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拿着纸喜滋滋看了半天,裴镜道:“二位女侠,如今可否把在下放了?”
陆宝菱道:“那怎么行,说好了要给我做压寨相公的,刚才那张纸只是断了你和陆宛君的关系,保你身家清白的,怎么,你不愿意跟我吗?”
陆如玉将那张纸郑重的收好了,这才道:“姐姐何必和他废话呢,你看他一脸的不情愿。”陆宝菱道:“算了,你既然不愿意,那我也不好强人所难。”
裴镜心中一喜,刚想道谢,就听陆宝菱道:“把他卖到南风楼去,这样的容貌,好歹值几百两吧,反正卫国公府有的是钱,叫他们带钱是赎人好了。”
裴镜睁大了眼睛,南风楼,就是他不经常出门也知道那是小倌馆,他堂堂卫国公府的少爷去了那种地方,还是被卖进去的,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卫国公府,都是一个耻辱,他还不如咬舌自尽了呢,免得玷污了裴家的门楣。
可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又被用巾帕塞住了嘴,用麻袋套了起来。陆宝菱和陆如玉到旁边小屋商量起来:“接下来该怎么办?”
陆如玉道:“丢回裴家后门就是了,闹得太大了也不好。”
陆宝菱总不觉得解气,可陆如玉却怕闹得太过了,陆宝菱只得罢了。几个丫头齐力将裴镜搬上马车,因为要办这件事,连赶车的人也没叫跟着。因怕人注意到是女子赶车,便挑了小巷子走,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沈墨奇怪的看着坐在马车前头的陆宝菱:“你怎么会在这儿?”陆宝菱心虚,道:“有事,现在忙得很,明天再说。”说着就要走,却被沈墨抓住了缰绳:“你给我下来,肯定有事瞒着我呢。”
沈墨打开车门,却看到陆如玉还有四五个丫头挤在马车里满满当当的,不由得一愣,陆如玉打了个招呼:“沈墨哥哥。”
沈墨心下奇怪,刚想说什么,就听见马车里传来闷哼声,几个姑娘脸色大变,沈墨出手迅速,将几个姑娘轮番提溜下来,看到了马车里被几个人挡住的麻袋,脑袋一懵:“你们,你们杀人了?”
麻袋挣扎的越发厉害,里头裴镜是听过沈墨的声音的,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挣扎的越发厉害。
陆宝菱和陆如玉却不知道该怎么说,沈墨来不及多想,上前伸手将裴镜劈倒,对二人说:“你们别害怕,我来处置,你们快回家。”他神色郑重,倒叫陆宝菱十分愧疚,将整件事情托盘而出。
沈墨气的一手提着一个人的耳朵骂道:“这样的事情你们也敢做,要是叫人抓住了把柄呢,你们没脑子?”
丫头们蜂拥而上将二人解救下来,沈墨气的说不出话来,看着二人委屈的摸着耳朵不说话,气道:“还不走,我把人送回去就得了,你们……唉,还不快走。”几个姑娘吓得赶紧跑了。
裴镜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间客栈,旁边是沈墨关心备至的脸:“裴公子,你醒了,可好些了?”裴镜摸了摸头,好像是在梦中一样。
沈墨忙道:“裴公子,我是在巷子里发现你的,你怎么了?被人用麻袋装起来?”裴镜顿时大窘,支支吾吾的,沈墨很是默契的使了个眼色:“裴公子放心,我知道轻重,定不会乱说的,是我叫心腹小厮把你搬过来的,绝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裴镜大喜,感激的抓住了沈墨的手:“沈公子,你真是个好人。”又觉得奇怪:“我好像听见你和贼人说话了,你是不是见过她们?”
沈墨道:“这怎么可能,裴公子你是糊涂了?我看见你的时候就你一个人,没有别人,我是抄近路走小巷子,差点被你绊了一脚,要不然我也不知道麻袋里面有人。”
裴公子这才点头道:“原来如此。”又觉得羞愧,沈公子救了自己,自己居然怀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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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陆宝菱和陆如玉拿着那张盖了裴镜印鉴的纸去了裴家。
陆万林正在裴太爷的书房说话,提起这个流言,裴太爷自然清楚是自己的儿媳妇传出去的,可在外人面前总要护短,两个人跟打太极一样你来我往,谁也不肯退缩。
门外小厮声音急促:“太爷太爷,出事了,陆家两个姑娘上门,在前厅闹起来了。”两个老人都是大惊,赶快去了前厅。
卫国公府裴家,百年书香传家,此时的卫国公府也是裴家的祖传老宅,每一处房舍都凝聚着古意,前厅便是裴家待客的地方,布置装饰也格外精致,处处雅致,可一向充满欢声笑语的厅堂此时溢满了诡异的气氛。
裴老太太坐在上首,裴大夫人和裕德长公主坐在下首,丫头婆子侍立在旁边,虎视眈眈看着对面的两个不满十五岁的年轻姑娘,正是陆宝菱和陆如玉,她们二人脸上倒是带着笑,神色愉悦,裕德长公主看着直咬牙。
裴老太太率先张口:“这个流言并非从裴家而起,二位姑娘提的要求也太过分了。”陆宝菱冷笑:“是不是想必裴老太太心里明白,你们裴家,枉为书香世家,往人身上泼脏水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可人在做,天在看,是非因果总有报应,是逃不掉的。”
裕德长公主真想叫人把这两个人拖下去处死,可她在裴家一向是贤德的形象,从不以公主的身份自傲,况且裴老太太也在,她只得按下这个怒气:“你们有何凭据?”
陆如玉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么?我只写两封信一问便清楚了,长公主院子里的丫头小雀儿先告诉了王家夫人的心腹丫头莲花,莲花告诉了王夫人的同时,又把这件事告诉了在柳家小姐跟前做丫头的姐姐荷花,荷花又告诉了柳小姐,柳小姐又告诉了柳夫人,柳夫人去孙家做客的时候告诉她的姐姐孙夫人,孙夫人又告诉了她的小姑子李夫人,李夫人回去告诉了李家老太太,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三天,整个京城都知道了这件事。”
裕德长公主神色有些慌乱——竟说的分毫不差,可还是硬着嘴道:“一派胡言。”陆如玉冷冷道:“是不是胡说找人来一问就清楚了,反正她们都是我的朋友,都很乐意作证。”
陆宝菱看向了裴老太太,如玉的人缘最好,整个京城差不多年纪的姑娘不分身份高低都和她交好,不等陆如玉去问,就有人上门来说了,还把听谁说的,又有谁知道,说得一清二楚,这就是人缘,这就是交情,裴家以为就他们能只手遮天么?笑话。
裴老太太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握着拐杖的手青筋凸了出来,格外吓人,气氛一下子僵住了。
裴太爷和陆万林进来,正好缓解了这个尴尬,裴老太太起身让座,裴太爷问是怎么回事,裴老太太眼泪一下子落了出来:“是我无能,活了大半辈子,倒被两个小丫头问到了脸上,倒不如早死了,免得丢人。”
陆宝菱和陆如玉正恭敬地扶着陆万林坐下,一左一右侍立在身后,听见这么说,都很是不屑,陆万林道:“是我两个孙女不懂事,请老太太千万别放在心上,宝菱,如玉,你们做了什么?”
陆宝菱道:“祖父,裴家人诬陷二姐,坏了二姐的名声,我和如玉上门说理罢了,裴家人不占理,这才哑口无言……”
陆万林一抬手,叫陆宝菱住嘴,裴太爷看在眼里,却是满心羡慕,他什么时候能有这样的机灵大胆,敢说敢做的孙女啊。
还问开口问话,语气已经缓和了大半:“你叫宝菱吧?你这么说可有什么证据?”这次是陆如玉开口,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不光人名说得清楚,就连何时说的,都有什么人在场都一清二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