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曾问前因后果,我也不曾斤斤计较,我只知道,该走的会走,要走的我留不住。
清晨,图书馆前门的广场上摆着许多大小不一的架子,有的比人还高,有些只有一米,更小者不过尺寸之间,周围还有许多人在忙活着,像是已经来很久了。
光滑的石质地板上有些水印,不远处凹陷处更是有小水洼,不经意间的踩踏,更是有水花溅起,惊起一片笑骂惊叫声。
玉兰树肥大的叶子在滴着水,白色的花瓣隐匿在叶片间,显得有些娇羞,不敢正面示人。昨天看来有一场雨,把这校园都洗礼了一遍。
许诺来的时候人已经很多了,有学妹学弟在品读着作品,也有熟悉作品人的同学,高声评论,引来众人的目光,这段时间不上课,静候等待看来也把人憋坏了,今年的画展也显得更加热闹。
“许诺,这,”萧悠悠在人群里挥着手,不穿裙子的萧悠悠显得有些俏皮,也更容易接近。
“你来啦,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许诺打量了一下萧悠悠,还是昨天那一套,又看向一旁的陆琪,这丫头随意的绑着一个马尾,穿着碧绿色的外套,此刻看向许诺的目光还是那么不平等,斜着眼,像是许诺欠了她什么一样。
“你叫我来,我哪敢不来。”许诺无奈的摊开手。
“呵呵,这还差不多。”萧悠悠笑嘻嘻的,伸手拉了陆琪一把,这丫头怎么就是不待见许诺,每次见面都不给许诺好脸色。
“哼,不来就算,谁稀罕。”陆琪依旧不给面子,许诺也不计较,这段时间萧悠悠好像变了很多,感觉就像是放开了一样,对许诺不再那么依赖,更像正常的朋友。
“是吗?那某人还问我要画,看来,还是不用的。”许诺感慨万千,像是后悔了,背着手不停的走动,时而看向周围,时而探头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像是要找回自己的东西。
陆琪看得咬牙切齿,这混蛋,就不知道让着她一点,真可恶。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捉对厮杀了,正事要紧,琪儿,你先忙,我陪他四处看看,”萧悠悠对着陆琪说道。然后拉着许诺的衣袖朝前面走去。
看着萧悠悠和许诺亲密的样子,陆琪气不打一处来,真不知道悠悠姐怎么想的,明明知道他有女朋友了,还对他这么好,想起萧悠悠说的做朋友也是挺好的,这样至少可以远远的看着许诺,不会吵架还能不用顾忌的玩耍。
难道就不会吃醋吗?陆琪看着萧悠悠的背影,在乎一个人就会关注他全部的事态,何况许诺在在萧悠悠的眼皮子底下,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想起萧悠悠跟她说许诺画的那副六片雪花的话,再看看萧悠悠的笑脸,陆琪决定霸占这幅画,送给萧悠悠,让那大坏蛋敢让悠悠姐伤心,揣着明白装糊涂。
“哎,你跟陆琪怎么回事啊,怎么一见面就对你横眉冷眼的,”萧悠悠似乎想到刚才的画面,就捂着嘴偷笑。
穿过人群,许诺看着周边的画,一幅幅都很漂亮,五彩缤纷的,再想起自己的黑白调,不由得有些汗颜,也不知道被放在哪个角落了,希望是最不起眼的角落,这人丢不起啊!
“别提了,鬼知道她发什么疯,盯着我就不放。”走了一段距离,许诺也没看到自己的画,不由得偏着头看着萧悠悠,“我的画在哪里?看着这个个色彩分明的,我都不好意思让别人看了。”
“怕啥,你的黑白更加分明。”萧悠悠指着一个方向,带着许诺走去,玉兰花静静地开着,七月份的玉兰花正是绽放的最佳时节,广场上也不乏在树下拍照的人。
…………
“这画是谁画的,啥意思啊,看不懂,一只手,几朵雪花,想表达什么。”一个胖子抓耳挠腮,“好丑啊,这也拿得出手,你看,这好像还没画完。”
“你懂什么,知道这是谁画的不,情痴王子,他想的哪是你能懂的,这才叫有内涵,哪像其它的画,五颜六色的难看死了,不会欣赏就别乱说话。”一个少女插嘴。
胖子不屑,不过也没说什么。
这个名称这段时间他也知道,他也想象过如果是自己那会怎么样,为爱疯狂,要是有一个女孩对自己好,那就好了,到时候自己也来一个,去拜师。
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许诺,挠挠头,有些尴尬,这个确实没画完,他也不知道要画什么,当时脑海里一片混沌,大概是想着方橙没搭理她,还有因为沐悲风的事他有些生气,再加上遇到论坛的事,自己就忘了,还以为丢了。
咦,我怎么突然想起这部分的事来了?可能是听多了吧!许诺摇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太多了,有些分不清了。
“呵呵,看来你的拥护者还是挺多的嘛!”
许诺白了萧悠悠一眼,还不是你弄出来的,看着场中的话,“有你一个就够了,其它的统统不要。”许诺大手一挥,豪气云干。
“才不要。”
…………
沐悲风站在图书馆门口,他还以为许诺在的地方方橙就会在,结果许诺还和萧悠悠很亲昵的样子,摸了摸手里的东西,沐悲风下定决心,转身离去,他要把这一切告诉方橙,也好让方橙死心。
也能让方橙看得到他沐悲风,看得到他这个一直在她世界里徘徊不前的人。对于许诺,沐悲风谈不上讨厌,不过还是不待见,毕竟自己喜欢的人整天跟他腻在一起。
现在,沐悲风也不知道当初那件事做得对不对了,那件事以后,方橙反而更加依赖许诺,似乎从被动变成了主动,变得会为许诺考虑,好像,懂爱了。
接到沐悲风的电话,方橙原本不想来的,以她以前的性子,要是谁骗她,她就不会在理,何况对于沐悲风,方橙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像以前一样?做朋友?显然不可能,她同意,沐悲风自己,许诺都不会同意。
这一点方橙早就知道了,不是谁都像罗文一样,拿得起放得下,不排除罗文只是一时的冲动。但是,有些事情回不去就是回不去了。
沐悲风说他有东西给他,关于许诺的,方橙才来的,她感觉许诺好像瞒着她什么,莫小念也不像以前,总是不敢跟她对视,再联想起沐悲风的话,方橙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原本她还想等许诺跟她说,不过许诺却是没有,她不知道如果许诺真的骗了她,她会怎么做,会跟她吵架吗?还是一声不吭的离开。
可是,她已经习惯有许诺了,许诺失忆的那段时间里,她觉得整个世界都空了,听不到许诺孩子气的跟她说话,听不到许诺口花花的调戏她,却又什么都不做,有色心没色胆。
他们于愚人节相遇,在那个愚人的日子荒唐的成了男女朋友,然后走到现在,时间不长,经历的事情却不少,时常方橙也能听到周围的人讨论许诺,说要是有一个男生也这么对她,她就幸福了,非他不嫁。
当时,听到这些话,方橙还是挺高兴的,呐!你说的就是我男朋友,自豪感油然而生。
方橙来到曾经选修课结束,和许诺一起躲过雨的亭子,在这里,许诺抱了她。
看着沐悲风背对着她,方橙走进亭子,今天天气好像也不好呢!方橙看着朦胧的景色,细雨蒙蒙的,让人看不清。
“你来了,”沐悲风没有转过身子,却指着外面正在飘落的细雨,道:“你说,要是一个人发现外面的世界他始终踏不出去,就像这蒙蒙的细雨,限制他只能停留在这里,是不是很悲哀。”
“我不知道。”方橙认真的想了想,道。
“你要给我看什么。”
听着方橙直入主题,沐悲风无奈的转身看着方橙,这个丫头还是和以前一样,却又不一样了。一样的是还是那个迷糊女孩,单纯,不做作。
不一样的是,她心里已经有人了,也就看不到他,装不下他了。
沐悲风犹豫了一会儿,把红绳拿出来给方橙,看着方橙皱眉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后悔,这样的他,是不是会让方橙更加讨厌。
“还有一根呢?”
“哦哦,在这,”沐悲风从另一只口袋里又拿出一根,补充道,“我没看这个。”
看着两根红绳,方橙在想,原本它们应该挂在姻缘树下的,不管风吹雨打,都会在一起,因为它们打上了结,注定不会分开。
现在,却是分开了,静静地躺在自己手心里。
“我先走了。”方橙说道。
没有问沐悲风是怎么得到的,也没有看许诺那一根红绳的内容,小小的身子慢慢走进了蒙蒙细雨中,雾气般的水珠掉落在方橙的头发,衣服上,像是头顶着无数的小珍珠,银白,亮晶晶的,很漂亮。
沐悲风张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无力的垂下手臂,这一刻他有些后悔这么做了。
他没想到方橙会这么平静,他想过方橙种种的反应,唯独没有想过方橙会这么平静。
方橙感受着扑在脸上的雨,凉凉的,忍不住闭上眼睛,她不曾问什么,握紧了手心的红绳,努力的挤出一抹笑容,或许任由它们挂在树上,风吹雨打,还不如自己留着,至少那动人的红色能慢一点消退。
如果说欺骗是一种罪的话,那么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无奈。
许诺,你认为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