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诺的事情刚一忙完就接到了易风的电话。
“怎么了?”
易风目送着童衫离开的背影,躲在一旁说道:“告诉你一件事哦,我刚刚看到衫和林鹏那家伙在一起。”
“他们怎么会在一块儿?”
“我怎么知道啊,刚从办公室出来就看到林鹏和衫去了对面的餐厅,两个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衫出来。我就是想打电话问问你,最近和衫的关系是不是又闹僵啦?不是说她知道了你瞒了她很多的事情吗,我担心她会被林鹏那老家伙利用啊,他早就看你不顺眼,恨不得把我们都整出业丰去,现在衫又不相信我们,我真怕林鹏会利用衫来威胁你啊!”
严诺揉了揉眉心,“我想你是多虑了,衫又不是小孩子,哪能随便就受到林鹏的蛊惑啊,你别瞎操心了。”
余易风可不这么认为,“你要说以前我倒是相信,你觉得现在衫还相信你多少?我是怕她病急乱投医,一心想要找回记忆,死活把你当作她的仇人,什么事都跟你作对,搞到你头大啊!”
“你别担心了,我不会让她被林鹏利用的,就算她真的不信任我了,哪怕是把我当个恶人,或者……从此离开了业丰,我也不会怪她的。”
余易风惊得说不出话来,此时他只感觉一个头两个大,严诺平时那么聪明谨慎的一个人,怎么现在感觉他只要遇到了童衫就变得迂腐,愚笨,不可理喻了起来呢!
余易风挂断了电话,他真的不知道继续听下去还能不能克制住自己想打人的心情。
余易风开车回了家,想了一路,还是决定要打个电话给士弱语。
“疯了……真的是疯了……”他自言自语道。
余易风拨通了电话。
“喂?”电话里响起了士弱语的声音。
“那个,你在干嘛啊?”
“没干嘛……”
余易风听到了轻微的玻璃碰撞的声音。
心中燃气了一丝怒火。
“你又在喝酒?”
“要你管”,对方的声音极不耐烦,“有没有事,没事我挂了。”
“士弱语,你给我听着,就算你现在天天泡到酒缸里,哪怕是死掉了,严诺那家伙也不会爱上你的!你说你天天这么作践自己有什么用!人家不爱你就是不爱你!你以为你把几年前被绑架的事情向他说了就能改变他对你的感情吗,顶多就是同情,就是怜惜!他爱的也还是童衫!你到底明不明白啊!”
听筒里想起了愤怒的玻璃破碎的声音,余易风甚至能想到满地流淌着艳丽的红酒和细小的玻璃碎渣子。
“余易风!”士弱语在那边怒吼,“你给我闭嘴!不需要你管!”
余易风也火了,咄咄逼人道:“我不管?我不管你谁管你啊?我不管,你以为你还能活到今天吗!你以为你死了严诺就能爱上你吗!你个笨蛋!你就是世界上最笨最笨的笨蛋!”
对方沉默了,余易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渐渐心里有一些不安。
“喂?”他试探的问道,“弱语……弱语你还在吗?”
对方还是没有说话。
听筒里静的可怕。
余易风一下子就心慌了起来。来不及穿上外套,赶紧跑出去坐上车,朝着士弱语的公寓驶去。
怎么就没有忍住呢,余易风在心里痛骂自己,明明知道她心里难过,明明知道严诺就算她的死穴,可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呢!
他一遍遍地按着喇叭,车子超过了一辆又一辆的车。
他可以对什么都不在乎,权势,金钱,那些不过都是过眼云烟,他不怕生老病死,但他就怕士弱语的眼泪。
有时候他都在想,士弱语是不是变了,她和童衫的姐妹情转眼就成了仇恨,她以前单纯而怯弱的模样不见了,她就像一朵带刺的玫瑰,那么艳丽,那么妖娆,那么冰冷而孤傲。
他甚至开始担心她会成为一个陌生的士弱语,可当她见到严诺的时候,虽然明明口中说着恨,但他分明从她的眼里找到了那抹卑怯的影子,他终于可以安心的站在她身边了,他还是要保持以前的姿势,他觉得在这个时候能保护她的只有自己了,他深感责任重大。
最重要的是她没变,他好开心,只是太痛苦了,才会装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她其实是孤独的,那是他看到的最真实的她。
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是为刚才的话感到自责,她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只有他了,他又怎么能在她需要保护的时候这样对她呢。
车子很快驶到了士弱语的楼下,余易风来不及多想,下了车就往楼上冲去。
“弱语!”余易风冲了进去。
他愣住了。
满地的碎片渣子像是一朵开残了落入泥土的话,红酒的香味弥漫着整间屋子,士弱语像个被抽去灵魂的精灵,气馁的,无力的,惨然的坐在地上,眼神空洞,面无表情。
余易风走到她的身前,将她一把拥在了怀里。
“对不起,我不该说些你不爱听的话,我不该冲你乱吼,我只是……我只是好难过,每次看到你坐在窗台上喝酒的背影,我就好想把你抱进怀里,然后把我所能想到的,所有好的东西统统都给你!可我还是觉得不够……有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你好了,你说你讨厌这里,我就把你送到国外,哪怕相隔万里,哪怕只能在电话里听到你的声音。你说你想回来,明明知道你就是想要报复童衫,报复严诺,我也还是照做了。我想让你开心,可是我那么的无力,我痛恨没有在严诺之前认识你,如果在学校里的那个下雨天,为你撑伞的不是严诺而是我,也许你喜欢的人就不会是他了!我想过那么多如果,却始终改变不了你爱他的事实!我不怕你爱他,我只怕他不爱你,因为每次你被他伤了心,我都会比你更难过……”
“别说了……”士弱语的脸上因为不施脂粉而更显苍白,任由余易风抱着,眼泪汩汩的,像决堤的水。
“我还在怨严诺,觉得他现在已经疯了,明明知道衫已经不信任他了,却还像个傻子一样,说什么即使离开了业丰也不会怪她。呵……我有什么资格去怨他啊,我不也是一样吗,你不也是一样吗,我们都像飞蛾扑火,明明知道会灰飞烟灭却还是义无反顾,看来我们都疯了……都疯了……”
“易风,我已经陷入深渊了,我变了,我不是以前的士弱语了……可你没有,就做你自己吧,不要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吧……”
“不!”余易风抱着她的手又加重了几分,“我说过,我不会离开你的,就算有一天所有的人都离开了你,我也不会!”
……
童夫人拧着几大包东西站在了一座普通的居民楼前,她看了一眼门牌号,在确定了这里就是溪慕所住的房子后,才不是滋味的上了楼。
居民楼应该盖了有些年头了,这里离市中心还是有好一段距离的,房子看上去倒是挺牢固的,只是可能因为年久的关系,墙体呈淡淡的黄色,有的墙皮甚至开始出现了裂纹。这里没有电梯,即使只是三楼,因为楼梯比较长加上年纪大又很少运动的原因,童夫人却是爬了好半天才到。
好不容易爬上了楼,看着楼下的景象,这里像是被城市抛下的一角,有着一种亲和安定的感觉。
这里适合养病。童夫人在心里想。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就住在这种地方吗?这里坐车都不方便吧?人那么少,万一又犯病了找不到人问路怎么办?那么多问题想要问他,可如今真的站到门口了,却怎么也下不了决心去敲那扇门。
“吱嘎”门出人意料的打开了,童夫人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美川提着一袋垃圾走了出来。
美川看到门外的人后,眉心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然后冷冰冰的说道:“童夫人。”
童夫人一愣,随即温柔的一笑,“美川哪,好久不见。”
美川轻轻哼了一声,然后自顾自的提着垃圾丢到了楼道的垃圾桶里。
看到美川这样的态度,童夫人也不恼,只是跟了过去,轻轻问道:“美川,溪慕在吗?”
美川把手插进衣兜里,上下打量着她,说道:“溪慕不在。还有,这个地方太破旧了,童夫人这样尊贵的人实在是不适合到这里来,如果您闲着没事做,大可以每天去去高档的美容店啊,或是什么餐厅吃吃名贵的西餐,日子不就这么打发了么,所以您还是别来了,行吗?”
说完就想走,却被童夫人拦住了去路。“美川,你别叫我童夫人,还是以前一样叫我童阿姨吧……我知道你恨我,可是……”
“等等”,美川打断了她的话,“童夫人,我只是一个贫民,高攀不起您这样的大户,哪里还有资格叫您什么阿姨啊!再说了,我和您没有任何的关系,不是有句话叫‘进水不犯河水’嘛,我都不认识你,哪里来的恨!”
童夫人脸色煞白,沉默片刻后又叹了口气,“既然你不想和我说话,那就算了,只是这些东西希望你能拿着”,说着便把带来的大包小包东西都放在了美川的面前,“我也没买什么东西,这里都是些海鲜的干货,还有买给溪慕的营养品,希望你能帮我转交给他。”
美川没有开口,只是站在那里眼睛看到了别处,脸上没有表情,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童夫人还想说些什么,只是看着美川,张了张嘴还是没能说出来,接着又叹了口气,转身一步步的下了楼。
直到童夫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楼道里,美川也还是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的眼睛有一丝血红,腮帮子因为憋着一股怨气而绷得很紧。她看着面前那大包小包的东西,然后抱起来想也不想就扔进了垃圾桶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