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回到宾馆的总统套房,秦煜亲自放了洗澡水,准备好睡衣,安抚好她脆弱的情绪,才让她进去洗澡。
站在窗前看着下面渐渐寂静的街道,他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在这六年间,他不断在想,如果能料到结果是她那么惨痛的死去,他或许早就放弃利用她。那么多次,她明明可以回到顾君行身边,获得她一直想要的幸福,是他狠心的拉开她,费尽心思制造误会,看着她备受折磨和痛苦,自私的只想着自己的事业,不去想,小小的她究竟能不能承受那么多。
而今,她长大了,重新活着归来,整个人却脆弱的如琉璃娃娃般易碎,需要他耐心仔细的呵护着才行。可是,即便如此,仅仅是一天的时间,他也能明显感觉到,她在他身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幸福快乐,她总在无意间,露出那么深沉的哀伤和迷茫。
不知道站了有多久,他觉得有点累了,才回到沙发上坐下,疲惫的仰头靠着靠背,低低的叹气,自言自语:“青青,你究竟想要什么?”要怎样,才能让你,真正的幸福起来。
“想要你呀。”低柔婉转的声音自浴室门口传来,他睁开眼,她已穿着浅蓝色的睡衣走过来,温暖的色调把她整个人打扮的乖巧又单纯,她坐在他腿上搂住他脖子,亲昵的用小脑袋蹭着他侧脸,低声说:“煜,以后真的不要再把我弄丢了,不在你身边,我好害怕。”
“好。”良久,秦煜才认真的回答,抱起她到床上躺好,关了灯,搂紧她娇小的身体,温柔道:“放心睡吧,我在你身边,不会走。”
欧阳慕青开心的点点头,便小树熊一般钻进他怀里,紧紧挂在他身上,安稳的睡去。
午夜时分,秦煜睡得正熟,怀里的身体却忽然剧烈的颤抖起来,脸上的表情也痛苦而挣扎,汗珠子一滴滴的从额头上流下来,脸色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嘴唇也哆嗦的紧紧抿着,整个人明显是陷在某种可怕的梦魇,很辛苦很痛,却不能醒来。
“青青,青青!”他急切的晃着她的身体,一遍遍的喊她,她却还是没醒,反而惊恐万分的尖叫起来,不断的喊“不要!”
秦煜彻底急了,慌乱的坐起来,抱起她的身体,使劲儿摇晃,在她耳边大声喊她,好半天,她才慢慢的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缓缓睁开眼,看见眼前他焦急担忧的神情,并没有如他想象的放松下来,反而有那么一瞬间,那双迷蒙的眼中闪过几丝深刻的恨。
然而,只是一瞬间的错觉而已,她眼中仍旧是心有余悸的惊恐,轻轻推开他,翻身下床,把头发往上拢了拢,低声说:“对不起,吵醒你了。”
“做噩梦了?”秦煜温和的低声问,也掀开被子准备下床,欧阳慕青却回身看着他哀求道:“我想自己静一静,你睡吧。”
秦煜盯着她看了片刻,才妥协的点点头,却也没有睡下,只是半躺在床上,点了根烟。
欧阳慕青拿起桌上的手机,走到外面的阳台上,拉上玻璃门,隔绝里外的声音,把身体藏进宽大的摇椅里。
快速拨通陆奇的号码,那边几乎马上接起,声音里透着丝丝担忧:“又做噩梦了?”
“嗯……”欧阳慕青握紧手机,声音很低很低,虚弱无力,“梦见在那个地下室被他折磨,还有我的孩子,陆奇,我今天看见孩子的脸了……他的眼睛很漂亮……”
尽管极力的控制了,可是,她还是哭的全身都在颤抖,声音哽咽的几度说不下去。
陆奇静静的听着,没有说任何安慰她的话,没用的,六年来,每晚的午夜,她都会被类似的噩梦惊醒,然后彻夜的失眠,用尽了办法,都没法治好她的心病。
“我好恨,陆奇,我好恨好恨!”欧阳慕青咬牙切齿的说,白皙的手指也紧紧攥着。
陆奇深呼吸一次,才硬下心肠,冷然提醒:“既然恨,就控制好情绪,别被你身边的人发现什么。”
欧阳慕青握着电话沉默了良久,才深吸口气冷静的低声说:“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她把手机扔在一边,轻轻晃动摇椅,仰起头目光幽深的望着夜空。
欠她的人太多了,那些她曾极度信赖的人,为了爱或者为了保护他们,而费尽心思,不惜出卖自己委屈自己,最终她却被这些联手推入地狱,日日夜夜的被恨折磨着,她发誓,决不让他们好过,所有欠她的,都要一一讨回。
身后的玻璃门被拉开,她眨了眨眼,快速换上脆弱而哀伤的表情,所有的恨快速隐藏。
厚厚的毛毯盖在身上,秦煜温和的笑了笑道:“别着凉了。”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欧阳慕青却抬手拉住他,低声哀求:“陪我坐会儿。”
“好。”秦煜笑了笑,预备过去搬椅子,她却站起来拉着他坐在摇椅上,她坐到他腿上,钻进他怀里,紧紧搂住他腰,疲惫不堪的低声说:“我好累。”
秦煜心疼的搂紧她,大掌安慰的抚摸她的脑袋,温和的说:“我们才刚刚开始,以后,我会守着你,不让你受伤。”
欧阳慕青身体微微僵了一下,没有再说话。是啊,一切才刚刚开始,她还有很长很长的路要走,不能说累的。
清凉温柔的夜风,秦煜温暖的怀抱,摇椅慢悠悠的摇晃,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竟渐渐睡去,六年来,第一次终于不再彻夜失眠。
次日清晨,在大床上睁开眼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很好,照在床上,让她有些睁不开眼。
“小懒猫,快起床吃早饭了。”秦煜等服务员出去,才走过来,温和的笑唤她。
欧阳慕青懒洋洋的打个哈欠,侧身抱着被子,吱吱唔唔的含糊道:“不想吃。”
晨光里她闭着眼睛单纯乖巧的样子,美的叫人窒息,秦煜不自觉拉开被子,蹬掉鞋俯身过去,将她困在怀抱和床中间,喑哑的低声问:“不听话了是不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