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慧是与安浩然一起来的,高考时,她报考了和安浩然一样的学校,在美院不同系读书,两个人经常会碰见,渐渐地就走得比较近了。
安浩然最近的精神状态不好,经常到酒吧里买醉,钟慧跟着他去了好几次,这一天终于鼓起勇气询问他,这才知道两个人之间出现了感情危机。
安浩然宿醉清醒后急着过来找单晓晨,她匆匆忙忙地跟在后面,远远的只见安浩然站在单晓晨身后,她不明所以地跑过去。
单晓晨听到安浩然的名字,无法再保持淡定,她加快脚步上了楼,那落荒而逃的背影,加重了人们的猜疑。
“那个女人说什么?单晓晨原来是杀人犯的女儿?!……”
“她不是被助养了吗?那个女人的未婚夫就是助养她的男人吧?老天,她做了什么事,人家好心帮助她,却被她反咬了一口,抢去了男人?是这样没错吧?看不出来单晓晨是这么贪婪恶心的女人……”
“像她那样的女人,就是传说中的绿茶婊啊,太幻灭了,枉费男生们还封她为女神校花,简直瞎了眼……”
单晓晨一走,同学们议论的声音更加肆无忌惮,安浩然整个人仿似被电击中,怔怔地站在原地。
安浩然在闫莉莉朝单晓晨挥下第二个巴掌时,迈开双腿跑了过来,可就在他听到闫莉莉说出那番话后,整个人无法再动弹,紧握的拳头青筋凸显,他咬紧后槽牙,难以置信地抬起眼,望向匆忙跑进宿舍里的女人,眼神透露出难以言喻的震惊和悲伤。
钟慧从围观人群的闲言闲语里听到这些,脸上写满了惊讶,她走到安浩然身边,不解地问:“这是怎么回事?她们说晓晨是……”
“闭嘴!”
安浩然骤然大吼,钟慧吓了一跳,很快地委屈涌上心头,湿了眼眶。
这一声吼叫犹如平地一声雷,场面忽然变得安静,安浩然深吸了一口气,不顾钟慧,掉头就走。
钟慧愤愤地咬牙不语,莫名其妙的朝她发什么火,跺了跺脚,她还是跟上了安浩然的步伐。
这一趟没有白来,不仅看到单晓晨被掌掴的精彩一瞬,还知道了单晓晨是杀人犯的女儿,为了抓住男人,不惜爬上了金主的床!
单晓晨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幻听了,她不敢确定安浩然是不是也在现场,她脑子里很混乱,迫切地需要一个可以暂时将自己藏起来的地方。
宿舍门关上之后,声音并没有消失,单晓晨仍是感觉得到耳朵嗡嗡嗡地响,黄昧芬弄了一条湿的毛巾出来,轻轻地敷在单晓晨的脸上。
“我看看,越来越红了,这女人下了狠劲儿,要把你的脸打肿!”
单晓晨接过毛巾,蒙上一层薄雾似的眼睛眨了眨,低声说:“大芬,我没事了,谢谢你,以后别为我强出头了……”
“我们是朋友!看见你被打我还坐视不理,那我还是人吗?”
“她说的其实是事实,这两巴掌,我该受,因为是我欠了她的。”
“可你不是跟安浩然在一起吗?”
“我跟他……不可能在一起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黄昧芬急得挠头,“我不明白,那个女人是谁?她凭什么打你?”
“大芬……”单晓晨在内心挣扎了很久,揭露自己的伤疤需要的不仅是勇气,还必须做好失去唯一朋友的心理准备。
“我的确是杀人犯的女儿,或许真的遗传了爸爸的犯罪基因也不一定。”
黄昧芬倒抽一口凉气,不敢相信,眼睛瞪得大大的,单晓晨在她眼里是多么完美的女孩,怎么会跟杀人犯扯上关系。
单晓晨苦涩一笑,说:“印象中,关于爸爸的,我记得不多,只知道小的时候他犯了大罪,被警察逮捕之后,坐了很久的监狱,因为犯的罪太重了,后来被枪决了。他留下了一堆烂摊子……”
单晓晨慢慢地把认识顾亦琛的经过说了出来,那一段她羞于启齿的过往,说出来之后,竟然感觉轻松了许多。
“大芬,我欠叔叔的实在太多太多了,还也还不清。我真是个坏女人,我不希望叔叔和闫莉莉结婚,因为我怕,一旦他们在一起了,叔叔就不会再管我了。”
黄昧芬沉默地听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大量的讯息充斥整个头脑,她实在想不到,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单晓晨背后居然有这么悲伤的故事。
“大芬,认识叔叔之后,我终于可以像个普通女孩那样,有一个家,读高中,考大学,我知道我该知足了,可是我常常不安,日子过得小心翼翼,我尝试独立,想要靠自己,不要再麻烦叔叔,可是……大芬,我好没出息……”
黄昧芬不太能理解单晓晨的话,她是有钱人家的小孩,不知道没有父母,只身一人在这个社会生存是多么艰难。
单晓晨吃过苦,熬过穷,她太清楚那种滋味,她不想再回到从前那种生活。
“晓晨,你不要哭……”
黄昧芬是第一次看到单晓晨哭,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只是手忙脚乱地替她擦眼泪,递纸巾。
“晓晨,听你这么说,我大概有点明白了,在我看来,这些事错不在你,如果长腿叔叔真的喜欢闫莉莉,他就不会解除婚约,选择跟你在一起。你对闫莉莉不需要感到抱歉,真正对不起她的人不是你。其实我觉得在这件事上,你对不住的人是安浩然,我刚刚看见他了……”
单晓晨抱住双膝,下巴抵着膝盖,眼神空洞无神,其实这样也好,她本来就没办法开口跟安浩然说清楚,现在他全都知道了,他主动疏远自己,不也挺好。
“晓晨,我相信安浩然不会在意你的过去,他是个好男人,你问问自己的心,究竟爱的是谁,不要选错了人。”
“大芬,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不用陪我,快去上课吧……”
单晓晨擦掉眼泪,勉强一笑,黄昧芬识相地点点头,在自己凌乱的桌面收拾了几本书,她说:“晓晨,你不要想太多,睡一觉,我现在去上课,晚上回来给你带饭。”
“嗯,谢谢。”
黄昧芬离开之后,宿舍只剩下她一个人,单晓晨爬上床,将头埋进被子里,她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梦,睡醒了就没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