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耐心的在外面等着,漕帮的大门时有进出,可是都不是来叫二牛进去的。
门房的收了二牛的东西,也不敢贸贸然的去给白秀才通报,其实他不是不认识二牛,门房的别的本事没有,这看人记人还是有一套的,二牛来过漕帮他们是知道的,可是他们也知道,这几天水上巡逻的弟兄找了二牛家人麻烦,这到底是谁的意思呢?如果是帮主的意思,今天帮主是不会见二牛的,如果是下头兄弟们胡闹,这让二牛去见了,以后见到兄弟们也不好说话。
门房的事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是好,磨磨蹭蹭的来到白秀才的院子外面,正在门口走柳儿,就看到船儿从里面出来,这门子立刻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立刻快步走上去,陪着笑脸道:"船儿哥,忙着呢?这是打算去那儿呀?"
船儿看了看这人,道:"不该我当值,回去歇歇脚儿,这还不知道帮主什么时候叫呢,赶紧偷空歇歇。哪有你们清闲,没事儿东磂西逛的。"
"看看把船儿哥忙的,船儿个可冤枉我了,我刚才正在门口呢,一个乡下人过来说他叫二牛......."门房说完,停顿了一下,仔细的盯着船儿的反应,果然就看见船儿停了脚步,"这不,我们也不知道,该不该打搅帮主,正好又看到船儿哥出来了,就跟船儿哥说一声,要不船儿哥裁夺着,我去回那土包子一声儿,让他回去得了。"
船儿回头看了那人一眼道:"没想到呀,这人人都成精了,你且在外面等等,我进去跟帮主说一声,见与不见,你既然通报了一声,我也不让你白跑,让那二牛白等就是了。"
船儿扭头,快步往回走去,门房知道自己这次办对了事,心里很是得意。
白秀才的院子平时都是静悄悄的,没事大家走路都轻手轻脚,白秀才骨子里是个读书人,可是被时事所逼不得不居于末流,可是骨子里喜欢读书,爱钻研学问这是改不了的,所以平时没事的时候就会看看书,写写字,画个画,附庸风雅一翻,以慰藉自己干枯的心灵。
今天也不例外,白秀才处理完漕帮的事物,去书房看书写字想事情,屋里有舟儿和鱼儿伺候,船儿就下去歇着了。
船儿从外面快步进来,书房的人都一愣,白秀才自顾自的写自己的子,船儿等白秀才停了笔,才道:"帮主,二牛来了,在大门口,等着求见帮主。"
白秀才轻轻的放下笔,吹了吹桌上的字道:"哼!还有脸来见本帮主。"白秀才说完,坐下,拿起桌上的茶细细的品了一口。
"帮主,这二牛家做事虽然不地道,可是这毕竟是苏姑娘的产业,依小的的意思,帮主还是见见吧。"船儿抬头看了看白秀才的面部表情,低头道。
"嗯,见肯定是要见的,不过我是要提点提点二牛。二牛家做事虽然不对,可是也轮不到慈济这么不依不饶的,而且还是瞒着萱儿的,本帮主还在呢,当漕帮是死的不成。这二牛进来就不必了,船儿你去跟这二牛吃顿饭就行了,别有事了才想起本帮主来,闯祸的时候心里眼里谁都没有!"白秀才眯着眼道。
船儿答应一声,从里头出来,笑呵呵的对那门房道:"头前带路吧,帮主正忙着呢,没空见他,我正没事,就凑合凑合,去见见他,大老远的来了,也不能空跑一趟。"
门房满脸堆笑的道:"这可是那二牛的福气了,见了船儿哥和见了帮主是一样的,谁不知道帮主一刻都离不开船儿哥,帮主的心思也就船儿哥几个知道几分罢了。"
门房这几话说的船儿和吃了个人参果似的的,浑身上下无比舒服,得意洋洋的跟着门房去了大门口。
二牛正在门口焦急的转着圈儿,时不时的往里张望一下,看到船儿从里头出来,连忙迎上去。"船儿,帮主在不在,可说了见我。"二牛大踏步的走过去,一脸焦急的道。
门房吃惊的看了二牛一眼,又瞟了船儿一眼,什么都没说,回门房里呆着去了。
"二牛哥,帮主现在不得闲,想来二牛哥也没什么急事,我们也好久没见了,找到个地方坐坐吧。"船儿满脸堆笑,对二牛躬了躬身。
二牛听了一愣,着急的道:"我可没看玩笑,找帮主真的是有急事,你再去给说说。"
二牛急的的不知如何是好,现在只有白帮主这棵大树能依靠了,所以无论如何也得见到白秀才。
"是谁要被砍头了,还是有人死了?除了生死无大事,你也就不要矫情了。走走走,咱哥俩找个地方去坐坐。"船儿不由分说,拉着二牛走了,二牛没办法,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船儿找了个差不多的酒楼,在大堂上找了个偏僻点儿的地方坐了,二牛无奈的看着船儿这一切,知道今天挨宰是跑不了了,如果挨宰办成事还好说,现在是什么都云山雾罩的没个样子,这银子丢出去,估计连个响儿都听不到。
船儿看二牛窝气憋火儿的样子,就心里偷着乐,不管三七二十一,点了七八个菜,二牛一把抢过菜单子道:"这么多,船儿你就是大肚子弥勒法也吃不完了,不够再点吧。"说着把菜单子递给小二。
小二惊讶的看了看这二人,这请客吃饭怎么和强买强卖似的,这样也能坐到一起吃饭,也吃得下去,可不要吃着吃着打起来。
船儿若无其事的坐着,二牛一脸沮丧的想着心事,就更没什么反应了。
"我说二牛哥,你这次的事情办的有点太不地道了,这卧牛岭都是苏公子的,你们却背着他违背和慈济签的合同,做这等不仁不义之事,还想让帮主帮你,你说这可能吗?"船儿趁着饭菜还没上来,对二牛道。
二牛一下红了脸,扭着头不说话。"可是要我说,这次慈济做得也过分了,既然二牛哥全家都去道歉了,这东西又不是二牛哥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差不多过去就算了,还这么僵着,这不是明摆的不把苏公子放在眼里吗?"
船儿看着上了桌子的西湖醋鱼,咽了口吐沫,招呼二牛吃菜,自己先拿起筷子,夹了一大块,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二牛看着大吃大嚼,狼吞虎咽的船儿,也跟着吃了几口,可是吃得什么,什么味儿的,二牛一点都不知道。
船儿吃得满嘴流油,眉开眼笑,二牛最后干脆都不吃了,看着船儿吃,这跟着帮主出入的,什么没吃过,怎么吃自己顿饭就高兴成这样,二牛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吃得差不多了,船儿放慢了速度,看着对面如丧考妣的二牛,心里早就乐翻了天。
"二牛哥,我也没什么可说的,慈济这样就是一句话,太多分了,你们做错了事,自然有苏公子管教,还轮不到慈济!他一不通知苏公子,二没划下道儿来,这事怎么才算完,背着公子教训公子的人,慈济算什么东西。再说了,平江城还轮不到慈济只手遮天呢!"船儿说道慈济,脸色明显的不好看了。
二牛不明所以,反正大致一点明白了,漕帮不爽慈济了,那......那是不是表明自己有机会了呢?
二牛仿佛在黑暗中行走,看到了前面有了萤火虫般的光亮,在沙漠中快渴死了,听说再走两天就有水源了,立刻双眼放光的看着船儿道:"船儿有什么办法,一定得告诉我,快点!"
"有什么好说的,还没吃饱呢。"船儿用筷子扒拉了扒拉吃剩的菜,又吃起来。
二牛现在总算开窍了,立刻站起来,跑到柜台前,一把抢过小二手中的菜单子,递给正在吃东西的船儿,"船儿难得出来吃顿饭,怎么也得多吃点,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
二牛把菜单子递给船儿,船儿心里哀叹——大哥,不用这么说我吧,我好歹也是跟帮主的,吃得喝的都不比帮主差多少的,不用这么埋汰人吧。
船儿也不客气,拿起菜单子来又点了十几个菜,让酒楼给打包,带回去给舟儿他们吃。
二牛也不管船儿怎么折腾,关键的关键就是要今天一定要取了真经回去。二牛无比耐心的看着船儿把桌子上的东西,吃得干干净净,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二牛赶紧亲自给船儿到了一杯菊花茶,让船儿润润嗓子。
"其实也没什么,慈济不是背着苏公子这么干的吗?你想办法把这件事让苏公子知道就行了。"船儿喝了一杯茶以后,慢条斯理的对二牛道。
二牛停了愣了愣,然后一脸的为难,"船儿,你也知道,现在阿菜远在京城,书信往来就的好几个月,而且这说得清楚说不清楚也不一定呢......."二牛越说声音越低,最后说的什么,船儿支楞着耳朵都没听清楚。
不过船儿心里和明镜似的,根本就不是什么书信传递的慢,说不清楚等理由,而是二牛自认为做错了事,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有什么说不清楚的,你多写几页纸不就得了,现在能解决这件事的也只有苏公子了,别人是没这本事。你拖得越久,到时候公子的损失就越大,你就更不好交代了。"
船儿给二牛掰开了揉碎了,大道理,小道理说了一大通,二牛也认为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无比郁闷的和船儿在酒楼外分了手,眉头紧锁的回了家。
全家盼星星盼月亮的盼着呢,在家里都坐不下了,全都在山脚下等着呢。
大牛手搭凉棚看了好几次了,当看到天边的小黑点出现的时候,大牛高兴道:"回来了,回来了,二牛回来了。"
一家人全都跳着脚,伸长了脖子看。二牛也老远就看到家里人了,看着大家热切的目光,天照灯一样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的,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二牛心里感慨的想。
"二牛怎么样了,二牛慈济可答应让我们继续送货了,二牛......"二牛一条下船,立刻就被家人包围了,被无数个二牛叫的应接不暇,不知道先回答谁是好。
"在这里说话成什么样子,都回家。"二牛皱着眉看了大家一眼道。
全家人看二牛这个表情,全部心里一沉,都集体沉默了,大家相跟着回到家中。二牛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想了想,抬头看着大家。
"小叔,你今天到底去没去想办法,还是又去....."蔡氏看着二牛总也不说话,一脸的疲惫,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
蔡氏的话一出口,二牛就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身上一激灵,猛的抬眼看向蔡氏,"大嫂这是什么意思,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成了现在的样子,是二牛上花船喝花酒闹得吗,你们折腾成这样,还让别人怎么样!怎么样!"
二牛这次真的怒了,别人的错误可以忽略不计,自己就晚回来一次,和.....和姐儿睡了一晚上,倒成了十恶不赦个的大罪了,不管遇到什么情况,先把自己这个事提溜出来说说,好像这样,以前的错误就都成了自己的。
"我去漕帮,找了白帮主,可是人家不见我,也就给出了个主意,我现在告诉你们,听不听由你们。"二牛生气的时候还真不多,现在这一生气,就把全家人都镇住了。
二牛娘狠狠瞪了蔡氏一眼,"你就是个搅家精,这里都是当家主事的人说话呢,哪有你插嘴的份儿,你给我回屋去。"蔡氏无限委屈,看向大牛,大牛把头扭到一旁,没有看蔡氏,蔡氏慢吞吞的走了。
"二牛,你就别生气了,你大嫂那人就是有口无心的,快说说,白帮主给出了个什么主意。"二牛娘尽量的口气温和的说,其实心里着急的不得了。
二牛就把船儿的意思说了一遍,然后就一言不发了,等着家里人决断。其他三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不知道如何是好,写封信去怕说不清楚,可是不写信,让阿菜回来一趟也是不现实的。
大家知道了这个主意以后,算是看到了一线曙光,还不知道怎么到达这胜利的彼岸。最后也没商量出个可行性方案来,只好散了,押后再议。
晚上回去,蔡氏问大牛开会的结果,大牛也生气蔡氏都这个时候了,还播火挑刺儿的,也不理蔡氏,往床上一倒,睡了。
没有得到开会的结果,蔡氏哪里就放心了,也赶紧收拾了一下,上床了。对着大牛一翻温柔攻势,大牛招架不住,缴械投降了,把晚上大家商量的结果和盘托出,最后只差把每个人的神态语气都描述一遍了。
蔡氏停了半晌无语,然后就默默的安置了,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翻来覆去的烙饼睡不着,最后弄的大牛都不耐烦了,对蔡氏没好气的道:"你到底睡不睡,这白天麻烦了一天了,晚上你还这么翻来倒去的烙饼,还让不让人活了。"
"当家的,我是想说,你们说的是给阿菜写信,或者让阿菜回来一趟,我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你说这到底谁是主子,这犯错的本来是我们,哪有让阿菜回来的道理。"蔡氏闷闷的道。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还我们去见阿菜不成?"大牛说完这话,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索性大牛也不睡了,把蔡氏也拉起来,两人合商量了半宿才睡。
第二天,鸡还没叫,二人就都睡不着了,起来穿衣服收拾,看到正屋一开门,蔡氏立刻就去伺候。等不到吃了早饭,蔡氏见都起来了,立刻把昨天和大牛商量的说出来,这赔礼道歉,为了表示诚意,还是她们亲自去一趟京城,请阿菜出面的好。
家里人都沉默了,她们是地地道道的山里人,这最远就是去过平江城了,这京城听说千里之遥,天子脚下,达官贵人云集的地方,到了那里找得到阿菜还好,找不到就麻烦了,大家人生地不熟的,到时候可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还有这让谁去呀,家里总得留人吧,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全都不说话了。
"小叔,你和阿菜不同别人,这次就你去吧。"蔡氏最后还是忍不住道。
二牛看了蔡氏一眼没说话,二牛娘,看了看李石头大人,"他爹,你也说句话,这到底怎么着。"
"这个你们商量好就行了,家里这么一大摊子,也不能缺了人,我留在家里看着就行了,别的你们商量就是了。"
大家一听,就是这李石头大人华丽丽的逃避了,他是卖菠萝蜜的签字方,犯错榜上头一位,他逃跑了,那就顺延吧,那只有蔡氏和大牛两口子了。
大牛满脸的不自在,蔡氏也低着头不说话,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在场的诸位,"我也知道,我去也行,可是我和小叔去算怎么回事儿,娘你看呢?"蔡氏没办法,硬着头皮道。
二牛娘想,张罗把果子卖给那王掌柜的也就是自己老头子,还有大儿媳妇,就这两人是始作俑者,二牛去也就算了,这大牛去也是够委屈的,白白的替自己媳妇受过。
二牛娘想了想,"让嫂子和小叔子一起出门,是多有不便。"蔡氏听了暗暗的松了口气,"你爹不去,是因为是长辈,蔡氏就不能不去了。"
蔡氏一听立刻急道:"那,这怎么能行,娘,你刚才不是还说......"
"我看你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我这话还没说完呢,你就插嘴,这算怎么回事儿!我是说你们一起出去不方便,可是我也想阿菜了,想去京城看看了,你们办了丢人事,我这老婆子不去跟你们舍脸怎么能行,就这么定了,我,二牛还有蔡氏上京,大牛和你爹在家。"二牛娘拍板儿定了这件事。
事情就这么决定了,二牛一连几天都去码头问有没有去京城的船,去京城的船倒是有,可是货船居多,条件简陋,二牛想着一个多月以后,就是到了京城,北方正是数九寒天的时候,自己怎么样都可以,可是母亲和嫂子都是弱智女流,路上有个什么好歹的可如何是好。
这天二牛又来到码头上转悠,就听到后面有人说话,"这有钱就是好,看见没有,停在那边的几条大客船,那是苏家的。听说过几天就上京城去看苏大人,这几天正整理东西呢,光是礼物就装了两三船,还有两船是跟着的下人,这一动就是六七跳船。还是有钱好啊!"码头上的苦力,没事儿磨着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二牛听了,就盯了一会儿那几条船,拉住那个说话的苦力道:"大哥,你说那几条船是苏家上京城的船,他家什么时候走?"
那苦力上上下下看了看二牛,眼睛望着天儿,抖了着腿儿道:"你谁呀,你哪位,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二牛恍然大明白,拍了拍额头,从怀里掏出几个铜板,给了那人,那人没好气的白了二牛一眼,道:"具体哪天走,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就这几天了。"说完看了看二牛,"看你这穿衣打扮,也不像是和苏家有什么关联的,你可有什么事儿?"
"没什么事儿,没什么事儿。"二牛问道了自己想知道的,立刻转身往城里走,到了漕帮门口,也不说找白秀才了,直接说找船儿,门房二话没说,立刻去给叫了。
不多时,船儿从里面跑出来,看到二牛正低着头,在门口走来走去,这次眉头皱的更紧了,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二牛哥,你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船儿看了一会儿,发现二牛还没发现自己,翻了个白眼儿,上前去跟二牛打招呼。
二牛二话不说,拉着船儿就走,"我今天请你去吃好吃的,快跟我来。"
"唉,唉......"船儿挣脱开二牛的手,"我的好哥哥,我倒是想跟你去吃饭,可是我正当着差呢,走不开。你找我什么事,快点,长话短说。"船儿催促着二牛。
"其实也没什么。"二牛抬眼看了看四周,船儿也跟着回头看了看,门房里的几个人,干脆都扭头进去了。
二牛把船儿拉到僻静点的地方,"前几天你不是说要把这事儿跟阿菜说说,我们家思来想去的,只有亲自去趟京城,才能显出诚意来,所以我就决定尽快带着我娘和嫂子去京城找阿菜,让阿菜出面来解决这个事情。"
二牛说完,就看着船儿的表情,船儿听了以后,明显的收起先前漫不经心,急三火四的表情,对二牛扬了扬头,示意他接着说。
"去码头找船的时候,我看到苏家有船去京城,就想跟船儿哥商量商量,看看船儿哥跟苏家的管家什么的有认识的没有,我想跟着下人船去京城,其实......其实并不是想省银钱,就是为了安全着想。"
二牛说的这个,船儿完全理解,现在虽然是太平盛世,可是土匪水盗一样都不少。船儿看了二牛一眼,"这个我可不敢保证,我可以去给问问,有了消息,我就让人去通知你怎么样,你即看的起我,又拿我当个人儿似的,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二牛哥就回去等消息吧。"
船儿拍着胸脯给二牛保证了,二牛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对船儿谢了又谢,脚步轻快的走了。
船儿也立刻回转,把刚才二牛说的话,跟白秀才说了一遍。白秀才听有苏家的船上京,就是一愣,低头想了想,"船儿,你让人去给我查查,苏家有什么事上京,是那房的上京去,打听清楚了,立刻禀报。"
白秀才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的总觉得不安,苏家的人虽说每年都有去京城的,可是今年这个时间,和京城的形势,还有现在萱儿和苏家的关系,都不得不让白秀才多想。
掌灯十分,船儿急匆匆的从外面回来了,"帮主打听清楚了,下人们也说不清楚,都不知道要去京城干什么,属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打听到,好像是收到了京城的信,让苏家五房的老八夫妻进京城一趟,至于为什么,就好像除了苏家的几个爷还有老太太,没有知道的。"说完船儿就站在一旁,等白秀才的指示。
屋里没有点灯,船儿只能看到白秀才一个轮廓,就见帮主用手揉了揉额头,想了一会儿,白秀才闷闷的道:"让二牛跟他们的船去京城吧,这样以后会热闹些,也不能辜负了大家的期望,有什么事儿,都一次去京城说清楚就行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属下是想,让二牛他们去下人船,或者护卫的船就行了,就不用麻烦苏八老爷了,要不然还得帮主去说,这样属下就能安排妥当了。"白秀才点点头,这时候舟儿进来点亮了灯,船儿突然发现白秀才嘴角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帮主什么时候这样的时候,就预示着可能有人要倒霉了。
可是今天不都好好的,这是谁要倒霉呀,船儿为那人,在心中默哀三分钟。
"帮主,京城的消息。"鱼儿也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个小竹筒,白秀才伸手接过去,打开看了看,表情就更是怪异了,不一会儿,白秀才就放声大笑,"真是什么都凑到一起了,好好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怎么办。"
白秀才说完,把手里的信,放到灯火上烧了,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一会儿面带微笑,一会儿面有戚色,一会儿又沉思中,几个小厮一看,都悄悄的退到外头去了,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
二牛一路上顺顺利利的到了京城,苏八爷并不知道有人搭船,只有苏八夫人知道,听管家说,是他的一个亲戚托的,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何况也不过就是在下人船罢了,八夫人当时只是点头说表示知道了,并没有在意。
二牛并不是没有银子,每天都对穿上的苏家下人客客气气的,买吃买喝。船上的人都很喜欢这个老实憨厚的小伙子,对他们娘三也很是照顾,在通州下了船,苏大人派的车,就在码头上等着呢。
二牛又被邀请一起坐车去京城,进了城,二牛带着母亲和嫂子才下了车,跟苏家的下人才连连拱手告辞。三个人一下车,就感觉铺面的寒风,这风是无孔不入,见缝就钻,虽然三个人早有准备,可是没有一会儿,全身上下就被吹透了。
三个人在街上瑟瑟发抖,东张西望,二牛看母亲和嫂子冻得脸色发青,嘴唇发紫,全都缩着身子。二牛着急的不行,四下里看了看,看一个店铺门口热气腾腾的卖着什么东西,就带着母亲和嫂子过去了。
原来这是个买油条的小铺子,二牛拿了十几个文钱,买了一斤油条,三碗豆汁,让母亲和嫂子先垫垫肚子。几个人吃着油条香脆可口,油而不腻,连连点头。
二牛对母亲说:"娘,喝碗豆浆,暖暖身子吧,等你们吃完了,我再带你们去找。"
二牛娘吹了吹面前的热豆浆,这是什么豆子做得,怎么不是白色的,二牛娘虽有不解,可也没什么可怀疑的,因为大家都喝呢,有的还一脸的陶醉。
二牛娘喝了一口,呕!差点吐了,一口酸涩,还稍微有点臭味儿,这是豆浆吗?二牛一看他娘的表情,也赶紧喝了自己碗里的一口尝了尝,呕!一个感觉,蔡氏吓的都不敢喝了。
"老板,这豆浆是不是坏了呀?"二牛大声道。二牛话一出口,全店的人都看着他,弄的二牛不明所以。
"呵呵,这位小哥一定是外地的,听口音是南边的人吧,这可是京城的一大特色——豆汁儿,刚开始喝不惯,喝几次就好了。"那老板是个四十来岁,胖胖的,一脸的和气,脸上带着永久的笑意。
原来这就是北方的吃食,说不定以后还会碰上很多这样的情况,几个人都坐下,不说话了,这不是露怯吗。
二牛吃了几根油条,憋着气喝了豆汁儿,让两个女人在店里等着,自己去打问。二牛转念一想,就对着铺子的老板道:"老板可知道戒色大师的小师弟,叫什么我记不清了——其实是不知道苏萱在京城叫什么,他住在哪里?"
"呵呵,原来你是来找苏公子的,他家住哪里,恐怕京城的人,没有几个不知道的。佛门弟子,乐善好施,这城里给苏公子立长生排位的人多了......"
店铺的老板自顾自的说着,听的二牛娘和蔡氏都呆住了,这个阿菜到底什么人呀,怎么走到哪里都混得风生水起,自己怎么就不行,这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二牛不管老板说什么,也不管他娘和蔡氏心里想什么,立刻打断了这位老板的歌功颂德,道:"还求老板告诉我们一声儿怎么走,我们都是苏公子的同乡,来京城时来找他的。"
那老板上下打量了打量二牛,没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二牛忍不住了,"老板也说了,这京城的人都知道苏公子的住处,你不带我去,我问问别人也是一样的。"
二牛说完作势要走,店里这时候一个十来岁的男孩站起来道:"我可以带你去,走吧。"那老板看了这男孩子一眼,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什么来,就又去忙活自己的生意去了。
二牛等母亲和嫂子吃完了,跟着这孩子去了苏萱的宅子,这就有了前面的一幕。
今天等二牛娘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满脸不自在的道:"当时都是他爹一时糊涂,还有你大嫂猪油蒙了心,才做了这次的生意,萱儿你就去跟慈济说说,就说我们知道错了,只要慈济能原谅我们,以后我们一定好好干,再也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二牛大嫂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不能求的苏萱的原谅,以后的事情就麻烦了。蔡氏站起来,普通一声跪在苏萱面前,道:"好妹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关爹的事,都是我想银子想疯了,办了错事。还请妹妹责罚。"
蔡氏说的眼泪滴滴答答的往下掉,其实蔡氏心里也委屈呀,这自己就敲了敲边鼓,就变成主犯了,真正的主犯在家里躲着不来,拿自己顶缸。
这苏萱如果原谅自己那是千好万好,如果不原谅自己,那可怎么办,岂不是要拿自己做筏子。
蔡氏屏气凝神竖着耳朵听苏萱怎么发落,以后的荣华富贵就看苏萱这次的处置了,蔡氏是悔不当初,你说放着舒心的日子不过,想什么挣大钱呀,这多大的树,遮多大的荫。
现在想想也是,自家也就是一个山里百姓,那里看得住这万贯家财,通过这次的事,蔡氏是彻底想明白了,好好给苏萱干,苏萱吃肉,自家怎么也能喝口汤,否则就只有西北风了。
苏萱听完全部的故事,没有说话,也没有理蔡氏,她们是该好好反省一下,可是这里面有明显的漏洞,事情发生了这么长时间,为什么自家不知道,这肯定是刻意隐瞒的。
苏萱想了好一会儿,二牛的娘也坐不住了,扭来扭去的,用眼睛直看二牛。
二牛就装看不到,两眼望着天,犯了错误总能被轻易的原谅,这就达不到警示的作用。苏萱看着下面跪着的蔡氏,蔡氏从头到尾都拿自己是苏萱的大嫂自居,不过说真的,两人是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次苏萱也是打算让蔡氏心里明白,她们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金奴,去让丁良请吴王千岁有空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情问他。"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蔡氏道:"大嫂这次做的事欠妥了,我走的时候怎么吩咐的你们就怎么做就是了,偏偏生出这许多事来,你的心思我也知道几分,可是那是行不通的,通过这次的事情也就当给嫂子一个教训了。我尊敬你叫你一声嫂子,咱们怎么也有些香火情,毕竟我跟你婆婆公公叫一声爹娘,我也不想让人笑话我们,以后可知道怎么做了?"
"知道了!还请萱儿原谅。"蔡氏臊得满脸绯红,用蚊子哼哼的声音答道。
"这次就当个警醒,下不为例,否则我可就真不客气了。"苏萱沉着脸,让茶儿去把蔡氏扶起来。
"那阿......萱儿你既然有事,我们就先回去了。"二牛听苏萱刚才吩咐外头的话,想苏萱和吴王可能有什么要紧的事商量,就提出先走。
"不用二牛哥,吴王千岁来了,你们也见见,你们都是我家人,有什么可回避的。"蔡氏在下边听了,心里撇了撇嘴,有这么对待家人的吗,这嘴长在你身上,可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呢。
此时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因为苏萱刚教训完蔡氏,大家一时都很不自在,每个人都规规矩矩坐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苏萱也顾不上活跃气氛,自顾自的想着心事,玉奴从外面进来,托盘里放着几样点心,后面跟着豆苗和英子,两个小丫头上前把刚出锅的点心放在炕桌上,英子拿了两盘放到二牛和蔡氏跟前。
一盘是热腾腾的豆沙糯米团儿,一盘是栗米桂花盅,这两盘儿点心闻者香气扑鼻,看着赏心悦目,不由的就让人肚里的馋虫蠢蠢欲动。
蔡氏看大家都没有吃点心的意思,可是因为今天本来就是准备负荆请罪来的,由于心理压力比较大,从昨天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早晨也不知道吃了两口什么,就急急忙忙的赶到书房来了,生怕苏萱又走了。(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