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麦家住了一天,曲浩和汤宇骏打算回青城郡了,麦小欢不是一个人去的,在汤宇骏和曲浩的游说下,麦小芳终于同意和妹妹一起去了。
两人的衣服是请县里的裁缝连夜赶制的,用的是曲浩和汤宇骏送来的料子。单翠花塞给麦小欢五两银子,让她留着应急用。汤宇骏则把麦家那些新奇的吃食收罗个遍,直到曲浩警告他马车快要装不下了,才收手。
麦小芳在村里有几个小伙伴,雨妮、桂花还有招娣都来送行,桂花的堂哥柱子结巴着问麦小芳:“小芳……你还回来吗?”
正在取笑麦小欢没有朋友送行的汤宇骏过去一把推开柱子训斥他:“都是姑娘家来送行,你凑什么趣,走开。”
“汤宇骏你客气点,他们是我朋友。”
“我又没动手打小姑娘。”汤宇骏委屈地嘟囔了一句,他对小姑娘很客气,只是看不惯这个混进队伍里的臭小子而已。
来的时候,曲浩就给麦小欢准备了马车,回去时,她们姐妹坐一辆,曲浩自己坐一辆,汤宇骏因为车里塞满了东西,不愿意受委屈,只好骑马进县城,然后再雇一辆车了。
马车还没等到平凉县,汤宇骏就敲麦家姐妹的马车,说自己冷,想上去暖和暖和。
就算想上车取暖,他也该找曲浩才对啊!想和女孩子一辆马车,也不知道他是真冷,还是撒谎。
曲浩本来假装听不见的,可是这家伙也太过分了,虽说麦家姐妹年纪还小,那他也应该注意些才对啊!
“你上我的马车吧!但是有言在先,不许吵,也不许闹。”
那谁去呀!还不如挨冻骑马来的逍遥自在呢!不过话说回来,麦小芳这丫头也太狠心了,知道自己在外面挨冻连句安慰的话也没有,要是反过来的话,自己早拉她上马车了。
过了平凉县,道路两边散落着几座小村子,中午的时候他们在一处农庄吃的饭。据汤宇骏说,这里是他伯父家的庄子,土地特别肥沃,种出的麦子远近闻名。
“你们听说过玉米和土豆这两种作物吗?”麦小欢借机打听。
曲浩和汤宇骏想了一下,一起摇头,这丫头从哪里听说玉米和土豆的,她的小脑袋里整天都装着什么?她那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也不知道是打哪来的。
下午赶路时,一行人还遇到一队迎亲的人马,和他们走的是同一个方向。姐妹俩瞧着新鲜,干脆坐在车辕上看起了热闹。
“等我成亲的时候一定比他们热闹多了。”汤宇骏不屑地看着前面的迎亲队伍,马车不够宽大,新郎倌也不精神,成亲不是高兴的事情吗?怎么一个个没精打采的。
真是个不懂生活艰辛,不知人间疾苦的孩子,麦小芳给他普及了一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嫁规矩,最后还不忘感叹一句:“你真是什么规矩也不懂,看你将来娶媳妇时候咋办?”
“我看不上的才不会去娶回来呢!”
“你如果是小老百姓,我还勉强能信这句话,可惜你不是啊!如果为了家里的利益,为了保住你们家的地位,你娘要你娶一个不喜欢,甚至讨厌的人,你也得娶。”
“不会的,我娘不会那么对我的。”
麦小欢弄不懂这俩人有什么可吵的,好几年以后的事现在有必要争来争去的吗?汤宇骏太能计较,二姐也够能钻牛角尖的。
这要是被前面的新郎和新娘听见了,还以为后面跟着一对吵架的小两口呢!呸,这是啥形容词啊!麦小欢把二姐拽进马车,曲浩也把汤宇骏叫过去说了一顿。周围总算安静了,麦小欢铺平马车里的被子躺下,她拍拍身旁的位置想让二姐也躺会。
“不睡,被汤宇骏气的睡不着。”
麦小欢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只好闭嘴,自己躺在那闭上眼睛养精神,她得想想到了曲家该怎么说话,怎么做事。如果自己有足够的银子就好了,在这里住几天,然后买些特产回去,眼看就过年了,在青城郡置办的年货,肯定和平凉县城不是一个档次的。
她在这里浮想联翩,旁边却响起了清浅的呼吸声,不是吧!某人不是气的睡不着吗?现在这种情形谁能给个解释,听着二姐均匀的呼吸声,麦小欢顿时困意全消。
好不容易熬到马车停下,麦小欢推醒睡的不知今夕是何夕的二姐,告诉她该下车了。曲浩托住麦小欢的胳膊,把她扶下车,麦小芳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人扶下了车。
“我……刚才……”汤宇骏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给外人道过歉呢!他是汤家的宠儿,青城郡的小霸王,“对不起”“不好意思”这些词,人家根本没学过。
“我不会和小孩子计较的,走吧,我饿了,吃饭去。”睡了一觉,麦小芳早就不生气了,她现在最想的就是美美吃顿饱饭。
汤宇骏刚想争辩一句自己不是小孩子,又怕麦小芳生气,只好憋屈地闭上了嘴。
吃饭的时候麦小欢问曲浩这里是什么地方叫什么名字,汤宇骏抢在曲浩前面回答:“这里是明乐县,咱们在这里住一晚,明天中午估计就能到青城郡了。”
明乐县……那不就是郝悠兰家住的地方吗?麦小欢随口问了一句:“你们认不认识郝员外?”
小丫头行啊!连郝员外都知道,汤宇骏反问她是怎么知道郝家的,麦小芳嘴快,压低声音把妹妹卖兔子的经过讲了一遍。汤宇骏笑的趴在桌子上,说什么都不起来了,曲浩笑着摇头,自己还以为认了一个乖巧的妹妹呢!那成想鬼点子这么多。
隔壁桌的几个客人聊起青城郡最近要来一位贵客,是京城川平王的家眷,青城郡的郡守大人,每天都在为这件事奔忙。
麦小欢担忧地看向曲浩,自己是不是来的不凑巧啊!曲大人那么忙,自己还来添乱,真是不应该,要不原路返回怎么样!
“别乱想了,我父亲每天都在外面忙,来贵客是这样,没客人的时候也是一样。他啊!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能放两天假而已。”
“曲大人一定是位清正廉洁、为国为民的好官。”
汤宇骏“啧啧”两声,问曲浩:“只听小欢说话,你会觉得她是个小村姑吗?小欢,这些话你是从哪学的。”
麦小欢转转眼珠,回了一句“听来的”。汤宇骏才不信呢!麦小芳放下筷子问满脸不信的两个人:“我家连一张纸,一只笔都没有,更别说书了,你们又不是没去过我家,小欢倒是想读书,哪里有机会啊!”
是呀!麦家的现状在那里摆着,麦小欢根本没有读书和学写字的机会。
麦小欢借低头吃饭的机会小小地吐了一下舌头,看来自己以后说话得收敛些了,有些七、八岁孩子,没读过书的人根本不可能说出的话,最好别说了。
曲浩虽然认识麦小欢没有多长时间,但是他知道麦小欢喜欢书,想认字,这也是他最欣赏的地方。怎么才能帮她实现梦想呢?把她留在青城郡读两年书吗?自己明年秋天要参加会试,如果成绩好,后年春天就该进京了,谁能接替自己照顾她呢?
兄妹俩各怀心事回了房间,麦小芳和汤宇骏睡不着,坐在门边小声聊天。
麦小欢根本不知道两个人是什么时候睡的,第二天她醒来时,才发觉身上沉甸甸的,还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朝身上一看,她的鼻子差点没气歪了,二姐的手和腿都搭在自己身上,一条手臂正好压在自己胸口,不闷才怪呢!
她起来洗漱,店小二送热水都没能吵醒床上呼呼大睡的人,这人昨晚到底什么时候睡的呢?麦小欢想去找汤宇骏问问,结果他也没起来,吃早饭时桌子上只有曲浩和麦小欢两个人。
因为那两个人都不肯起来,曲浩只好留人在客栈守着他们,自己带麦小欢在客栈四周逛了起来。在这里生活了八年,麦小欢第一次进书肆,第一次听曲……
曲浩见她对县城的一切都挺感兴趣,边走边向她介绍街道两旁的店铺,以及青城郡和明乐县的典故,麦小欢听的津津有味。他们回客栈已经比预定的时间晚了半个时辰,即使是这样汤宇骏仍然没有醒过来。
再不走,弄不好就得天黑才能到青城郡了,曲浩不敢再耽搁下去,亲自进汤宇骏的房间,警告他再不起来,就会被丢下。
汤宇骏当然不想自己一个人回青城郡了,他赶紧爬起来,还不忘问麦小芳起了没?
这两个人……,曲浩摇摇头,汤宇骏是不小了,麦小芳却还是个孩子,他们应该没什么才对。不过以后还是要注意些,这不仅是他的想法,麦小欢也是这样想到。
出一次门,搭出去一个姐姐这也太不合算了,再说汤家是什么家世,自己家又是什么光景,两家各方面条件相差的太多,以后还是少让他们见面的好。
如果自己家能在短时间内改善生活,二姐、自己,甚至两个哥哥在婚事上就会有更多的发言权和选择权。
麦小欢,加油!你得努力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