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瑞郡王在坤泰殿举兵谋反的事被敏国公主解决,就在大臣们以为这位公主殿下要借此插手国事的时候,后者却销声匿迹,据说是在始帝陵寝受了重伤需要调养,回绝了所有妇人千金送入玉章宫的拜帖,只允许穆其琛、江言欢、邵茗烟三人前去探望,不多久,册封敏国公主殷熹为皇太女的圣旨以及其生母贵妃林氏薨天的消息被一同昭告天下,如此一来,众大臣倒是明白为何这位新晋皇太女要闭门谢客了。
每日的早朝邺帝都会到场,然而在他身边却多了两把椅子坐着殷爵、殷阙二人,只因如今邺帝昏睡的时间越来越长,即便御医为其准备了再多的药也无济于事,甚至于刚散朝就会昏睡过去,如此一来国事不能及时处理,而殷熹此刻情况也不用乐观,只能让殷爵二人前来听政,除去必须要征求邺帝意见的个别奏折,其余的都是他二人来处理。
和瑞郡王谋反一事渐渐平息,虽说有不少官员因为连坐而被抄家,但那些空缺的位置都被殷爵、殷阙找人顶上,从下往上层层筛选,到最后空缺的只剩下一些郡县府尹之类的官职,这些对于邺国来说只是小事,等科考之后就能填补完毕。
“你们说这都一个多月了,皇太女怎么还闭门不出?”散朝后,那些大臣们三五成群闲聊着朝宫门口走去。
“对啊,虽说那日看着脸色是不好,可这都一个月了咱们连个人影儿都没见着,就连林贵妃出殡时都没出现。”
“要不咱们问问左相?他家公子可是能够经常出入玉章宫的,说不定知道点什么。”
“说的不错,走走走,我等去问问左相。”以兵部尚书为首的几人说着说着就大步朝左相穆清那边走去,似乎是料到今日会有人拦住去路,平日里走的最快的他今日到成了最后边的那个。
“左相!左相!”几人将穆清团团围住,行礼。
“众位同僚拦下本相所为何事啊?”虽心中有数,但穆清此刻乐得装糊涂。
“这……我等所谓何事左相心知肚明啊。”宁尚书笑嘻嘻的说着。
“快了!”穆清说两个字,无头无脑却让那几人长舒一口气。“如此甚好…甚好…”
“若无其他事,本相就先行一步了。”随意对那几个得到了答案的人点头,这回穆清走的那叫一个足下生风,不多时就见不到人影儿了。
不多时,皇太女即将踏出玉章宫一事就在大臣们之间传开了,让那些心中尤有不安的大臣们终于定下了心。
玉章宫内,止鸢、行歌二人守在殷熹房门外,同眼前的人大眼瞪小眼。
“侍墨姑姑,皇太女吩咐,除了两位王爷以及穆公子、江公子、邵小姐,其余人等不得来扰,你还是回去吧。”止鸢冷冷开口,这一个多月来侍墨日日来此想要见殷熹一面,都被她二人打发回去。
“奴婢只求见一面皇太女,还请两位通报!”如今的侍墨早已不是曾经那般模样,林贵妃死去,林家倒台,如今殷熹也不待见她,即便后宫只剩下顾皇后一人,可那些逢高踩低的宫女內侍们没少折腾她,原本乌黑的发丝隐隐有些灰白,此刻跪在门口,神情哀戚。
“皇太女的性子侍墨姑姑还不清楚吗?就算你跪死在这里也见不到她。”跟了殷熹之后她二人没少同侍墨来往,许多事她们不说不等于不知道,林贵妃做的那些事,一桩桩一件件的跟她也脱不了干系。
“奴婢没有别的想法!奴婢……”侍墨欲言又止,她想起贵妃临终前交代的事情,那些话跟东西只能让皇太女一人知晓,可是眼下皇太女又不愿意见她,这可如何是好。
“吱呀”一声,门开了,身穿黑衣的殷熹面无表情,早在半个月前她就能下床走动了,只是不愿意见人,这段时间终于理清楚了一切,踏出寝宫,她走到侍墨面前,蹲下身,一双古井无波的眸子直愣愣的看着侍墨,半响,突然毫无征兆的笑了,笑容甜美可爱,然而说出的话却让侍墨愣在当场。
“既然你想跪,那就跪死在这里吧。”日日都来她的寝宫求见,当真烦人。
“皇太女息怒!奴婢…奴婢早就该死,只是恳请皇太女让奴婢完成娘娘的心愿之后再死!”伏跪而下,侍墨也不管止鸢、行歌二人了,她知道若是此刻自己再不开口,那就真的要如殷熹所说跪死在这了。
“说吧。”站起身,殷熹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位曾经照顾过自己的人。
“娘娘说如果有一日皇太女遇到了危难便点燃这枚烟火,除此之外还留了一封书信要奴婢务必亲手交到皇太女手上!”侍墨连忙从胸口处掏出一封书信,同烟火一起高举过头顶,呈给殷熹。
随手接过交给行歌,殷熹越过她朝门口走去,止鸢、行歌跟在她身后。“话,孤听到了,书信,孤也已经收下,你该上路陪孤的母妃了,莫要让她一人太过孤单。”
原本以为自己有了一条活路的侍墨听见此话,整个人瘫软在地,两名暗影悄无声音的出现,驾着侍墨离开了此处。
走廊处,下了朝的殷爵、殷阙二人匆匆朝殷熹的寝宫走去,身后是抱着许多奏折的內侍,一个转弯正好与走出寝宫的殷熹撞见,看见这位妹妹终于肯走出房间,两人这些日子因为忙绿而憔悴许多的脸上终于扬起了真心的笑容。
“熹儿。”两人大步走上前一左一右站在殷熹身边。
“哥哥。”对于他们,殷熹依旧像往日那边笑的娇憨可爱。
“你这妮子,终于肯走出寝宫了?”忍不住伸手在殷熹鼻尖上一捏,见后者皱着一张小脸不满的瞪他,殷阙心里的担忧终于散去。
“你都已经被父皇册封为皇太女了,如今就要有皇太女的样子,林贵妃薨逝你要守孝穿的素缟些也没什么,可这一身黑委实不妥。”身为长兄,殷爵心里除了高兴之外还有对殷熹如今穿着的不满,黑色襦裙,裙边上用银丝封了边,再无别的花纹饰物,头发挽了个団髻,只插了一支血玉雕刻而成的簪子,这样的穿着打扮看上去寡淡无比,一张本就因为气血不足而毫无血色的脸愈发惨白。
“二哥你瞧瞧大哥,我一出来他就训我!”对于绷着一张脸训斥自己的殷爵,殷熹一点不惧,嘟着小嘴就对殷阙撒娇。
“熹儿愿意出来了就好,穿什么就不要计较了。”搂着殷熹,殷阙笑嘻嘻的对殷爵说着,莫说这一身黑色襦裙了,就是殷熹现在就穿上龙袍,只怕邺国上下也没一个人敢有意见,坤泰殿上那一幕可是让所有人心中惊惧不已。
“也罢,你既出来了,可有想过何时参与早朝?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这些事你要尽快着手,虽说有哥哥们顶着,可终究你才是皇太女。”不是他们当哥哥的不想为殷熹遮风挡雨,而是有些事只能让她自己承担,过多的保护对于殷熹来说并不好。
“去我书房说吧。”殷熹正了正神色,一手拉着一个就朝书房走去,为了能够时刻知晓殷熹的情况,平日里殷爵二人就在殷熹的书房处理政务,三人围着书桌坐下,內侍们将手中捧着的奏折放好之后就退下了。
“在房中呆了一个月,有许多事我都不知晓了,不知道处理完叛党之后,哥哥们是如何安排那些空出来的官位的?”那日刚下令她就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又胡乱发疯,等到彻底梳理好那些记忆之后才踏出房门,后续的事情她都没有参与,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朝中会乱成一团。
“这些事情你倒不用太过担心,暗影那边父皇早就有吩咐,许多空出来的官位都有人补上,没有出什么岔子,整个皇宫的禁军都重新清洗过,就是兵部那边有点麻烦。”文臣还好,但是武将麻烦了,毕竟他们认得可是军功,才不管你有多少斤两呢。
“忠武大将军跟辅国将军那边没有人选吗?”原本殷熹想着的可能是文臣那边有些麻烦,毕竟付恩元可是三朝元老,孟岳仁也不是省油的灯,朝中有不少人都是他们俩提拔的,除去那些有真材实料的怕是都留不住,这空缺可比武将那边大多了,可眼下殷阙却告诉她有麻烦的是兵部那边,这让她有些惊讶。
“我与你大哥找过他们许多次,没回都被他们用没有军功不升官给推了回来。”不是他们没有去找过那两人,而是找了也没用啊,软硬不吃。
“看来这些时日让两位哥哥们处理这么多事委实辛苦,明明有现成的人可用却偏偏要去两位大将军那儿碰钉子。”殷熹失笑,她的两位哥哥真是忙糊涂了。
“你是说?”殷熹这么说倒是让殷阙心里隐隐冒出个想法,可就是一时抓不住那个意思,而另一边的殷爵恍然大悟。
“你这一说我才知道自己舍近求远了,明明整日在眼前晃悠的人,怎么就忽略了呢!”殷爵笑着说,这么一来原本还抓不住那丝想法的殷阙也明白了,殷熹说的不就是江言欢跟邵茗烟吗?一个是忠武大将军的儿子,一个是辅国将军的女儿,这么好的人选就在自己眼前,却被忙昏头的他们给忽略了。
“我的意思不是直接给他们授官职,先扔进军中吧,两位大将军自然知道该怎么做,不过茗烟那边要好好安排一下。”茗烟毕竟是女儿身,军中都是男子,太不方便了,还是要做些安排才好,当初答应她的事,如今到了实现的时候了。
“这些我们会吩咐下去,想必她父亲也有所安排,熹儿,这些奏折可就交给你咯!”殷阙笑嘻嘻的把面前的奏折往殷熹那边一推,心情格外美丽,天知道他有多烦这些奏折。
“这些不忙,我还要问问燕、晋两国太子怎么离开的呢。”殷熹说着,却发现自己两位哥哥的脸色突然阴沉无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