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手将脏衣服扔在地上,顾君行从衣柜里拿出为她新买的衣服,动作小心的给她穿上。是她最喜欢的牌子,大小正合适,颜色也衬得她很美。连内衣都刚好合适,穿着也很舒服。她不知道,这皆是他用心,一件一件亲自挑选的。
回身去拿了毛巾来,给她擦掉手上的饭,将毛巾放在一边,他才无奈的长叹一声,蹲在她面前,无那的问:“幸好饭是大老远送过来的,已经不太热了,若是刚做好的饭,烫到你怎么办,慕青,你怎么能这么任性?”
顾君行拉着她的手臂看,即便如此,还有些热度的粥,还是把她的胳膊烫红了一片。他抬手给她擦眼泪,看见她哭,他的怒气一下子就消散了,剩下的只有心疼和懊恼,又没控制好,又冲她发脾气了。
“顾君行,求你放过我好不好,以前所有的事,权当是我的错,我年纪小不懂事,不该招惹你,不该狂妄自大的爱上你,我知道错了,求你饶了我吧!”欧阳慕青的眼泪越掉越凶,情绪崩溃的不断哀求,也顾不得所谓的骄傲和尊严,狼狈不堪的抓着他的手,想要站起来却没有力气,虚弱的跪倒在他脚下,她索性就跪在那里,哭着求他:“我真的快被你折磨疯了,顾君行,你饶了我,要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你肯放了我。”
顾君行看着面前泣不成声,毫无形象的女子,只觉得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的捅在心脏最脆弱的地方,疼的窒息,连呼吸和思考都是疼的。
“好。”顾君行无力的后退两步,低头看着她吐出一个字,“等你养好病,我就放你走。”
又沉默了片刻,他才找到力气,俯身把她抱回椅子上放好,重新撑了一碗饭,才低沉道:“这是我的条件,先乖乖把病养好,就放你走,否则,一切免谈。”
“我听你,什么都听你的。”欧阳慕青情绪激动的说,接过他手里的碗,迫不及待的喝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把病养好了,离开他。
他想不到,她竟这样迫不及待的要离开他,她就这么恨他吗?顾君行站起来转身背对她,苦涩的连笑扯不出来。
也不知是萧淳故意的,还是欧阳慕青真的病的很严重,每次顾君行问他,萧淳都说她的身体很虚弱,很不稳定,不能做流产手术。
就这么拖拖拉拉的又过了两三个月,转眼间春节将至,欧阳慕青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孩子也有七个多月了。
秦煜在杭州开了娱乐公司,发展的很快,同时又开了几家大型商场,整天忙的晕头转向,极少有时间来看她,加上萧淳把她接回去由段歆知照顾,秦煜也不方便去看她。
倒是顾君行的表现让秦煜很满意,所有的心思和精力都集中在欧阳慕青身上,少去他许多阻力,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萧淳和凌陌轩合作,频频阻挠他发展。
“我今天问过她的主治医生了,她的情况早就可以做流产手术了,你是故意拖到现在?”顾君行和萧淳并肩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看着独自待在房间里的欧阳慕青,有些不悦的质问。
“她想要找个孩子,君行,你若还想挽回她,就该尊重她的意愿。”萧淳无奈的叹气,这段时间,顾君行耐心体贴的照顾,大部分时间都在陪她,他能感觉到,欧阳慕青是有一点点放松的,不再像前段时间那么抗拒他。
“孩子越大,汲取母体的营养就越多,她自己吃不下什么东西,越来越瘦,这么下去早晚还得出事。”顾君行担忧的看着已经瘦的不像话的女子,她坐在椅子上,身上盖了厚厚的毯子,还是只有小小的一团,独自坐在窗前看雪景,安静的几乎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已经七个多月了,现在做流产手术,也不大现实。”萧淳无奈的低声说,为了保住慕青这个孩子,他已经尽力了,故意拖的月份大一点,希望能尽量打消顾君行的念头。
“我问过妇产科的医生了,把孩子引产下来还是可以的,对母亲虽说有伤害,但至少不会伤及性命,总比生孩子要了命要好。”顾君行的固执超乎萧淳的想象,而他显然是决心要这么做,竟事先咨询过医生了,“萧淳,当初歆知在手术台上,你也是毫不犹豫选择放弃孩子,保住歆知,为何现在就不能体会我的苦衷,你不能失去歆知,我也不能让慕青有半分闪失。”
更何况,他们都清楚,歆知当初情况一切都好,都会无缘无故的早产,险些丧命,而欧阳慕青情况这么糟糕,即便不怀孕,随时都有可能丧命,更不要说小小年纪还要生孩子了。
顾君行那段歆知来做例子,萧淳倒是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无奈的点点头道:“那好吧,你去跟她说,我通知医院准备。”
看着萧淳转身离开,顾君行又独自站了一会儿,才缓缓走进去,在她身后站定,沉默的陪着她看着外面。
外面的雪花徐徐的飘落,地上也落了厚厚的积雪,满地雪白,很美。
只是,这一刻落在顾君行眼中,满世界的雪白,却愈发衬得面前的女子脸色苍白无血色,在这如琉璃般的雪白世界里,她如同气息微弱的精灵,随时会化作一缕烟消失不见。
而他终是不如萧淳狠心,萧淳当年情愿段歆知死在身边,也不愿失去,他情愿失去她,也不愿眼睁睁看着她丢了性命。
“慕青……”顾君行不忍看她,扭头看着外面,嗓子干涩的低声喊她,她依旧是照旧不会给他半点反应,这几个月来,都是如此,不管他怎么做,她都不愿理会他,顾君行也不指望她说什么,咬咬牙,强迫自己很下心肠,冷声道:“明天去把孩子拿掉。”
过了片刻,欧阳慕青似乎才迟钝的反应过来,骤然抬头惊恐的盯着他,手也下意识的护着肚子,声音颤抖的说:“顾君行,我又做错什么了?你要怎么惩罚我都行,别伤害我的孩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