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上官厉真觉得自己也够了,他捏着她的肩膀凝睇着她,“如果你年龄没错的话,你当时才十七,为什么会那么做?”他表情一凛,“因为陶然?”
陶可没回答,那就是默认。
上官厉痛心疾首,觉得她可怜又可气:“那孩子呢?”
“给不能生育的家庭生养,当然孩子生下来就归他们了。”陶可感觉心里像被火烧了一样,这才是真正的卑微与无奈,“这样的我,你还欣然接受吗?”
上官厉看着她挺直笔直脊梁,脑子很乱,想到了不敢碰触孩子的她,想到了第一次抱上官月夕泣不成声的她,想到了她喝醉那晚哭着说要她的孩子……
那孩子如今应该也有上官月夕那么大了,所以她有时候看着他会忽然就红了眼眶。
不能说欣然接受,但也不肯松手。
“给我时间陶可,再给我点时间。”
“上官厉,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既然能为了挣钱帮别人生孩子,那为什么会在你身边这不难理解吧?”
上官厉牙关一紧,手终于从她肩膀上滑落下去,无奈摇头。
“看来你真的不曾爱过我,不然怎么会用尽办法将我推向绝望?我已无话可说,但是陶可,你确实没有爱我上官厉的资格,不是因为你的过往,而是你从不愿意信任我,如此而已,保重。”
上官厉终于放手让她离去,当他走进院子,上官月夕的哭声顿时更大声了。一遍一遍喊着陶可,陶可……
声嘶力竭,一遍一遍撞击在她空荡荡的心里。
陶可想,这一辈子这声音,都不会散去……
两年多之后。
安里镇,安里高中二年班的语文课堂之上。
“琴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陶可背着手拿着教材站在讲台下方。
“这是唐朝诗人李商隐的诗《琴瑟》,这节课我们将的内容,”
“这首诗算不算是爱情诗?”
“嗯,算是一首凄美的爱情诗,哀悼早逝。颔联以庄子亡妻鼓盆而歌和期效望帝化成子规而啼血,颈联以鲛人泣珠和良玉生烟的典故,间接描写了人生的悲欢离合可望而不可置。最后抒写生前情爱漫不经心,死后追忆已经惘然的难以排遣的情绪……”
“老师,学校一味的禁止早恋早恋,但教材上都让我们鉴赏爱情诗篇了,我们是不是也得按着教材走啊?”
陶可扫视了一群十七八岁花样年纪的少年少女们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刚才提意见的男生:
“王卓宝,你学过《雷锋》这篇课文吧?”
“啊,学过。”
“很好,以后我的课都由卓宝同学帮我擦黑板。”
王卓宝:“啊,陶老师,好强的报复心!”
“呼……”班上的孩子们鼓掌呼喊。
陶可眉一挑,走上讲台:“所谓鉴赏,是要看到诗词、意境、还有作者想要表达的情感。不管是任何一种真正的感情,不要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这是高二教材上册第七课《李商隐诗词鉴赏二首》。
这里是N市安里镇位于新城区的安里高中。
终于陶可还是回到了这个地方,这里虽然不是她的家乡,但确实她说过要回来的地方。
安里高中是她的母校,也是陶然的,虽然增设了新的教学楼,但旧楼依旧存在。
陶可下课取单车。路过的学生打招呼。
“陶老师好。”
“陶老师再见。”
陶可微笑以应,将背包往车篮子里放,跨上单车腿一蹬地,半新旧的单车立即轻驰在校园道路上。
陶可喜欢这条银杏大道,夏季碧绿深幽,深秋金黄灿烂。
如今正值夏季,昨天下过雨,银杏树更显得苍翠透亮,空气也格外清新舒畅,陶可不觉深呼吸。
从新城区到老城区十来分钟的单车路程,越过安通大桥就进了老城区,一路穿梭曲折通幽的深巷……
……姐,以后我们就留在安里哪里也不去。
陶然,姐在等你,一直一直等着你。
四四方方的院子,有一架正成熟的葡萄,陶然种的,之前果子结的不多,如今满满一架子都是,出奇的丰收。
陶可将单车推到葡萄架下,仰头看着慢慢的葡萄。
从背包里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编辑文字:院子里的葡萄,多得让人很有压力,大明星你要不要回来吃?
短信接收人:南石道
发完短信,抬头挑选了下,踩上凳子摘了一串最顺眼的,将手机丢回背包,拿着葡萄到葡萄架外的水龙头下洗洗,提着葡萄跟背包进屋。
打开电脑,开始录音。
啊啊,嗯,陶然,陶小然,现在是九月三号下午17:49分,夕阳斜照的美好傍晚。我刚下班回到家,摘了一串又大又甜的葡萄。今年咱们家院子里的葡萄大丰收,给哥发了短信让他回来吃……啊,说曹操曹操到,南石道来电话了,等会儿我们继续。
陶可拿出手机:“南石道,收到我的求救信号了吧?”
南石道正在拍戏,一身盔甲扮相不说,因为刚演了一场战场厮杀戏,现在他脸上都悲壮的伤痕。
不过听到陶可的声音,脸上笼罩上一层柔光。
“嗯,不过我现在在横店。”
“拍摄《杨家将》?”
“好吧,我让葡萄等等你。诶要不然我摘下来酿成葡萄酒吧,虽然不知道有陶然酿的好喝不,但一定比你花高价买的醇正好喝。”
“嗯,要是你酿的话,我都会捧场。”
“万一真的特别好喝,我就开个葡萄园酒庄,找你代言。”
南石道嘴角微扬:“你在做什么?”
“跟陶然说话,现在也还在录着呢。”
南石道微微拧起眉头:“那你继续吧。”
“嗯。”
陶可挂上电话,没一会儿短信发了进来,南石道发了一张自己现在的照片。陶可一看,呵呵笑着继续录音。
“陶然,你石道哥正在横店拍杨家将,貌似演的是杨延昭,知道我在跟你说话,发了一张照片过来给咱们看,好辛酸,身穿落魄的盔甲,满脸的伤,嗯,估计是打斗戏刚结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