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夏烨然把前前后后的原委讲清楚,上官芸有点惊叹的感慨,如果不是众人皆是对赵书瑶那点脾气了如指掌,此刻怕也是和外头那些人一样,怜惜着以为她是被冤枉的。
虽然说与赵书瑶打过多回交道,可说到底上官芸是瞧不上她那些手段的,前世除了会装可怜赵书瑶也没有旁的依身,不然也不会斗不过上辈子的上官芸。
这一世好歹还算长了点脑子知道耍计谋,可惜在上官芸面前她那点手段实在是不够看,这才会被屡次打脸,不过今日之事赵书瑶倒是让她大开眼界。
上官芸可不信赵书瑶是清白无辜的,前世对方的劣迹斑斑,不会那么容易改变,不过这回她倒也是聪明,居然知道将罪名推给别的丫鬟,是的上官芸根本不相信所谓的丫鬟杀人,一切必定是赵书瑶在后面操控。
不,依着赵书瑶的脑子想不出来这么多,或许她背后还有人在指定。
上官芸不知道的是,自己在无意当中居然无心戳破了真相,而这一切还是到很久之后回想起来时才发现。
“咱们不说杀人与否,反正我绝对不相信赵书瑶没有虐待过屋里的丫鬟。”南宫月恨恨的说道,现在外头赵书瑶的风评有所转变,自昨日一事过后,许多普通百姓对赵书瑶的看法大为不同,甚至对她生出几分怜惜,为自家丫鬟背黑锅的可怜人。
“可是不论我们怎么认为,现在没有证据能证明她虐待丫鬟,而人家倒是洗的干净。”夏烨然无可奈何却又是实话,赵书瑶这才女的名头还尚未崩塌,并非所有人都清楚她做过什么,更别提普通老百姓,他思量着恐怕除去他们几个,便也没几个是真的知道她的真面目的。
这就是上官芸当初极力劝阻南宫月别和赵书瑶置气的原因,人家在旁人心目中的形象好的很,你跑上去拳打脚踢,落在别人眼里便是你的过错你的不对了。
上官芸知道的,便是赵书瑶最擅长利用外表去骗人,而南宫小郡主从小娇纵到大,换做旁人会支持谁不用想也清楚。
只是,这样一个有点心机却不带脑子的赵书瑶,又是怎么就能想出如此绝佳的妙计?上官芸手里紧攥着茶杯,无意识的便在杯口留下个印记,她想了想说道:“我觉得那具尸骨就是我上次看到的那个丫鬟。”
经她这么一提醒,其余两人便也想起来,早在一两个月前那个脸上毁容疯疯癫癫的侍女,尸骨上还残存着可以忽略不计的皮肉,若真是她那算算时间倒也真的对的上。
“丫鬟之间无非是为了博得主子喜爱而存在矛盾,可是赵书瑶对丫鬟们非打即骂的,我是不相信有哪个想不开的为了爬到她身边去而去害人。”夏烨然轻轻晃荡着茶杯里的茶水,青翠的嫩芽在水里翻滚着,映衬的杯子的颜色更是好看,便如同这茶水一般,若是浑浊不堪谁还会想去接近触碰呢。
“所以那丫鬟便真是她害死的,诶只是可惜我们没有证据。”南宫月咬咬下唇,很是不甘心的道,看着你最讨厌的人步步洗白却无能为力的感觉真是太不妙了。
上官芸听着众人说了几句,却不反驳也不接下去,只是安静的听着,然后同样疑惑不解的看着远方,道:“只是可怜了那么一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平白无故替她背了黑锅送了命。”
众人心知肚明此事再无回旋的余地便不再提起,若是没有办法改变提一万遍不过是庸人自扰,恰巧绿环和菀之正好回来,带回来的东西中便有南宫月最爱的点心,上官芸又喊人重新泡了新茶,就着点心懒洋洋的晒着太阳。
......
待众人吃饱喝足后离开,已然是太阳落山之际,白日暖洋洋的太阳被凛冽的晚风所取代,近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外头又下起了雨,和着风拍在人脸上很是不舒服。
上官芸与两人吃过饭便很快回屋去,饭桌上爹爹说起皇上对太子府上的事很是震惊,此刻那小丫鬟怕是已经被问斩了,而皇上又从宫里新拨了批有经验的嬷嬷宫女过去伺候着,不过好处是赵书瑶便也不敢再轻易闹腾,谁又能知道这些人里是不是有皇上甚至是其他妃嫔的眼线呢。
对于母凭子贵这点上官芸终于是有了清楚的认识,就连对赵书瑶不那么满意的皇上都能被动摇,若是真能一举得子的,说不定太子妃的位置直接便是她的了。
因为锦下午已经来过一趟,上官芸不知他晚上是否还会再来,正巧晚上天气冷的人发抖,上官芸干脆合上窗子去洗了热水澡。
等洗完澡,屋外的风声更盛,拍打着窗户哐哐作响,上官芸的头发尚未完全擦干,又吹了风,一时打起喷嚏来。
“晚上这么冷,自己也不注意着点,我听说现在不注意着身体等以后会犯头疼的。”房梁纸上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关心的话语不失温柔又带着些许体贴,上官芸很是不好意思的抬头望去,便瞧见锦正懒散的靠在房梁之上,只是身上的衣服也是湿漉漉的,
“还好意思说我怎么不看看自己。”待锦从房梁上跃下来,上官芸扔过去一条干净的毛巾,可惜她这边没有能替换的衣服。
锦接过毛巾随意擦拭了一下,便立马坐到桌子旁边,“后面他们过来你们聊了些什么?”
上官芸想了好一会儿才猜出来他们是谁,有些好笑道:“你倒是挺八卦,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不过还是回答道:“关于太子府昨日的事,你应该听说了。”
“不就是主子虐死了丫鬟又找了个替罪羊。”
“你怎么知道是替罪羊?”上官芸有些奇怪。
“因为我亲眼看……”话还为出口,锦立马闭了嘴,可惜还是被上官芸听见了亲眼两个字,见她眉毛挑了挑,锦在心里暗道一声不好。
赵书瑶再怎么蠢也不至于蠢到在大街上动手,要动手也必定是在自己屋里,关起房门随便她怎么打都不会有人发现,而无论是作为江湖人还是南宫小侯爷,都没理由会看到一个姑娘闺房内的情况。
上官芸迟疑的看着锦,她总觉得他几乎是无所不知,有些明明只和其余几人透露过的事情他都会知道,曾经有一度上官芸以为他是天天趴在屋顶偷听了,而这回锦竟然说他亲眼见过赵书瑶虐待丫鬟,上官芸更是奇怪。
“你也知道,我……我喜欢乱晃悠!晃着晃着不小心就看到了。”话刚出口,锦便想一巴掌拍死自己,这么烂的借口也亏他说得出来,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上官芸便一种看蠢货的眼神看着他。
“所以你晃着晃着就晃到人家闺房外头去了?”即便再怎么讨厌赵书瑶,但也不能乱诋毁人家的清誉,上官芸好笑的看着锦,看他还能怎么编下去。
“我就是,我就是,诶算了算了实话实说我是为了办点事才过去的,不过绝对不是为了看她这个人。”锦再三结巴之下干脆破罐子破摔,反正自己也没有说谎,他的确是为了帮芸芸报仇才去的她院子里,四舍五入他还是很清白的。
锦都已经说到这份上再追问下去那就是她傻了,她一直怀疑锦的真实身份与京中某位权贵有所牵扯,如果是为了某些目的而闯将军府那倒也是正常,上官芸及时转移话题给了锦找了个台阶下,“你还看到了什么?”
见上官芸不再追问,锦微微松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赵书瑶她不仅虐待殴打那些丫鬟,而且我看着那些丫鬟对于她也是不敢接近,害怕的发抖。”
“那杀人的缘由便不在于此,怎么看我觉得是赵书瑶指使丫鬟杀的人处理尸体,那个丫鬟不过是颗棋子,不需要了便扔开,不过我总觉得赵书瑶的背后另有他人。”毕竟依着她那个没耐性沉不住气的性子,这句话上官芸并没有说出口,对于自己厌恶的人如此了解确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锦倒颇为惊喜,没想到自己竟然和芸芸想到一块去了,压抑住内心的欢喜表面上依旧若无其事道:“可事实上是丫鬟并没有反咬赵书瑶一口,虽说即便她反咬了也不会有人信,但是如此无动于衷就很奇怪了。”
“我想她是有把柄在赵书瑶手里。”上官芸笃定道。
“比如?”锦示意上官芸继续说下去。
“像她们这种小丫鬟多半是自小卖进府里,外头肯定该有母亲或者兄弟姐妹,若是拿这些做要挟她们定然不会不答应。”上官芸倒是有些同情这个小丫鬟,如果她能弃家人于不顾,赵书瑶便也威胁不到她,即便是死也不至于背个如此难听的骂名,就算是活着也是任由赵书瑶拿捏,不比死了还难受。
“所以她当初为何坚持认定有人害她的理由也算是找到了。”上官芸叹了口气,如果赵书瑶不坚持闹下去,等旁人发现那具尸骨,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或许几十年也不一定能发现,
说完上官芸见锦身上依旧是湿漉漉的,方才锦不过是随便擦了擦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她又从柜子里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扔过去,佯装骂道:“再不擦擦明天就等着感冒吧。”
被骂了的锦看起来却是很开心的样子,听话的用毛巾将身上擦拭了一遍,虽然穿着衣服没办法全部擦干,但是好歹比刚才是好了一点。
“听说皇上在新春宴上又要折腾你们?”锦适时的转移了话题,却也成功将上官芸的注意吸引过去,因为南宫月近日天天过来闹腾她,上官芸正为此有些闹心,心里不免对皇上有些怨念。
“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那么多宫廷乐师的琴艺还不够高明吗?”说到这些上官芸便有些来气,她本来便不喜欢在这些宴席上出风头,皇上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她,可谓给她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难得见到芸芸生气的样子,果然女孩儿家生气的样子最是可爱,锦忍不住想伸手去揉揉她的头发,片刻后还是压制住自己的冲动,罢了罢了要是惹得芸芸真发火那便得不偿失了,他笑着说道:“应该这么说,如果在宫里的乐师多半擅长高山流水,那你们便是潺潺溪流,听来也别有意境。”
上官芸不情愿的横了他一眼,“那不如你代我去?”
“行啊,如果我能不被皇上发现而且不被扔出来了的话。”锦继续笑着说道,脸上的笑意更盛。
待两人又是闹了一阵子,屋外的雨声已经渐渐停息,空气中不再是彻骨的寒意,反倒多了几分冬日独有的清甜,怕等会雨会落得更大,上官芸催着锦赶紧回去,锦有些“哀怨”的看着上官芸,仿佛是在控诉她的冷漠无情,却没换回来上官芸的“同情。”
三天不怼上门揭瓦,上官芸便也懒得理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