法也不是什么太出奇的事情。
虽然受到的限制最多,然而由于一切施法能力都是学习研究而来,所以法师对于魔法力量的认知远远超过那些靠血脉吃饭的家伙,因此可以更轻易地创造法术。
费伦上许多法师都有一些自创的奥术作为压箱招式不过自创的法术因为法师自身的独特性和兼容性,其他法师能够辨认出法术的效果,但却基本不可能把这类法术完美地收录在自己的法术书中,这样的自创法术被称为独有法术。
有些个别法术,是一些法师在面对某种特殊情况时创造出的一次性法术,脱离了施术的环境,这个法术就不再有效,这种一次性奥术被称为临时法术,研发起来通常比独有法术更容易。
而最难研究的则是通用法术,能够创造出这种法术的法师的名字都注定随着一本本法术书传遍多元宇宙,就如同著名的比格拜李欧蒙魔邓肯一般,这些法师不全是费伦人,但是他们的名字却让每一个费伦法师都深刻记住。
能够排除掉自我与源海独特链接的干扰,创造出人人都能学会的通用奥术,只有对魔法本质研究极深的大师才能做到。
哦,看来你还没有尝试过用魔法让自己飞起来,飞行的方式不止是变化力场一种。詹华士摇了摇头:多元宇宙中放弃研究变化术的法师不在少数,不过不会飞行的法师真的不多,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能用自己的法术飞起来。
他说完这句话,身躯飘起,飞快消失在了夜幕中。
飞行潘尼在原地,也因为詹华士的话,一时陷入思考。
奥法的力量种类繁多,想要达成一种效果。可以通过许多途径,比如点一堆火,可以使用塑能系操纵火焰能量,可以用咒法系的创造术创造一团火,也可以让燃料自己变化成燃烧的形态,如此种种
许多不同派别的法术,尽管魔法作用原理不同,功效却是一样的,在漫长的淘汰中,最后这一类法术中只会留下来最实用的一个。
飞行类法术也是如此潘尼忽然想起,似乎有些魔法兽类能够飞行,就是用类似火箭的能量推进方式这显然和变化飞行力场的原理不同
想要飞翔起来,似乎也不一定非要用变化学派的力量。
因为奥术研究陷入思考对于法师而言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显然没有注意到走进房间之时,穿着围裙的少女脸上的失落与不满。
久违的父亲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显然让她已经有些不快,而潘尼这样的行为,却更让她闷闷不乐。
而楼上的魔法师则沉浸在研究奥术的奥秘之中。
希柯尔无聊地坐在沙发上,一直发呆了许久才被困意折磨睡着,到了深夜,她忽然被二层阁楼一阵爆炸巨响惊醒,她一阵仓惶地跳起来,连忙跑上楼梯,看到法师站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面,周围的地板上尽是烧焦的痕迹:
潘尼,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
法师摇了摇头,表情却是十分兴奋。
创造这样一个法术比他想象得要简单得多,只是制造一个包裹住身体的力场,然后用推进的方式飞行,大多数的要素取自塑能系,
编制过程是难以想象的顺利,直接接触过源海的法师对于魔网中流淌的各类力量拥有仿佛本能一般的熟稔,这种触觉已经远远超过普通的施法者,甚至让他略过了冗长的冥想与思索。
创造成功的法术占用一个四级的法术位,属于控制力场与能量的塑能系法术。
潘尼,你看上去很高兴。少女有些困惑。
希柯尔,我刚刚创造了一个法术潘尼语气带着兴奋,一时间连往日的镇定都不见了。
能够独立编制一个奥术,他已经足以被称作一名称职的法师。
而且在尝试编织法术的过程中,他有了一种感觉,似乎某种更深层的力量在这种行为之中在自己思维中被唤醒了。
读过了那些红袍先辈的魔法笔记,他对于魔法修行中一些层次也有了一定的理解。
那本书极其晦涩,只读了不长时间,潘尼根本无从理解其中过于深奥的概念,只能模糊地知道,法师力量增长的过程,即是自我适应世界的过程。
其中最重要的一步,就是自我意识的全面觉醒,也是凝结真名的必要条件。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感觉是不是自我意识觉醒的征兆,但是他却实实在在地感受到,自己对于奥术力量的掌控更加娴熟了。
恭喜你,潘尼
听到了女孩的语气有点兴趣缺缺,潘尼愣了一下,低头看到少女的脸,心中一动,想起来晚间的事情,他伸臂抱住了她:对不起,刚才冷落了你。
希柯尔心脏扑通地一跳,摇了摇头:没有关系。
她脸色微微地红着,有点发烫:潘尼,真的没什么关系,我知道,你们都很忙
法师沉默了一下,双手抱得更紧了,他低头看着希柯尔的眼睛:要不要试试我新研制出的法术
新法术
法师笑了笑,念动咒文,十几秒之后,希柯尔感到周围空气阵阵扭曲,侧后方与地板上的灰尘被气流吹动起来,希柯尔感受到了一股力量,似乎在推着她飞翔起来。
双脚骤然离开地面,少女下意识地抱紧了法师的脖子,感觉到风声渐渐稳定,一睁开眼睛,漫天的星光映入眼帘。
她发出一声惊叹,好像小孩子一般,然而当她一低头,看到距离地面的距离,顿时心脏一紧,更加用力地抱住潘尼:好好高。
怕什么潘尼安慰道:抱紧了,摔不下去的。
我不怕。女孩摇了摇脑袋:没关系
潘尼感受着依靠自己力量飞上天空的快感,比起变化移动方位为原理的飞行术,这个法术虽然声响效果大了点,占用的法术位也更高,但是速度却更快,冲刺的时候效果更是惊人。
这个法术被他命名为升腾术。
他低头看看着下面,深夜中的城市死气沉沉,萨诺芬不是什么大都市,入夜了一片寂静,气氛说不上多么怡人。
他操纵着升腾气流,绕过一些敏感可能引起误会的地点,在城市上空飞了半圈,经过卢森迪尔的府邸时,忽然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这让他的表情稍稍变化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刻意地停留。
潘尼,我们回去吧。晚上的风有点冷,少女打了个喷嚏。
法师点了点头,回到宅邸把希柯尔放下,又飘出了窗子:等我一下,我出去就马上回来。
希柯尔还没来得及问缘由,法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夜空中。
她怔了一下,回屋搬了张大椅子,在阁楼上坐下,将厚厚的袍子披在身上,抬头注视着窗外的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