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质彬告诉兮倩,最近有个叫彭玲玲的女同学,从台湾来的,对他帮助非常大,每天都来给他补习专业英语。质彬老老实实的,他可不像更仰那么调皮和滑头,他说是补习那就是补习,兮倩一点都没觉得质彬想要掩盖什么。他的人生或许更踏实,更幸福,兮倩想着,不禁更加担心起更仰来。
离开质彬的学校,兮倩和方生找了一家咖啡馆坐下来。兮倩问方生有什么打算,方生惊讶地说道:“不是说好了吗,和你一起回国啊。“
兮倩颇有点尴尬地说:“哦,那今后准备怎么工作呢?“
方生说:“你不是说让我到其才的公司主管财务吗,我愿意啊。“
但兮倩此时却有点后悔了。在美国这些天,经历了一场生死劫,他想到最多的就是其才,他们夫妻俩患难与共二十年了,已经完全融入了彼此。而方生,经历了这些之后似乎想要有重新开始的意思,看兮倩的眼神也从刚开始的不好意思到现在的火辣辣,一切都要把兮倩的需求排在最前面,连更仰和小美都看出来了。兮倩不想要方生这样,她不想三人陷入尴尬的境地。
兮倩推说:“哦,当时,我也只是那么随口一说,还没和其才商量呢,决定权还是在他。“
方生说:“哦,即使不去其才公司也没关系,我先回到其州,然后再慢慢找工作。“
兮倩什么也不能说了。只要方生不明说,我就当他是对好朋友的一种热情吧,兮倩想着,毕竟,他们曾经是如胶似漆的恋人,他们三人曾经是“三明治组合“,这些年方生也一直在默默地为她付出。如果要说歉疚,或许,他们欠方生的更多,她和其才有责任帮他成立一个幸福的家,让他不再一个人漂泊孤独,或者,他们三人比邻而居,君子之交,这些都是理想的方式,但愿方生他能够接受吧!兮倩看了一眼方生,却发现方生一直在火辣辣地盯着她,那炽热的目光,简直能点燃一切已经归于沉寂的烟火。兮倩只得重新低下头,四处张望。
方生他还是孤傲的,他也是不甘心的,虽然早年他在被逼无奈的情况下放弃了兮倩,但二十多年却从未真正在内心放下过她。在没回国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还要和兮倩再重新开始,但现在,这种想法已经在心里疯狂生长,抑制不住了。他做不到像其才当年那样,把兮倩当作一朵美丽的花,远远地去欣赏,在他心里,爱就是要拥有,要得到。或许,这也是他在美国待了二十多年后最真实的心理状态,美国人的大胆热情也融入了他的血液里,东方人的含蓄和隐忍他已经彻底抛弃了。
方生和兮倩又回到了其州,其才约上若云和楚嘉德一起吃饭,正式给方生接风洗尘。
这是一张圆形的餐桌,其才本是打算自己和兮倩挨着坐,若云坐在兮倩的另一边,方生和楚嘉德自己挨着谁坐都可以。中国人在饭桌上还是很讲究礼仪的,谁坐主位谁坐客位,谁在谁旁边坐,都不是随随便便的。
方生,楚嘉德和若云三人是一起来的。其才和兮倩赶紧站起来招呼三人入座,其才正安排着让若云坐过来,方生却抢先一步,坐到了兮倩的旁边。这一幕,在座的所有人都看在了眼里,彼此都有点尴尬地微笑了一下,然后其才不动声色地继续请楚嘉德和若云入座。只有方生一个人,却似什么都不知道。
待大家都坐定,其才站起来,举杯说道:“今天邀请大家一起来,首先是为方生接风,我们二十余年不见,今后大家又会亲密相处,借薄酒一杯,向方生表示热烈的欢迎。“其才先和方生碰杯了。
一饮而尽后,其才继续说道:“其次是为了向众位表示感谢。一还是感谢方生,这么多年为兮倩,为我们默默付出了很多,我和兮倩一两句话根本无法表达感恩之情,好在以后还多的是机会;二是感谢楚社长,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屡次帮助兮倩,也是帮助我们这个家庭度过了难关;三是感谢若云,从初中到现在,三十多年和兮倩的这份姐妹情。“其才每说完一句感谢,就饮尽一杯酒,诚心诚意,毫不虚假做作。
这时,方生也站起来,举起酒杯,他先是把酒杯在众人面前晃了一圈,说道:“很高兴,我陈方生还能够再次回到中国,和各位在一起,从此后,各位就是我最亲密的人。“这话说得很是贴心。但马上,他把酒杯举到了兮倩面前,满含深情地对兮倩说:”兮倩,这二十多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着祖国,想念着你,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为你,们的。“他只想说想念你,只想说为你,但可能还是觉得要委婉一点,又及时地在后面加了一个”们“。
但大家都听出来了,楚嘉德和若云两人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下眼神,心知肚明,又望向那三人。其才毫不在意,哈哈笑着,再次举杯向方生表示感谢。
这顿饭足足吃了三个小时,除了两位女士外,三位男士都喝高了,开始称兄道弟,哈哈大笑,不顾形象了。
方生借着酒劲对其才说:“其才,我们有二十多年没有这样喝过酒了吧。上一次,我们还是上大学的时候,只不过那时候是兮倩坐在我的左边,你坐在我的右边,你们俩中间,隔了一个我。今天,我要借你的酒,向你宣战。兮倩,她不仅是你的,也是我的。“
其才虽是大度,听了这话此时也还是心里有点不舒服,但此时,他是主,方生是客。兮倩尴尬地望向两个男人,一时不知说什么话好。若云倒是马上站起来了:“陈方生,你是不是喝多了,瞎说什么呢,兮倩怎么是你的了?“
其才赶紧打圆场说:“兮倩是方生的,好朋友嘛,这话没毛病,哈哈。“方生却又一次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说:”不,她不是我的好朋友,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若云此时气得跑到方生旁边,在方生的肩头使劲拍了一下,在他耳边吼道:”陈方生,你喝多了,走,我们送你回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