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延绵的色彩隔离了秋风萧瑟,愈见枯黄的青草挣扎的从泥土中挺立躯干,波澜微微的人工湖水被风吹皱,荡漾层层烟波。
苏式园林清冷的苦寒树婀娜的剜成女子花簪形状,九月桂花浅黄色的花穗小聚枝头,旖旎出清淡的蜜芳。
晚风婉约绕过月廊,爬上石阶拂晓过牡丹花的屋檐,慢慢悠悠的掀开房间里的木槿花纱幔。
古色古香的房间内,沉默俊朗的男人笔挺的站着,声音低沉中有一丝激烈:“她是你派人藏了?”
“混账!”虚白满头的老者重重的剁了一下手杖,暴怒地瞪着面前的孙儿。
“她昨晚失踪,我除了想到您,没有人会动手”沈宥白僵着脸眉骨深沉道。
“要是我老头子做的,我敢认!那丫头是顾青心头肉,我怎么可能动她,一定是她或者你惹了谁,惊动了道上的人了”沈老拄着拐杖站起,脚步沉沉的回来踌躇。
沈宥白眉头皱成一把利剑,直直悬挂额头,他低头想还有谁这么大胆敢惹沈家,裤兜里的手机忽然刺耳的震了一下,他掏出看了一眼,目光忽然狠厉嗜血。
他手微不可查的动了一下,手机顿时发出几声刺耳的尖叫声,里面猩红的血糊盖女人的脸,但他一眼就知道是薛嘉妮,镜头一转出现刀疤男凶恶邪性的脸,男人拍了拍薛嘉妮的脸说道:“想救她,给你三个小时,一个人过来,不然......”男人手抚摸上薛嘉妮的胸口,嘴角是残忍的笑:“我可不能保证会做什么”。
沈老见他面色不对,上前看情况,这一看脸色瞬间狂躁凶狠了,他立即叫李忠进来,暴戾的说道:“给雕爷打电话,说沈老请他”
说完沈老朝背后的人说:“那丫头没过门,但也算沈家的人,你派人跟着你去,到时候自己当心点”
沈宥白眼眶龇出红血丝,他认得那人是东川交手的毒贩,东躲西藏跑到东南亚,没想到他回国居然抓了薛嘉妮,这事不简单,肯定有人买通他。
沈宥白闭上染血的眼睛,忍了五秒钟睁开歃血的红眼,立即给石墨打电话:“二十分钟之内,我要视频里的地址”
好冷啊,为什么这么冰冷!
薛嘉妮触摸不到世界的温度,她手臂泛起鸡皮疙瘩,昏沉的脑袋被不停的冷风灌注,漆黑灰蒙蒙的甬道没有光,也没有温度,怎么会这么冷?
“拿水再泼!”有粗野的声音仿佛鬼魅般袭来。
顿时一阵寒冷切进肉里,四肢百骸疼的无知无觉。
是谁?薛嘉妮挣扎起来,沉寂的脑电波被声音惊扰,她努力逃离黑暗想看清楚到底是谁,可好累啊,黑夜裹住她,她挣脱不开。
“巴爷,她不会烧死吧?”又有人的声音,嗓音没有刚才的粗野而是尖锐的。
“妈的,继续泼!”粗野的声音丝毫没有仁慈。
又是更冰冷的寒冷袭来,刺骨的冰刀砍在五感中,迷茫的黑立马换成惨白的钝刀,薛嘉妮活生生的痛醒。
她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睫毛湿哒哒的掉着水,夜晚气温冷的缘故她脸上残留的水如炮烙般烫人。
“她醒了”尖锐刺耳的声音响了。
踏踏声的几声,有黑影站在面前,薛嘉妮缩在黑影里涣散的视线慢慢回归,她看见男人右脸上的刀疤意识到自己还在破败的房屋里。
“把这个喂她”男人手里东西丢给手下的人。
男人拿着黑色药片走过来,薛嘉妮看见东西艰难的往后挪动,干瘪的嘴唇虚弱地努动:“这....这是什么”
男人见薛嘉妮挣扎,栖身捏住薛嘉妮的下巴,粗鲁地给她喂下药片,再狠狠的灌了口冷水,呛着薛嘉妮趴在地上咳。
“你们到底想怎样!”咳嗽了十多分钟,薛嘉妮勉力撑着身躯,眼睛惊恐的问他们。
巴爷抽出腰间瑞士军刀,指腹贴着锋利的刀刃残忍道:“有人买你一命,可不巧偏偏让我知道你对沈宥白女朋友,他杀了我弟兄还让我巴爷过成蝼蚁,你说我该怎么做?”
男人拿刀往薛嘉妮脸上画,手一抖薛嘉妮脸上划拉一口,鲜血细长的冒出头,疼的她眼泪冒水花。
“咳咳咳”薛嘉妮闻到鲜血,胸腔直犯恶心,湿漉漉的头发贴着满是水的湿衣服,咳嗽鼓动胸口带点旖旎的曲线,顿时让男人眼睛染上浴火。
男人刀锋直转而下,贴着薛嘉妮的胸口,刀刃一挑,衣扣瞬间敞开浮现薛嘉妮柔白的肌肤,鲜血与肌肤刺眼的比对,男人眼睛炙热起来。
薛嘉妮想捂住胸口,可手反绑住毫无办法,曲着腿往后靠,企图避开男人不轨的手段。
然而她那点无力自然挡不住,巴爷一手扯开她的外套,粗糙厚掌刚摸上薛嘉妮的胸口,把守的弟兄突然进来说:“巴爷,有人过来了”
“一个人?”
“一个人!”
手低触感温润让人爱不释手,男人眼睑一冷,手拿着刀背拍薛嘉妮的小脸笑:“那人果真说的没错,你对他很重要”
“我们去会会他”巴爷提着薛嘉妮霍然站起身。
薛嘉妮仿佛是提线木偶,她咬牙忍着浑身疼痛,心里最害怕的事情来了,沈宥白单枪匹马过来,是会死的。
她忍着心底蔓延的恐惧,转眼就看见漆黑夜色里有人影靠过来,须臾之间,人影被无数光大照,思念了许久的容颜顷刻出现。
“你快走啊”薛嘉妮沙哑着嗓子,眼眶泪珠再也控制不住。
沈宥白定定地看着满身是血的薛嘉妮,胸口衣襟敞开露出胸脯,他眼眶里闪动着凶狠的光,他看着四周十多个人,无一例外都端着枪指向他。
“我来了,你放了她”
黑夜埋葬所有黑暗,也滋养所有罪恶。
“有血性!”巴爷吐了口吐沫夸张的笑道。
他捏着薛嘉妮的喉咙,眼神直直的射向沈宥白:“想英雄救美我成全你,不过......先把身上家伙放下”
沈宥白看他收紧的五指,立刻把腰里的枪丢远,其他劫匪眼见收捡他的枪,巴爷又扬了下巴,另外来了两个弟兄,其中一人指着沈宥白头顶,另外一个从上到下搜沈宥白的身,连鞋口也没落下,见他没有其他家伙朝巴爷点头。
“请进来吧”巴爷轰然狂笑起来。
话音刚落,顿时七八个人揣着拳头打沈宥白。
“不要”薛嘉妮挣扎着,眼见那抹倾长的身影瞬间鲜血淋淋,她心疼的麻木,眼眶热泪从没如此多,仿佛要流干净似的。
“好了,带进来”巴爷一声令下,底下兄弟散开。
沈宥白匍匐在地,嘴里吐出了口血,手撑着身体站起来,额头鲜血淋淋糊了半张脸,他见巴爷带着薛嘉妮进屋,自动跟上他们进去。
沈宥白一进屋,巴爷暧昧的抚摸薛嘉妮的脸蛋,讥讽的笑:“你伤我兄弟,你说我该怎么款待你们”
沈宥白捏紧拳头,放下戒备一屁股坐在地上,语气是风轻云淡:“自然是好酒好菜,不然跟黄毛狗学奸掳烧杀?嗯,也是虐我的好办法”
巴爷见他突然镇定自若,心里怀疑渐起,他收了笑大力一摔,薛嘉妮顿时梆的一声重摔在地,他如愿看到沈宥白眼里的心疼。
“建议不错,就是太不符合我,我更喜欢直接”说完巴爷举枪朝沈宥白右脚,一嘣房间里顿时响起两声惨叫。
“宥白,宥白”薛嘉妮爬到他身边,见他咬牙忍着疼,眼眶泪水干了又落。
“哈哈哈哈”巴爷笑的残忍,头一次觉得畅快。
沈宥白咬出牙血,手紧紧的抱着薛嘉妮翻转,半压着薛嘉妮,让自己整个人抵挡住周遭残忍,声音极小的安慰她:“没事别哭”
“比如虐杀”巴爷扳动枪膛,脚步后退几步,瞄准沈宥白的左腿又是一枪。
“啊!”
“不要”薛嘉妮挡住身后嘣嘣的响声,眼见着黑泥上淌出大片鲜血,她哭哑着嗓子求饶,那群人根本毫无人性。
沈宥白额头青筋暴起,咬着一波一波的钻心疼,手极小心的去解薛嘉妮的绳索,嘴角勾着笑:“待会听话”
绳索应声而落,在薛嘉妮诧异的眼中,沈宥白突然拉着她数:“1”
突然有什么东西从窗户里扔了进来,嘣的一声燃起烟雾,漆黑的房间顿时被黑烟笼罩。
“巴爷,我们被埋伏了”有人大嚎。
薛嘉妮视线受阻,凭着这几天观察往门口逃,眼见前方有光。
沈宥白双腿中了子弹,根本跑不快,他挣开薛嘉妮的手一推,哑着嗓音说:“拼命往前跑,不要回头”
“不,宥白,要走一起”薛嘉妮想也没想拒绝,手拽进他的衣袖不肯离开。
沈宥白不顾她的嘶哑声,扯开她的手往一置,挡住身后渐围上来的人大喊:“不要回头”
薛嘉妮从高隆的门梯口滚到衰败的杂草泥里,她哑着想回头,身前有人抱着她往前跑,身后空旷的响起起伏不定的枪声,薛嘉妮挣扎着回头,哪夜色浓重的血腥味刺痛她紧绷的神经。
“不要回头!”
那是薛嘉妮对那晚唯一的记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