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呢,现在是恰巧是上官厉,但如果那年不是上官厉她还是一样已经那么做。
“你配不配得上上官厉,心知肚明,所以尽快给我处理干净离开。”
罗文佩起身离开。
陶可跪在地上,扶着椅子哭得肝肠寸断。
直到太阳落山,失魂落魄的陶可拿起椅子上的保温盒进了病房。
陶然还在睡。
陶可看着他,忍不住又红了眼眶,上天啊,她已经失去了那么多,请别让这个孩子也离开她。
陶可把陶然的手握在手里,真希望把自己的生命跟他平摊,在有生之年他们就生活在一起,直到一天一起离开。
那样,就不会再有谁离开谁了,就不会再有生离死别的痛苦。
上官厉走到病房门口,通过门上的玻璃,看到陶可趴在床边睡着,而陶然侧躺着看着她,无声哭泣。
忽然觉得心痛,他们是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生活了很多年,当着彼此的面总会面带微笑,在对方看不到时候,为对方泣不成声?
次日,陶然出院,上官厉将他接回家,正好是星期六,上官月夕在家。他们进门时,那小小的孩子,正跟张妈在院子里剪花。
当他们下车,他立刻抱着一把花束跑了过来,那因为奔跑翻动的头发,那纯真的脸庞,那比花更灿烂的小脸,几乎让陶可窒息。
孩子啊,请一定要健康平安的长大。
上官月夕跑道陶然面前,双手将花束奉上:“陶然哥哥,祝你身体健康,欢迎回来。”
陶可悄悄深呼吸,偏头看向上官厉,他看着上官月夕的目光充满父爱的光芒。以前还觉得他不像个爸爸,现在看来他已经是一个好爸爸了。
“谢谢小夕。”陶然接过花束。
四个人,就像明天就要分离一样,聚在了一起。
平静而温暖的时光,像是足够以后回忆几年几十年一样。
即便如此,分离在即。
陶可接到了陶然的电话,说在外边一起吃饭。
陶可如约来到了餐厅,看到了陶然,还有陶然对面坐着的大约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且陶然有几分她的长相。
忽然,脚像生了根,迈不进去,也退不出来,陶可就站在原地,看了很久很久,久到陶然感应到她的存在转过来头来,对她招手,脸上荡漾着如纯白的花儿一样的笑容。
他叫她:“姐!”
陶可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悲伤流淌而来。
她走了过去,坐在陶然身边,那女人看着她一脸流露感激之情。
陶然笑着介绍道:“姐,这是我妈妈。”
那为什么要介绍给她?陶可心里恐慌又隐约生气的,因为她在安里见听见这个女人想要把她的陶然带走。
陶可感觉自己都有点坐不住,想直接拉着陶然走人,当年你们遗弃了,为什么现在又想要回去?
她不给!
察觉到了陶可的情绪,陶然的妈妈说道:“陶可,我听陶然说了,这些年真的辛苦你了。”
陶可挺直自己的脊梁:“他是我弟弟,有什么辛苦不辛苦?”
陶然看着被他伤了心的陶可,垂下视线不说话。
陶然的妈妈将自己的名片拿出来,推到陶可的面前:“我叫刘薇,自己开了一家旅游公司,公司两年前已经上市……”
陶可放在桌下的手不觉揪紧裤子,确实是条件不错呢,又没有别的孩子,也许陶然跟着她会比跟她在一起好。
她现在一无所有……真是没用又卑微。
刘薇继续说道:“我也知道了陶然的病情,如果你允许的话,请给我这个失职的母亲一次弥补的机会,我想把陶然接到我身边来,给他最好的治疗,可以吗陶可?”
真的不愧是商人,就是知道如何谈判能让她连反对的资格都没有。
陶然的病情刻不容缓,她离开上官厉似乎成了定局,她没有能力照顾了陶然了。
她也曾遗弃过自己的孩子,而且又将继续遗弃,又怎么有资格责怪说刘薇当时舍弃了陶然?
陶可盯着眼前的名片许久,
“这事不用问我,陶然愿意就可以了。”
虽然很自私,但她真希望陶然即便接受了她母亲的治疗,也会离开她的。
刘薇问:“陶然,跟妈妈一起生活,你愿意吗?”
陶然看着陶可紧捏着衣摆的手,心中千万句对不起,可还是回答:“我愿意。”
陶可挺直的背顿时垮了,她失去了支撑自己的力量。
这世上留在她身边唯一的亲人,说会陪她很久很久的陶然,她最乖最听话的弟弟,他终于也要离开她了。
她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知道他太爱她所以不得离开,可是他就不知道她有多爱他吗?
“好。”陶可立即起身。
陶然拉住她的手:“姐!”
……姐,我们以后就留在安里,哪里也不去。
……姐,我很想你。
……我不是在你身边吗?
……在我身边,我还是很想你。
……肉麻。
……这都肉麻,那如果我说,我觉得最幸福的事,是成为你的弟弟呢……
一字一句她都记得,如何分离能不悲伤?她不能此时回头,怕自己不顾一切将他留下,可她就这么走,陶然怎么办?
什么都做不到,至少要让他安心啊。
陶可说:“我去一下洗手间,你们点菜吧。”
陶然送开了她的手,看着她的背影都写满了悲伤。
刘薇说:“陶然,我也可以让陶可跟你一起回来的。”
陶然摇头:“她背着我生活了太久了,是该放下我自己生活了。就前几天,我还自私地想要幸福地死在她怀里……”
“陶然!”刘薇听他轻易说的这话心都寒了,“我们还有希望的啊,你不能放弃。”
“我不会放弃的,我还想等我健康回来找我姐呢。”陶然眼里有泪意,却没有哭,只是歉然说,“对不起,让您来承担这个时候的我。”
“你说什么呢,这不是让我无地自容吗?”若不是当年她遗弃了这个孩子,也许就不会造成这么多悲伤的故事,“谢谢你把生命的重量,转移到了我的身上。”
陶可从卫生间回来,已经把情绪控制了下来,重新坐回了陶然的身旁,将他的手握在手里。
冰凉的温度,让陶然心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