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坤泰殿上殷熹下旨增设右相一职,由湛王世子於殊担任,旨意一出满朝哗然,大臣们看着缓步走入坤泰殿的那人,窃窃私语,在他们看来这位湛王世子不过年方十五,虽说靠他出面才解决了燕、晋两国太子之事,但这右相一职可是与左相平起平坐的啊,就连穆清当年也是因为莫大的功绩与自身极其出色的能力才让邺帝封他为左相,眼下让一个小娃娃爬到了他们头上,实在不能让人信服。
对于这样的情形殷熹什么都没说,字据上只说给他右相一职,现在给了,就看那人有没有本事让朝中的那些老顽固服气了。
“殿下,湛王世子初到皇城又如此年轻,担任右相一职对于他来说怕是有些勉强。”说话的是李元福枢密使,这人的资历同那位付御史有的一拼,都是三朝元老,朝中党羽不少,若非被左相强压一头,文臣一派的领头羊就是他了。
“臣附议”“臣附议”有不少人站出来附和,殷熹懒懒的坐着,就是不说话。
“各位同僚也莫要太早下结论,湛王何许人也想必你们都清楚,身为其独子,这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想必世子殿下也是个有真材实料的人。”看不惯李元福倚仗自己三朝元老身份拉帮结派的人也不少,这不就马上蹦出来了吗。
“先不说这旨意乃是皇太女亲自颁布,我等可都知道燕、晋两国太子就是这位世子殿下打发走的,莫要忘了那时世子殿下拿出的是什么东西。”又有大臣站出来说话,此言一出,李元福以及那几个附议的人脸色变了变,他们可没忘这位世子殿下拿出的是什么,那可是两个敌国的边境布防图以及皇宫密道分布图啊,这等东西可不是等闲之辈拿得到的。
“湛王世子,老夫听闻你自小身中剧毒,虽说后来解了,但身子骨比起常人也要弱上几分,这右相的位子可不好做,可别没几天就卧病在床了啊。”武将那边终于有人开口了,那人是一位老将,名叫林忠祥,虽说现在已经无法带兵出征,但余威犹在,军中话语权可不轻。
“林将军都还宝刀未老,本世子这身子骨自然不成问题。”入殿以来一直不吭声的於殊终于开口,直接堵得那林将军涨红了脸。
“这初次见面,不说世子殿下满身风华迷人眼,就连这言辞……也是厉害得很啊。”又一位武将出列,倒是个挺年轻的校尉。
“过奖。”带着温润的笑容,於殊吐出两字,又将那位校尉的嘴堵住了,这下那些作壁上观的人心里可就有数了,这位湛王世子可不是好打发的主,难怪皇太女下旨之后就不说话了,定是清楚他们这些人还奈何不了这位湛王世子。
“熹儿对这位世子殿下可知根知底?”高座上,坐在殷熹旁边的殷阙瞧着大殿上大殿唇枪舌战,忍不住开口问,他与殷爵都是刚刚才知道此事。
“湛王封地远在边境绵州,这位世子又是第一次入京,何来的知根知底。”殷熹邪魅一笑,莫说知根知底了,就连那人的品性,她都没摸清楚。
“那你怎么就将右相一职给他了?”听见殷熹这么说,殷阙有些急了,这可不是儿戏啊,莫非是自己这位妹妹见别人模样长得好,所以……
“哥哥想什么呢?不过是昨日他来讨要救命之恩罢了,这职位给了他,难不成我还收不回来了?放心就是,我心中有数”殷阙满脸纠结的神色殷熹都看在眼里,哪还不知道他想些什么。
见殷熹不愿再透露更多,殷阙倒也不问了,一直注意着下边你来我往的大臣们的殷爵倒是意味不明的看了殷熹一眼,他可不是殷阙,殷熹说什么就信什么,右相一职如果谁都能要得到的话,他们三人也不会为此事头疼,看来这位湛王世子同殷熹之间,发生过什么旁人不知道的事。
朝堂上,那些大臣们越来越激动,就连邵苍、江国义二人也忍不住开口说话了,除去左相穆清,这原本势如水火的文武两派,头一次如此齐心协力的对付一个人。
“都说完了吗?”说话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吵,偏偏能让於殊有所回应的寥寥无几,殷熹有些烦了,开口自然也没什么好语气,让那些还在呱呱乱叫的大臣们瞬间闭嘴。
“旨意是孤下的,众位大臣如此争吵,难不成是对孤有意见?”不轻不重的话让先前吵得飞起的几人额上冒出细汗,比起辰王、逸王,这位皇太女殿下可要吓人的多。
“虽说孤还未登基,但日后这邺国是何人的想必尔等也心中有数,这抗旨的后果,难不成尔等还要尝尝是苦是涩?湛王世子有没有本事,能不能坐稳右相这个位子,日后自有分晓,有什么好争的?”殷熹起身直接走下高座,那些因为激动出列站到大殿正中的大臣们不由自主的低头后退。
“於殊。”走到於殊面前,殷熹笑了,邪魅嗜血。
“殿下。”於殊行礼,粉色的唇上有细细的疤痕,离得近了就能发现那是被人咬出来的。
“日后孤就要称你一声右相了,莫要让孤失望。”抬手,不顾众位大臣越瞪越大的眼睛,殷熹直直的抚上於殊的下巴,动作暧昧。
“臣,自当尽力。”於殊也不躲,琥珀色的眸子闪烁着动人的光。
先前那些大臣们只顾着争吵,现在才看见那位世子殿下唇上的伤,心思扭转间,一个令他们有些惊悚的念头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莫非……这世子殿下唇上的伤,是他们的皇太女……咬的?
“退朝吧。”收手,殷熹一撩衣摆,就这么扔下满朝面容扭曲的大臣们走了,至于殷爵、殷阙亦是满脸震惊的看着殷熹离去的背影,这是几个意思?那於殊唇上的伤难道真是他们这位妹妹咬的?这小子长的是不错,可如果他们没记错的话,前几日殷熹不是才说不会这么早考虑皇夫之类的事情吗?
丝毫不管自己给那些大臣们一个多么大的惊吓,殷熹心情甚好的回了玉章宫,就连每日都要处理的那些奏折在她眼里也不是那么的令人厌烦了,一直跟在后边的止鸢、行歌见到殷熹心情如此好,也跟着高兴,自打从始帝陵寝回来,她们就没见过自家殿下真心的笑容了,平日里面对辰王、逸王也不过是为了让他们不要担心才努力的笑着。
这边气氛轻松愉快,另一边可就截然不同了,大臣们离去的时候可是一步三回头,望着的方向正是玉章宫那边,如果真如他们所想,世子殿下唇上的伤是皇太女咬的,那这日后他们可是真的要小心行事了。
“右相,辰王有请。”偌大的坤泰殿到最后只剩下於殊一人,他也不急着走,似乎是料到有人找他。
“带路吧。”对着传话的內侍略微一笑,随着那人离开,不多时就来到了花园湖边的一处凉亭外。
“辰王就在亭内,奴才告退。”那內侍把人领到地方就退下了,於殊四处打量一番之后才从容进入凉亭内,里边只有两人,殷爵、殷阙。
“坐。”殷爵抬手指了指正对面的石凳,於殊颔首撩袍坐下,一时之间静可闻针,三人都是耐心十足,都不急着开口,倒是殷阙看着於殊的眼神越来越尖锐。
“两位王爷想知道什么?”终于,於殊还是开口了,不是他耐不住性子,而是眼前这两人打定主意要他先开口。
“世子好算计,好手段。”三人都不是蠢的,有些事心中明白,不用多说。
“不过凑巧罢了。”
“先是传信入京言说身体不适于岷州修养,趁机改道去了始帝陵寝,救了皇太女之后又马不停蹄赶往皇城,面圣之后毫无动作,却在本王领兵包围使臣公馆后现身,拿出两国边境布防图以及皇宫密道分布图,逼退燕、晋两国太子,如今以救命之恩要求担任右相一职,这些……可不是凑巧二字能解释得了的。”殷阙冷冷开口。
“不过是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罢了。”於殊温润一笑。
“世子,胃口太大可不好。”殷爵意有所指的看了眼於殊的唇。
“此事两位王爷应当去问皇太女,若无别的事,容本相先行回府,这刚刚上任,还有许多事务要处理。”意味不明的伸手抚过唇上的伤,於殊起身,行礼离去,这般无礼的举动殷爵二人倒是忍了。
“对于绵州那边的消息,以湛王的能力,暗影能打探到的消息少之又少,尤其是关于这位世子殿下的,不过寥寥数语,大哥可有何看法?”殷阙皱眉,他实在摸不清於殊此人底细。
“如今人就在皇城里,日子还长着呢,倒是熹儿那边,是要好好问一问了。”先前坤泰殿中殷熹抬手抚摸於殊下巴的情景让殷爵有种两人自成世界的感觉,那种感觉很莫名其妙,他可以肯定在去始帝陵寝之前殷熹从未见过於殊。“每日下朝熹儿回玉章宫用膳之后都会去父皇那儿,我们先去玉章宫等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