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衫听说溪慕也晕倒了,于是趁着严诺不在,偷偷的去找溪慕的病房。刚走了出去就看到美川和童夫人跟着一位大夫去了一个角落,于是心生疑窦,也悄悄的跟了过去。
医生把美川和童夫人带到了一个角落,然后把化验报告递给了美川,说道:“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希望你们先瞒着病人,也为以后的事做好准备。”
美川颤抖的接过了化验报告,颤着嘴唇说道:“什么叫不乐观?什么叫做好准备?”
医生叹了口气,抱歉的说道:“病人的病情已经恶化了,化疗对他来说不过是多些无用的痛苦……他的日子不多了。”
化验报告颓地落地,美川瞪大了眼睛,眼泪就决堤而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痛苦的摇着头,“不可能……你骗我……不可能的,他那么好,那么善良,老天怎么可能舍得让他走!不可能!”
医生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这段时间,让他开开心心的过吧……”然后遗憾的摇了摇头,走开了。
童衫躲在墙角处,狠狠地咬着自己的手背,尽量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手背很快就被咬出了一道血痕,眼泪滴在血痕上,染出了一片凌乱的血红的花。
她靠着墙壁无力的滑下,像一个被抽干了灵魂的空壳,痛苦袭遍全身,痉挛的如一只将死的鹿。
医生的话还在耳边絮绕着,童衫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日子不多了吗……她好不容易想起来了,他却连一个机会都不给她就要离开了吗……他还没有记起她啊!他还不知道他们曾经那么的爱过啊!怎么会这样呢……老天怎么会这么残忍!
美川蹲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童夫人难过的抱紧她,说道:“美川,冷静一点!”
美川却用力将她推开了,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大吼道:“你让我怎么冷静!”然后指着童夫人,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就巴不得溪慕死!你就只想着童衫,你根本就没把溪慕当做你的儿子!”
童夫人流着泪,难过的摇着头,极力的解释道:“美川,你误会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误会?你敢说你收养溪慕不是为了满足你的私心吗!从你们检查出童衫的体内有。病体的时候,你们就千方百计的想要找一颗能治愈她的含有。病体的心脏!当你们从孤儿院那里得知,溪慕的血液里有变异的。病体的时候,你们才想要收养溪慕的!你们就等着溪慕的病能够恶化下去,直到他的病体变异为。的时候,你们就可以为童衫做心脏移植的手术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这些丧心病狂的人所设的圈套!你们之所以收养溪慕,就是为了给童衫养一颗心脏!”
顿时,周遭所有的空气都凝结起来了。
童夫人双眼红肿的看着美川,瞪大了眼睛说不出话,不得不说,美川说的,就是她曾经想的。
“是真的吗?”
两个人同时往墙角看去。
童衫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身体抑制不住的颤抖着,她双眼血红的看着她们,一字一句道:“刚刚说的,是真的吗?”
童夫人的嘴唇在颤抖,她不停的摇着头,喉咙嗫嚅着却说不出半个字。
美川也被童衫的突然出现怔住了,她虽然恨,但也绝没想过把这个真相告诉她,可是现在,事情还是发生了,一发不可收拾。
严诺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美川和童夫人像失了魂魄一样,恐惧而哀伤的看着童衫。而童衫,如一个刚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幽灵使者,苍白着脸,眼眶血红的看着他们!他从她的眼里看到了愤怒,难过,憎恨,失望,还有怨毒……
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童衫顷刻间的爆发,然而童衫却呆立着没有动,就在她的眼睛终于涌出汩汩的泪水的时候,她突然就发出了一阵令人胆寒的笑声。
严诺看着她,担忧而试探性的问道:“衫……你……还好吗?”
童衫突然抬起了头,眼睛在他们的脸上慢慢的扫过,她咬牙切齿的说道:“原来那封来自洛杉矶的邮件,上面所说。病体携带者竟然是溪慕!你们居然从很早以前就在算计着要把溪慕的心脏移植给我!”
严诺惊讶的说道:“你居然看了我的邮件!”
童衫像没听到似的,继续说道:“原来溪慕过去都是这么活着的!原来他的世界那么的悲伤,我竟然还妄想把他的‘黑白灰’变成红色!”
严诺握着她的双肩,逼视着她,“衫,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清醒些!”
童衫却像个梦游的人,自言自语道:“难怪美川会那么恨我,原来我自己那么可恨!我一边剥夺着溪慕的快乐,竟然还一边逼着他爱我!他看着我的时候该多恶心啊!我在他的面前就是个侩子手啊!我是要他的命啊!”
严诺拍着她的脸,喊道:“你不是什么侩子手!溪慕他的病是没有救的,就算不为任何人,他也不可能平安无事的过一辈子!移植心脏是他自愿的!没有人逼迫他,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已经在器官移植的自愿书上签了字,如果他病逝之后,他是愿意把自己的心脏留给你的!”
童衫用力的推开了他,歇斯底里的吼道:“我们到底有多残忍,才会让他自愿做一个‘药引’啊!他是一个有感情的人哪!他每天都在忍受着比我重上千万倍痛苦,我怎么能用他的心脏活着!”
童衫突然喘不上来气,表情痛苦的扭曲着。她瘫软在了地上,瞳孔放大,脑袋里却是晕乎乎的,眼前是几个人冲上来围着她的模糊的影子,耳边是严诺的喊声:“衫!你醒醒……衫……衫!”
然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像坠进了一个深渊,被无尽的黑暗冲刷着。
罪恶的花,开在了阳光下,发出一阵浓重的恶臭。
但终有一天,恶臭会被阳光散尽。
花,终归还是花,只是结果不同了。罪恶,也会凋下善的花瓣。
严诺抚摸着那张沉睡着的脸,即使在睡梦中,童衫的表情依旧很痛苦。
严诺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试图抚平她的哀伤,但终究徒劳。他在心里问她,如果是溪慕,你还舍得让他为你这么难过吗?
电话蓦然响了,他退出了房间,看了来电显示是余易风,于是接听了电话。
“诺,你快回来吧,出大事了!”
“什么意思?你在哪儿?”
“我在公司里呢,林鹏那厮召集了股东大会,看样子要逼你退位啊!”
严诺拧了拧眉,说道:“好,你先帮我撑着,我马上到!”
……
彼时
业丰集团已经炸开了锅。
林鹏带着所有的股东在会议室里等着,会议室里安静的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到。
余易风扫视了一遍,觉得这一切一定是有预谋的,不由得暗自捏了把冷汗。而林鹏则是一边抖着脚一边哼着曲儿,样子好不惬意。
就在余易风紧张的看着手表的时候,林鹏终于发话了。“我说这严诺到底多久来啊,茶都喝了好几杯了,还不见人影,难不成是怕了?”说着便大笑了起来。
余易风皱了皱眉,用眼神询问着旁边的李秘书,后者也是一脸焦急的模样,心说严诺怎么还不来。不过表面上也要装的云淡风轻些,于是说道:“总经理有急事,现在已经在赶过来的路上了,各位再等等。”
会议室里一下炸开了锅,大家议论纷纷,林鹏也说道:“其实来不来呢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这是我们大家的决定,他来了也只会添堵而已。”
余易风不悦的说道:“林鹏,看来你是蓄谋已久了啊,平日里对总经理不尊重也就罢了,如今却还联络各股东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这是‘逼君退位’吗?你们可真没把董事会放在眼里啊。”
林鹏笑着说道:“余易风,你还真是没搞清楚状况啊,看看桌上的文件再说话吧。”
余易风看了眼李秘书,后者不解的摇了摇头,看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拿起了一个股东面前的文件,一看之下脸色也变了,“委任书!”
“没错”,林鹏得意的说道:“这是董事会的委任书,意思就是从现在开始,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董事会已经默认了的。”
余易风道:“不可能,董事会是老董事长的亲信,不可能会任由你胡来的!”
林鹏大笑道:“那班老家伙自从童家豪死后就没起过半点作用,如今无一不是明哲保身自求多福,更何况我现在拥有业丰百分之十三的股份,加上大家手上的股份,足足占了业丰的八成,如果我们把手上的股份抽出,你觉得业丰还能安安稳稳的坐拥五百强吗?”
话刚说完,严诺就推门走了进来,说道:“就凭你百分之八的股份还想怂恿大家跟你一头倒,你这样的把戏也太逊了吧!”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搞不清楚这两人谁说的才是真的。
林鹏自信满满的递了份文件给严诺,说道:“话可别说的那么满,你先看了这个再说吧。”
严诺疑惑的接过文件,脸色突然变的复杂了起来,就在看到最后童衫的签名和手印之后,终于难以置信的看着林鹏,一脸愤怒。
余易风不知道他看到了什么,于是凑近了问:“怎么回事?”
严诺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把文件递给了余易风,冷冷的说道:“你自己看吧!”
余易风接过来一看,脸色变得和严诺一样的难看,说道:“股份转让书?衫这是闹的哪一出啊!难道她又被林鹏给诓了?她怎么能相信林鹏这混蛋呢!”
林鹏敛住了笑,“臭小子,你说谁混蛋呢!”
余易风白了他一眼,又看着严诺,小声的说道:“现在怎么办?”
严诺皱着眉,说道:“当初伯父把他百分之五的股份给了我,本来想着加上衫的那百分之五,我们就不用怕林鹏在背后使坏,可是没想到现在会变成这样,如今他有了百分之十三的股份,其他股东又是墙头草,如果他们用抽出股份以停滞业丰产业作要挟的话,那我们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难道我们就这么被逼出业丰?”
严诺冷笑,“没那么简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