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六王怜爱。"
北溟昊不会轻易得罪任何人,自然允许林紫烟随着自己上了马车,既然林紫烟上了六王的马车,其余两位小姐也跟了上去。而后头的马车中只做林紫曦一人反倒宽敞,只是绯妍觉得林紫烟占了林紫曦的恩典,心中愠怒。
"小姐,你看看..."
"众人喜欢的未必就是好的,等着看吧。"
林紫曦见绯妍这般,也不理会自是闭目养神,嘴角勾起一抹谙详一切的笑容。
文殊阁坐落于帝都西北高丘的城台之上,高达数十丈,前瞰八百里素岚清水,背枕金雀,北对帝凰,南望万里沧水。阁顶檐牙雕啄,金碧辉煌。远远眺望,恰似一只凌空欲飞的鲲鹏,更有鲲鹏展翅之喻。
此处,素来是文人墨客聚集吟诗作画之地。自然也少不了一些贵族小姐,黄胄公子在此兴办诗会,以文会友。
林紫曦抬头看着四柱撑顶,气势恢宏的文殊阁,自己前生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前世的自己并没有上过学堂,爹爹听了王氏的话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便只让人教她女红。直到她嫁入六王府之后,听闻北溟昊喜欢才德兼备的女子,才开始苦学琴棋书画,倒也小有所成。
"曦姐姐!"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林紫曦抬头只见一道绯影飘过落入她的怀中。玄梓君闻着林紫曦身上独有的馨香心中安定下来,昨晚他就看出了北溟昊对着林丞相府动了心思,方才月落来报北溟昊带着林紫曦朝着文殊阁来了,他便紧赶慢赶快了他们一步。
"你也来了。"
林紫曦忽然发现,玄梓君似乎比昨天高了一点,原本只到自己的额头,今日竟然自己一样高了。不过一日的功夫,为何...难道是自己记错了?林紫曦将疑惑敛在眼底,抬眼看见同在的还有北溟晟,忙上前请安。
"见过九皇子。"
"二小姐不必多礼。"
北溟晟依旧是一身月白蟒纹耀月锦,笑容浅浅、风流玉树。昨个儿对于林紫曦的印象颇深,总觉得这女子与平常见的大家小姐不同,不但冷静沉着,而却总有一种吸引人的淡漠,越是清冷便越让人想要探究。
"既然来了这文殊阁,自然是要作诗赋曲的,姐姐说是不是?"
在一旁受了冷落的林紫烟自是不甘心,开口朝着林紫曦笑道。她自然知道林紫曦从小就不通文墨,因而找了表哥本以为想来清高的表哥不会同意,谁曾想到他却肯帮自己,这着实让林紫烟兴奋了许久,恐怕今个儿之后所有的人都会知道林紫曦大字不识,到时候谁会娶个这样的女人。
"谁不知道三妹是帝都第一才女,三妹在此我怎敢班门弄斧?"
林紫曦自然深谙林紫烟在想些什么,只是王子宪真的就仅仅只是为了羞辱她?据她所知,这个男人很少出手,一出手便是致命一击,当年她外祖家不就是这样。一来让王氏坐上正室之位,二来为北溟昊日后登位扫清专权外戚。一石二鸟,招招必杀。
林紫烟还刚想再说什么,却被王子宪的一个眼神吓住乖乖的退到一边,王子宪这才与两位皇子一同登上了二楼的雅间。不过是闺阁之中的小打小闹,看惯了战场朝中风云的两人自然是不放在眼中,相视一笑,转身上楼。
雅间位于正中,从上俯瞰能够囊括整个一楼,楼下的正中间有一个红锦铺成的高台,高出地面三尺。高台正中有一青衣女子正在唱歌,歌声婉转,绵绵如丝,情意切切,一曲歌闭,赢得满堂喝彩。青衣女子翩然而去,一个童颜鹤发的老者站在台上捻须微笑。
"方才郭小姐一曲彩云追月果然不凡,不知可还有小姐愿前来一试?"
"文殊诗会名义上虽为诗会,实则是名门之后彰显技艺之处,无论以何种形式表演都可。最终从诗、书、舞、音,四艺之中选出魁者。"
玄梓君见林紫曦似乎不明白,便用只有两人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解释道。就在这个时候,王子宪忽然开口,目光若有似无的飘向了林紫曦。
"听说今个儿的魁者能得太子的一样赏赐,不知道诸位可愿一试。"
"那是自然,我与几位姐妹们都要参加。六皇子可喜欢听琴?"
林紫烟凑到北溟昊的身边,一双眼睛灼灼眼睛早已容不进别的男人了。北溟昊风雅一笑,侧头望了一眼角落里正在与北溟晟说话的林紫曦眼底显出一丝薄怒,这个女子为何见到自己总是避之惟恐不及,难道他就这般比不上他的九弟!
"琴艺陶冶性情,修生养性,想必二小姐的琴艺必然高超。"
面对北溟昊话中有话,林紫曦只不过淡淡一眼,回了一句"六王谬赞",让北溟昊的脸色一阵青白。北溟晟看着北溟昊吃瘪,不知为何心中舒畅温和一笑,对着玄梓君说道。
"听说梓君的萧吹得不错,只是一人前往难免无趣,不若几位小姐一同?"
林紫烟只等着显示自己的绝佳技艺,而其余两人自然也不敢说什么,众人自然等着林紫曦点头,林紫曦瞟了一眼端着茶眯着眼看着底下比赛的王子宪,见他似乎并不在乎这些,微一颔首算是答应了。
"既然如此,郡主先请。"
北溟昊深深地望了一眼敛着眉眼坐在那里,让人完全感觉不到存在的林紫曦,将眸中的怒火深藏,袖中的拳头渐渐松开,将目光投向高台上吹箫的玄梓君。
一曲《泛沧浪》在唇边流泻,飘逸的泛音在眼前描绘出一幅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觞水之图,然而随着韵律加快,眼前的烟云雾绕之景突然转变为了浩浩江水奔腾万里,云水遮蔽九嶷山,两江合流,水岚之中浪涛滚滚。似乎又夹杂着银枪硁硁之音,让人不由热血沸腾。
一曲毕,所有的人都还沉醉在这萧曲之中,然而林紫曦却霍得睁大了眼睛望着那一袭翩然而去的绯衣。微眯着双眼心思深沉,这个潋滟郡主绝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音通人心这样的箫声恐怕就连男子也吹不出,更何况区区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未完待续)