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生此时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招呼大家各做各事。大家赶紧联系车,向医院的方向赶。赶到医院时,手术正在进行中。大家都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
兮倩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其才坐在她身边,手一直紧紧地握着。兮倩面无血色,几近晕厥,但此刻,她告诉自己必须要坚强,无论出现任何情况,都必须要坚强面对!
此时,她已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些年,她面对太多的生活变故了,这一次,她同样不能被打倒!
这时手术室门开了,一名护士冲出来,焦急地大声问:“谁是宋更仰的家属?”兮倩其才像弹簧一样从长椅上弹起来,赶紧应答着:“我就是,我们就是。”
“宋更仰伤的很重,需要双腿截肢,否则性命不保。你们赶紧做决定,医生还在等着。”护士匆忙说着。
啊,天哪,这句话简直像头顶丢下一个炸雷。兮倩一下子腿软了,差点跌坐到地上,其才赶紧搀住了她。
兮倩边摇头边痛哭:“怎么会这样啊,不能截肢啊,我的更仰,他还那么年轻。。。”此时,她的心在滴血啊,双腿截肢,这比死亡还残酷啊!
其才的眼泪控住不住的往外奔涌,但此时还不是悲伤的时候,要迅速做出决定。
“你们家属快一点,手术耽误不起。”护士催促道,并递给两人一份手术同意书。
“那就,截肢吧。”其才痛苦地说道。
“不能啊,天哪,更仰,他怎么能没有腿,他会疯掉的。”兮倩痛苦地捶着自己的胸口,眼泪奔涌而出,心如刀绞。
“兮倩,先保住命要紧。”其才劝兮倩道,然后对护士说:“决定了,截肢!”
护士转身进了手术室,徒留一大家人在外,悲伤弥漫了整个医院的走道。其才和兮倩抱头痛哭。这简直像噩梦一样,太可怕了,太痛苦了!可是,这不是梦,这是血淋淋的现实啊!兮倩想起来,去年自己在酒店做的那个可怕的梦,满身是血的更仰扑倒在她的面前,多希望这一次也是梦啊!
兮倩心如刀绞,还有什么比这痛苦的呢!
更仰被推出来了,还是昏迷状态,命是保住了,但是双腿,自膝盖以下,已经永远没有了!
兮倩扑到其才的怀里,痛苦失声,命运太残酷了,太残酷了,它是嫉妒更仰太优秀了,想要更仰从此再也站不起来吗?其才抱着妻子的头,满面泪痕。
兮倩一直守在更仰床边,她不敢想象,当更仰醒来发现自己没了腿时,会是怎样的痛苦。更仰,我可怜的更仰,从小到大一直都是那么优秀,那么可爱的孩子,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啊。兮倩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更仰醒过来了,他竟然笑着,这是多么开朗的孩子啊,可是,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兮倩,小美和其才都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妈,小美,我竟然没死。看来,阎王爷还嫌我太年轻了,想要我继续活下去。”他轻松地开着玩笑,笑嘻嘻的。
“更仰。。。”兮倩叫着儿子的名字,喉头被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更仰伸手去摸摸妈妈的脸,“妈,我没事,您别伤心了。”他想动一动腿,才发现腿部有异样。他欠起身子朝床位看去,他看到,从膝盖以下,小腿没了,脚没了!
更仰这才知道,自己的双腿被截肢了。他大叫一声,“啊!我的腿呢?”疯狂地就想要坐起来,迅速地把手上的针头全都拔掉,双手在空中狂舞。此时,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了,这太残酷,太残忍的现实,他完全不能接受啊!
其才冲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抱住,小美在另一边紧紧抱着他哭。兮倩在一旁掩面痛哭,所有人都完全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命运太残酷了,太折磨人了。更仰从小到大,很少让父母操心,也很少得到父母过多的关注,父母把更多的精力都花在了质彬身上,对于更仰,兮倩一直是心怀愧疚的。而如今,命运却似乎故意要让他们把精力过多的放在更仰身上。
更仰挣扎了一会,放弃了,躺下来,眼泪滚滚而下,他心如死灰地说:“爸,妈,小美,为什么不让我死了算了呢,没有腿,我还怎么活?”
兮倩满脸泪痕地蹲下来,抚摸着更仰的脸,帮他一遍遍擦掉眼泪:“孩子,人生无常啊!妈妈庆幸,你还能留在妈妈身边,没有把妈妈抛弃,我们母子还能再相聚,这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妈妈的心也好痛啊!“
其才握着更仰的手说:“孩子,怎么能让你死呢,你死了,爸爸妈妈怎么办,小美怎么办?”
小美也趴在更仰的身上,边哭边说:“更仰,你是为了我才没了腿的。我不能没有你,等你出院了,我们就结婚,好不好?”然后她转过脸来,哭着对兮倩和其才说:“爸,吗,可以吗?”
兮倩点点头,但又痛苦地摇摇头,此时,不是考虑结不结婚的时候,更仰今后的路怎么走,这对于他,对于他们整个家庭,都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这时,更仰突然发疯一样地把小美推开,拳头握得紧紧的,大声咆哮着:“啊,让我死,让我死。“然后就要冲下床。其才和方生赶紧冲过去把他紧紧压在身下,兮倩痛苦地摇着头,她大声哭喊着:”更仰,你别这样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你坚强一点,挺过这一段,妈妈陪着你啊!“
小美被更仰推得重重跌倒在地,自己挣扎着爬起来,跪着爬到更仰的面前,抱着他哭道:“更仰,不管怎样,我永远和你在一起,你别这样,我害怕,我心痛啊!“方生回过头来,抱着泣不成声的女儿,也痛苦地流下了眼泪。
质彬站在病房一边,手紧紧地握着拳头,眼里满含着泪水,他不想让眼泪滚落下来。从小到大,他很少哭,他用自己坚毅的个性克服着自己智力上的缺陷。今天,同胞兄弟如此受难,他感同身受,痛在哥哥身上,也同样痛在他的身上!没想到,从小到大都比他优秀的哥哥,从此以后,都要坐在轮椅上了吗?他倚在门边,眼泪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整个病房里,弥漫着悲伤的情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