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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外公,你是不是有了主意?那夜是否真出了事?”这也不难怪元老将军会如此想,回京这些日子来,虽说锦笙对洛王不理不睬也经常冷言冷语,但像今天这般当着众人疾言厉色却是没有的。

锦笙原本扶着元老将军落座还站在身侧,听到元老将军的问话,锦笙跪下头枕在老人腿上。

元老将军看着腿上的人儿,眼睛湿润,多少年前他的小女儿也是这般在她膝下撒娇,他戎马一生为国为民,他两个儿子从小跟他在军营长大,敬他、畏他、怕他,只有小女儿敢俯首膝前闹着他说故事,闹着他让他为她梳发。

现如今外孙女也这样在他膝前,仿佛又看到了小女儿了一般。

“外公,若有一天我做了错事可否原谅我?”锦笙从腿上抬起头来。

元老将军一愣,摸了摸锦笙的头“我老了!”

只此一句,锦笙却明白了其中含义,元老将军让她放手去做,他说他老了,这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这夜锦笙宿在了将军府,而本就没有打算再回王府了,因为原本住进王府只是想接机逗弄逗弄那个侧妃,并且找到当年她杀害元素的真相而已,如今却没有必要了,她不想等了也不想再浪费时间与皇室纠缠,那就速战速决吧!

将军府的小楼建得的确很神速,不过短短数日也不能马上弄好的,锦笙住进了元左旁边的另一个院子。

入夜锦笙去了元右的院子,到了却并未见元右在院里,不知跑去哪里了,锦笙自顾进了他的房间。

房间摆放整齐,简洁大方,并无过多的装饰,连一些摆饰都没有,这样单调倒与他那活泼的性子不相符。

锦笙来得悄无声息也无人通报,元右院里也没什么下人,所以元右进来发现锦笙在他房里的时候吓了一跳。

“小表妹,你怎么来了。”元右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的猛喝。

“方才我跟大哥发现府外躲有几个奇怪的人,便去想查探一番,谁承想我跟大哥一出手他们就发现了,累得够呛。”

锦笙嫣然一笑“表哥,说明你该勤习武了。”随后便回去了。

回到她住的院子,丹枫站在她面前,锦笙手敲在桌上。

“小姐,要不要从佣营多派几个人过来。”

锦笙抬手“不用,不过通知青叶去查一查。”现在想对她不利的无非只有那几人,等到了宫宴便可一起解决了,不过是秋后蚂蚱蹦哒不了多久了。

“明白,小姐今夜真要在这留宿么?你的身子……”丹枫担心也不无道理,出谷前独孤前辈就吩咐不许小姐太过接地气,怕寒侵体,这也没有小楼所以真要住在这,小姐又才在湖水浸泡多时,身体还没复原呢。

“无碍”

丹枫耸耸肩,她是真的拿小姐没法的。

“丹枫,去把宿宁叫过来。”锦笙想了想还是这般吩咐道。

今夜府外的人分明就是冲她来的,元右武功虽不是很好但也是上过战场的少将,元左沉稳武功也实属不错,两人合力都追不到,那看来武功不低,能派出这样的人邵侧妃恐怕没有这个能力吧!

不然也不会让她轻易进京了,那就只有一个宫里哪位贵妃,是平南的人啊!不过猜想毕竟是猜想,还是要让宿宁去查一下。

“小姐!”

也不知宿宁刚从那里跑回来一身寒气,今日新换的衣服底下好像有些湿。

“放几个人在府里,那事丹枫告诉你了吧?去查一下。”

结果不言而喻,所料不错平南太子手下的人,今夜派出十个死士,看来这个太子对姑姑还真是大方啊!

千里迢迢来了钧京还不忘为姑姑铲除异己,还真是贴心。

只不过锦笙郁闷了,她到底哪里得罪这位贵妃了三番两次出手对付她,还如此大手笔,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啊!

想了小会真真是想不明白了,看来只能等宫宴之上一探究竟了。

天终于暖起来了,旁人终于换下厚衣穿起了薄衣,但锦笙还是不改任旧穿着厚重。

“小姐,东西都准备好了。”丹枫刚从浣衣坊拿东西回来“明日真的不要佣营那边也做点安排么?”

丹枫是有些担心的,她怕小姐这件事闹得过大,但也自知这个提议有些多余,佣营再强大那毕竟是宫里。

所以锦笙也只是淡淡丢了一个嗯,丹枫也不明白小姐是什么意思,是知道了还是……

一整天每个人都在忙碌就连元右都去军营去了,想来宫宴就在明日,军营多少也受着影响的,府里格外安静,将军府关系简单又没有妾室一类的人,底下也只有两个小子,不像洛王府虽子嗣不多但姬妾却不少。

锦笙一个人待在亭子里呆呆的坐了一下午,直至傍晚丹枫从浣衣坊回来才来寻她。

回到院里宿宁也在,他是来说昨夜的府外的人被佣营擒获了,这确实是个好消息,难怪今日一日都不见他人在跟前原来如此,刚才一进屋也闻到了宿宁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难得三人一同用了晚餐,宿宁才回去,梳洗过了看还早且今日也不是很累,锦笙便在院里坐在石桌旁。

今夜月色甚好也甚美,入夜渐微凉、月色之下赏花饮酒真是最好不过了。

“小姐,你又要去哪里,该喝药了。”丹枫端药上来便看到锦笙从摇椅站起来看她那副样子该不会又是去拿酒吧!

锦笙:“……”

好像有种被抓包的感觉,无法!锦笙拿起药碗一口气就喝了,眉头都没皱一下面无表情的,丹枫现在这样盯着她,也知道今晚是不能喝酒了。

丹枫看着锦笙喝药豪爽的样子,一直怀疑她是不是味蕾有问题,丹枫到现在都记得小姐很小的时候就是如此,喝药就像喝水一样甚至有时候喝药跟喝茶一样,慢慢小口慢品,这样真不怪她怀疑,以前也质疑是不是药不怎么苦的原因,但是她尝过明明非常的苦。

锦笙喝完药就坐在新架的木摇篮上,院里花草并不多,只有一棵紫荆,晚风轻轻吹过地上的花瓣又添一层,她静静的看着天空出神,不知怎的今夜特别想喝酒。

没有人知道其实她怕人,她怕别人对她的注目,准确来说她怕别人的眼睛,她从别人的眼睛里看到的太多都是欲望,都是不善,还有占有,那些眼神对她造成很大的困扰,她想躲避。

十几年都生活在山谷很少与人打交道,除了固定的几个人她根本见不到其他人,这十几年更是一头扎入书籍之中,她早与人群脱轨了,早就不适应与人接触,相当于她与世隔绝了十几年。

以前在谷里她从未发觉自己有任何问题,直到出谷出现在人群之中,那些目光聚集在她身上之时,她由心底冒出厌恶,手心出汗,她那时特别想逃离那样的人群。

出谷这些日子以来经常在想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想不明白,这里也不是现代没有心理医生,所以她压制着自己,告诉自己别怕,许是没习惯慢慢就好了,但越是这样反弹越严重。

这几日她越发控制不住了,感受到陌生人看她时手有些颤抖,她越来越想逃离,想回到谷里,她不想在这了所以她迫不及待想结束钧京这里的一切。

明日是宫宴所以人会更多,那些眼睛只会更多所以她胆怯了,锦笙想喝酒将现在的想法抛之脑后。

千奇百怪的眼神变成一个牢笼将她困住,又或许困住她的是她自己,锦笙知道自己的问题,但她无能为力。

打发丹枫去休息便去搬酒,其实丹枫也知道小姐想做什么,她能感受到小姐很难过,虽不知所为何事,但伺候她那么多年,她第一次在她面前显露得那么伤感,所以她很听话的去休息了。

锦笙拿着手里的酒不断的灌,她何时做过那么不理智的事,但今夜她一点都不想理智,她也理智不下去了。

“小公主,一个人喝酒也不叫上我一起可太不够意思了。”霍言拿过锦笙的酒壶自己喝了一口咂咂嘴“怎么喝起千里醉了。”

千里醉是何等的烈,今夜怎么如此饮酒,不过看她表情便知道了,她许是有烦恼,看来今日来对了,刚才在他想去喝酒权霆又不知道忙什么去了,思来想去就来找她了,谁承想她自己早就喝上了。

锦笙手中酒被夺了侧过头看见霍言一身浅蓝色锦袍,上头还绣着梅花麋鹿,他嘴角噙笑,月光下他的眼睛显得很亮。

本来被人夺了酒有些脑意看是他,微微一笑另外拿起酒喝了一口才扬起手里的酒做势要与他碰一下。

“霍言,你有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不知是不是锦笙喝醉了,就是喃出了这句问话。

霍言也是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问这个,难道说今夜她这般模样是有特别想要的?

锦笙看他不回答也不追问,当初锦笙为什么会想和霍言相交,是因为锦笙在他眼里没有看到别人眼睛里的东西,他的眼睛里很单一,只有一点点的好奇,但也很坦然的与她对视,更是正大光明的打量她,不像那些人偷偷摸摸不敢正大光明去做。

或许还有一点就是霍言不拘泥那些规则,看他用药就知道了,用药的量还是方法都很大胆,那晚的药汤中也有寒药,敢在一个寒疾侵体的人身上这般用药很是大胆,毕竟如果其他药一点点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所以药量要极其精准且够聪明。

霍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所以他没说话只是呵~的笑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锦笙不是不知趣的人,本就不在意他的回答,她只要知道霍言是个能相交的人就好了,在锦笙心里她自己把霍言当成朋友了,这算是她的第一个朋友吧!

两人很默契的不再开口只是偶尔碰杯,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脑海里了,霍言是被锦笙那句话问住了,想要的东西么?是啊!他都快忘了他想要的是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